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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山迷茫(劉成章)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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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山迷茫》中國當代作家劉成章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家山迷茫

一輪夕陽,一顆懸掛在隱形枝椏上的特大號的熟透了的柿子,圓溜溜的,直徑足有一米,看那模樣,它的皮兒里應是一包汁液吧,它因而突顯着鼓凸的底部,垂垂然似欲墜下。我正頗有興致地凝視着它的時候,不知怎麼撲沓一下,它竟整個兒地跌落在山頭上了!我想山頭上此刻肯定是紅艷艷的一灘。但我在還來不及看清楚山頭上的這種景象的時候,它卻已經從山背後涌流下去了,陡濺起一天耀眼的緋紅。那緋紅自然是非霞莫屬了,燦燦之霞。

這就是我所看到的美國西海岸某天的落日過程。面對它,我的心頭不能不經受着一次難以名狀的美的洗禮。我願意在這裡多站立一會兒。我願意自己是一棵樹,無眼無心無肺,什麼也不去看,什麼也不去思索,只靜靜地站在這兒,讓霞光映紅我的每一片時而會無端憂鬱的葉子。

但我畢竟無法做樹。我的脈搏在跳着。我的眼睛在轉動着。

我看見不遠處的高高的教堂了,我知道我的[[[台灣]]鄰居正在那兒做着虔誠的祈禱。她是一個極為熱情的婦人。她曾多次邀約我們一家到教會去,並且不斷給我們贈送一些宗教典籍,同時勸諭我們加入教會。我的腿近來有些毛病,她曾在主的面前為我祈禱,她嘴裡念念有詞地求主讓我病去福來。她一次次地重複着這些。她的誠摯和熱情使我無比感動。但我看過我的內心,我的內心竟像一泓靜靜的池水,硬是連一絲漣漪也難以泛起。我們一家不約而同地都和我一樣。我在頗感愧對別人的一片盛情之餘,深深地意識到,憑空讓一個成人驀然建立一種信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看見蘋果公司的一幢幢房舍了。我知道在那些看似極為普通的房舍里,卻活躍着開國君王加亡命之徒似的喬布斯的不凡大腦。他從來不在乎輸贏,只想為這個世界創造出些什麼。他的特立獨行的智慧、膽量和想象力,常使舉世瞠目結舌。他在絕境中親手推出來的iPod等電子產品,總是能在全世界的歡呼聲中光芒四射,從而掀起一股又一股的搶購之風。他一個人居然改變了四個行業。由於他的存在,這顆蘋果總是鮮嫩光亮,永不枯萎。連比爾•蓋茨都說:「喬布斯那傢伙太可怕了!」以我如今的年齡,我知道已很少有什麼東西可以激發起我的狂熱了,但我卻對iPod愛不釋手。我因此從心底里對喬布斯充滿了敬仰之情。我很為我能與他共着一片天地呼吸着同樣的空氣而感到欣喜。每天上班或下班時分,我看見總有許多汽車在蘋果公司出出入入,我想我肯定見識過他的座車的,可惜的是,我和他之間卻竟是那麼空闊,那麼遼遠,竟存在着那麼多的無形的山山水水,我至今還未能一睹他的風采。

我默然散步向前。我看見歸鴉成群地從天上飛過,歸鴉聲中,在目力所及的一切角落,都有如煙似氣的暮靄緩緩溢出。天色自此開始黯淡了,朦朧了。我想這迷迷離離的巨網似的罩着的暮天之景,應是出自我們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古國的哪位丹青妙手吧,也許是米芾、八大山人抑或是吳冠中、陳逸飛吧,總之是他們之中的哪個興之所至,竟把一碗剛剛調好的淡墨潑出來了。於是樹呀,房呀,路呀,於是尖頂的教堂呀和總是醞釀着驚世壯舉的蘋果公司呀,一剎間都被那淡墨淹沒了。而燈們三三兩兩舌燦蓮花的地方,卻白得晃眼。於是繁雜歸於簡約。於是多彩的世界只歸於黑白二色。於是天底下的一切都讓位於一幅柔美無比的我們中國式的水墨畫了。

於是我則成了水墨畫中的一個人物。

這幅水墨畫一如上海世博會中所展出的電子動態版的《清明上河圖》,不但我在其中踽踽而行,並且其中一切該動的都在動着。我看見一些人家正用自動噴水裝置給草坪灑水,水花四濺;我看見一些人家的車庫大門敞開着,成為一個好像裝着出爐鋼水似的亮窟,裡邊有人擦拭着什麼;我料想這片小區明晨一定是垃圾車開來的時間,現在各家各戶已把齊胸高的垃圾桶,一個一個地朝街邊推着。而迎面走來的,也是散步的人,一對白人夫婦(丈夫穿着短褲),他們還牽了一隻寵物狗。擦肩而過時,他們一齊笑盈盈地向我道着晚安。到處靜得猶入月球之境。咚地一聲,誰家門前樹上的一隻什麼果實跌落下來,如同從深邃的太空掉下一顆星星,引得一隻貓兒好奇地搜尋。

返回來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北邊遠處的一座山,這座山雖然離我那麼遠,卻好像撞上了我心上的一根最敏感的生命之弦,使我的五臟六腑嗡地一聲一齊鳴響起來。這聲音竟至于波及到了我的每一根神經末梢。

那麼,一身水墨的劉成章啊,你何以激動如此?

