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師傅菩提老祖身世之謎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菩提老祖 |
孫悟空師傅菩提老祖身世之謎在白馬之前的論述里,我們大約推得,《西遊記》頭兩回露面的菩提祖師,其身上應有心學大師王陽明、五祖弘忍法師以及如來弟子須菩提等眾的影子。[1]
但我們知道,文學創作的藝術人物中,一定要有一個主體靈魂。而這個靈魂,支撐着人物的性格以及行為走向。
那麼,上述這些人等,哪個才是菩提這個藝術形象的靈魂主架呢?
我覺得應該都不是。
《西遊記》原作者吳承恩無疑是一個儒生。
誠如魯迅先生所言,「然作者儒生,亦非語道,尤未學佛」(有刪節)。其核心本質,一定還是講儒。
但值得一提的是,西遊故事,並非全於吳承恩先生杜撰,究其本質,應屬世代累積作品。其原本《大唐三藏取經詩話》(相傳成書於宋元時期),無疑是一部說佛的著作。但此間有西天取經的概念,卻無「西遊」說法。在後來的流承中,「西天取經」的稱謂,逐漸為「西遊」所統概,這裡又有了道家的元素。譬如,莊子就曾著《[[[逍遙遊]]》。
儘管在文化基因的累積里,佛、道胎記是無法抹去的。但在最終定稿人吳承恩手中,定然有儒家元素的滲入,即便這或只是一種潛意識的行為。
儒家情緒的發酵,在取經愈發尾聲,就愈發清晰了。
譬如在原著八十一回,鎮海寺內,唐僧偶感風恙,病體無力。且見悟空說道,「常言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等與你做徒弟,就是兒子一般。」兄弟三人,都伏侍着師父,不覺的早盡午來昏又至,良宵才過又侵晨。
佛家主導的是出家思想。悟空口中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卻回歸家庭,講究的是儒家傳統的孝悌思想。
更有意思的是,連唐僧自己的思想也出現了異動。拉着悟空