不是因為那山有着好看的起伏旋律。不是因為那山如一幅絕美的剪紙,貼在有星的天上。不是因為那山還有什麼獨特之處。不是,都不是。那山太普通了,可以說,它普通得如同一隻在加州隨處都可以看到的辛勤打工的墨西哥人。但是我現在看見它,卻產生了一種本能的強烈衝動。其原因完全在於,那山上燈火點點,太像我家鄉延安的清涼山了。

為了照顧先後前來留學的幾個兒女,我遠涉重洋到美國已有好長好長的時間了,如水的光陰一年年一月月地在異國的土地上流過,春花秋月,雁來雁去,舉目所見多是不再稀奇的洋人洋事,所以我原以為我已淡忘了往昔的一切,可是今天看見跟我家鄉清涼山有幾分相似的這座山,我的心立即成了一個自由落體,猝然掉進了惆悵之谷。

哦,清涼山,與我的生命緊相勾連的山吶我的清涼山!

當我呱呱墜地然後環視這個世界的那些日子,清涼山就是我眼中的景物。到我剛剛懂事的時候,母親就邊做針線活邊對我說,當年,當她在做小女女的年月,那清涼山上有個月兒井,人們可以趴在井口上看見最美麗的月亮。末了她又嘆口氣說,可惜,那月兒井現在卻已經沒有了。我從此對清涼山的過往留下了最綺麗最浪漫的懷想。年長之後在我有了個人家室的十餘年間,無論是在母親居住的城裡平房,還是我自己居住的機關窯洞,清涼山都位於我的對面,所以每天晚上,我一抬頭看見的就是燈火點點的清涼山。於是清涼山遂成了懸掛於我眼中和心頭的一幅親切而樸拙的美麗畫圖。而現在,眼前的這座山,這座洋山,這座我連其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加州之山,看起來,竟然與我們那清涼山毫無二致,就像是從我的家鄉我的生身之地原盤兒毫髮未動地搬過來的!多年沒看見親愛的清涼山了,多年沒享受過它的至親般的親昵的愛撫了,現在突然看見它,我是多麼地喜悅!我的內心真是潮起潮湧久久不能自已!人都說世界上最大的是人的心靈,比海洋大,比天空大,比宇宙也大;可是此刻,一座清涼山就把我的心靈填滿了。啊,屬於我家山一角的清涼山,山色凝重的清涼山,范仲淹的清涼山,花木蘭的清涼山,藍花花的清涼山,每逢四月八信男善女前來求子的清涼山,《解放日報》副刊主編丁玲的清涼山,詩人方紀和學者艾思奇的清涼山,羊肚子手巾和灰軍裝的清涼山,夫妻識字的清涼山,《野百合花》掀起不幸風波的清涼山,信天游高一聲低一聲的清涼山,修復了月兒井、琵琶橋和琉璃塔的清涼山。記憶中的清涼山上有陡峭的路,有寬展的院子,有喳喳叫着的無邪的花喜鵲,那是花喜鵲的清涼山。記憶中,只要登上清涼山的山巔,寶塔山就給人一種匪夷所思的新異感了,你不能不狂喜地歡呼起來,而身邊有廟,吹衣有風,好靜幽好爽心的清涼山。清涼山當然比不上泰山、華山、黃山的赫赫聲名,它現在甚至還有點兒貧窮和苦焦哩,啊我的清涼山。可是在此刻,在我心中,它卻如同一座雲霧繚繞色彩斑斕的絕美的聖山仙山。當然我也想起了大字報曾經貼滿了的清涼山,歪脖榆樹上有人上吊的清涼山,更想起颳起老黃風的日子,大雪狂倒的日子,那些日子竟還有人被威逼着來到清涼山上修梯田呢。被威逼着,其中就有先烈遺孀、我年邁的母親的苦難身影,她的苦難身影永世不會磨滅在清涼山上吶,泯滅了人性的淒風苦雨吹打着的清涼山!想起這些當然勾起了我極為痛苦的記憶:哭泣的清涼山!曾與我一起顫抖的清涼山!但那樣的日子現在總算熬過去了,樹重栽,花重開,重入娘懷般溫暖的山啊清涼山!

而現在,我站在美利堅的星空下,望着眼前那山,望着山上那燈,多少情與意充滿肺腑,我既捨不得揮霍,也難以排遣。但當我忽然意識到它並不就是真的清涼山的時候,我的內心又是多麼地惋惜和失落!然而,我寧願相信它是真的,或者起碼說,我寧願相信它是和清涼山極其相似的,是清涼山的脫影。這時候我便想轉身對經常與我一起散步的老伴和女兒說:你們看那山啊,它多像清涼山!可是我轉過身去,身邊何曾有老伴和女兒的蹤影!原來,只是我獨自一人在這兒散步,形單影隻。客心何事轉悽然?都緣似見清涼山。啊,家山!家山!我的家山啊,我的清涼山!

家山這個特別溫暖的詞兒,當然是作家想見的。我很為我們祖先造出這樣的詞兒而感到極度幸福。我想我們祖先中的許多人定然像我一樣,曾經遠離過家鄉,對家鄉懷着深深的眷戀之情,害過重度的思鄉病,因而不滿足於家鄉呀故鄉呀這些詞彙,因而和着鄉愁的感情之汁,於不經意間,又創造出家山、故園、鄉井這一類詞彙,銘刻於生命之中。他們把一個本來抽象的、模糊的和平面的概念,變成了具象的、清晰的、立體的寫照了。於是一提起家鄉,就同時有家鄉的實物出現,使家鄉變得如圖如畫,可觸可摸,歷歷在目。而現在,家山一詞成了我唯一的所愛,因為除了它,好像就沒辦法表達出我內心的特殊感受。因為是眼前這座酷似我家鄉清涼山的山,勾起了我對於埋着我的衣胞養育我長大的那片土地的浩茫思念。所以在這裡,在我心中,把家山理解成家鄉也好,理解成家鄉的山也好,不管它合乎不合乎這個詞兒的本意,都是無關重要的事情了,它們都可以使我對家鄉的不勝其眷眷之情能得到幾分釋放和慰藉。

啊,家山!家山!我的家山啊!家山!

我就這樣念叨着,呼喚着,把腳步停下來了。我一遍遍扭頭看去。是的,那兒不但有一座黑糊糊的山,而且那山上還亮着一些星星點點的燈。其山不高不矮恰似清涼山之形之狀,其燈不多不少恰如清涼山之暮之夜。不是麼?一盞燈契合了,兩盞燈契合了,七盞八盞燈也契合了,並且山的輪廓山的特點山所透露出的氣韻也契合了,看起來二者是多麼相像吶多麼親切的我的家山!誰能說不像呢?誰敢說不像呢?誰會說不像呢?那山像一件高仿古陶,繚亂着我的眼睛,幾可亂真。退一步說吧,即使有幾分不像,我也願意陷入迷思。將錯就錯是我感情的需要。迷思是醉人的,銷魂的,醇美無限。於是老遠地望過去,我幾乎可以隱約看見我曾經在那兒在信天游聲中摘酸棗的黃土坡窪了。我覺得如今那酸棗的香氣依然隨風飄飛,從那高高的山坡上一直飄到我的眉頭,心坎。一剎間我覺得此山與那山契合若神,若孿生兄弟,若日月合璧。所以應該說,家山猶在此。那是一片我總是魂牽夢繞的生身熱土。那是一段冥冥中早已將我和它綁在一起的不滅塵緣。那是我永難割捨的終生牽掛。那是已然遠遠離去的母親遺留下來的齊天大愛。越看越像吶越看越親。家山猶在此!

啊不,家山不在此。家山如今分明縹縹渺渺,與我隔着一汪大洋還有許多山河。我知道眼前的景色分明是一個騙局,它狠毒地蠱惑着我的神經。我知道只要到了明日的拂曉,東天抹上最初的一縷晨曦,眼前這山就會露出它的真面,它就不再是我的家山了。因為那山上有許多我的清涼山上所沒有的郁蔥的綠樹,而綠樹叢中是一些闊氣的別墅,哪像我們的清涼山上有一孔一孔的窯洞,窯背的上面除了長着些許酸棗樹和洋槐樹之外,還種着大片大片的五穀田禾。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大的不同之處,那就是我們的清涼山以獨具的摩崖石刻「詩灣」而聞名遐邇,而這兒何來此物?可是我眼前漫漫漶漶的山上,家山的黃土仿佛伸手可及,於是我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可是!我好不失望!我觸摸到的卻只是車流燈光映照着的夜的身體!這樣,我高亢的情緒頃刻間便被瓦解了!這樣,我便覺得自己是受到了重重的一擊!這樣,我的心立刻被失落感吞噬了!

啊不,家山應在此!我寧願相信眼前的山就是家山。我寧願相信這山上也有一孔一孔的窯洞,也有一片一片的五穀田禾,也有一個以楷草隸篆各式字體鐫刻下來的千年詩灣。但理智告訴我,家山不在此,家山遠在地球的那邊。太平洋,古大陸。濤聲陣陣,白雲層層。家山若有若無,隱隱約約,朦朦朧朧,虛虛幻幻,迷迷茫茫,在地球的那邊。梁迷茫,溝迷茫,窯洞迷茫,五穀田禾迷茫,山丹丹開花迷茫,丁泉砭的擔水人迷茫,詩灣的楷草隸篆更加迷茫。如被白灰塗抹,如籠在霧中,迷茫的寶塔,迷茫的延河。迷茫的我的曾經住過的一些院落和屋子。迷茫的我當年留下的一些印跡。迷茫的先後掩埋了我的親人們的一座座墳塋。迷茫的已然老去了的那些年月。然而,我相信,家山的我的母校延安育才小學和延安中學校史上書寫着的我的名字,應該是非常清晰的。然而,我相信,當年由我作詞由我的朋友譜曲的那幾首質樸之歌,至今也會是清晰的,因其情也悠悠,意也悠悠,是我特為牽骨的鄉井留,它們已融進信天游,我的弟妹們吶後輩們,願你們興致來了一唱休!而當我這樣想着的時候,橫亘於我心上的一切惶惑陡然間全都消散了,我陡然間真切萬分地看見我親愛的清涼山了。並且與此同時,清涼山周圍的一切山容水貌,一切大路小路,一切村村莊莊,一切父老鄉親,也都清晰可辨了。雞叫聲,狗吠聲,吱扭吱扭的碾子聲。哦,這是哪兒?辣椒串紅艷艷地掛在窯門邊。門帘一撩,誰家的婆姨走出來了。她驚喜地看我一眼,又彎轉身子喊了一聲,於是滿村的鄉親們都湊上來了。我真切地看見了他們喜悅的眼神和張合的嘴唇。「啊喲!你該是劉家的章娃嘛!」「啊喲!十幾年不見,你也老面多了!」「聽說你這回可走遠啦!」「可不是?人家漂過洋,過過海!」「你多會兒回來的?這幾天住在哪裡?」「看你滿頭的汗!」「嘿!只顧說話,都沒問人家累了沒?渴了沒?」「拴娃!秀秀!你們怎麼還像木頭樣的杵在這裡?趕緊把板凳和躺椅搬來!哎!別忘了,再沏一壺龍井好茶!」

哦,家山,家山,耗盡我一生真情也難以釋懷的家山啊!

而此刻遠在天涯的我,心裡是何等的蒼涼!

晚風陣陣。杜鵑聲悲。也不知是晚風呢還是杜鵑之聲,無情地侵襲着我的肌膚,使我覺得渾身發冷。面對北邊天幕下這座燈光點點的山,我不知站了多久了。我忽然意識到我這些年簡直是糊裡糊塗地度過的。我忽然明白我現在其實是一個漂泊者,流浪漢,可悲遊子。我想恐怕只有像我這樣的人,才能體會到家山對於一個人生命的無可比擬的分量。因為那上面寄託着你全部的情意和念想。因為超量的鄉愁使你痛楚得難以自持。啊!瓜連着蔓子蔓連着瓜,不想家山再想哪?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藍,為兒為女起身難!馬茹子峁峁糜谷坡,快刀子也砍不斷你的我!天上無雲星星稠,多會兒能再踏上回鄉路?

我的心裡又不由泛起了馬思聰的《思鄉曲》了。我當然不是想起先生琴身與肩膀構成45度角的優美演奏姿勢。我也不是品味他是如何運弓揉弦的。他的琴,淌出的是一腔真情,而我,除了有常人所具有的聽覺之外,內心還深藏着十萬隻耳朵。琴聲琴我,琴聲聲我。我心如水,水映雲天。水潺潺其宛也!天蒼蒼而高也!我一時渾不知我是琴抑或琴是我了,反正我們之間發生着時而低迴時而高遠的曠世共鳴。據說此曲的素材是來源於內蒙民歌。內蒙不但與我家鄉陝北緊相毗鄰,而且,它的爬山調與我家鄉的信天游如出一轍,如同一個血脈,一個魂靈。怪不得我現在哼起它來便有更多一層的斷腸之感,以至直想落淚。我疾步走回陋室,立即拿起電話就去向我那片親愛的土地我的故園延安撥號了:011-86-0911……我一邊撥一邊忽然悟到我多苦多難的母親的墳頭現在已經是荒草萋萋了,長眠的母親已經再也不可能聽到她的不孝之子的聲音了,於是,我的眼淚便如決堤之水,任怎麼也無法控制了……

多少往事如濤似浪飛濺心頭何處訴?惟向蒼冥一痛哭![1]

作者簡介

劉成章,1937年生於祖籍延安市,當代詩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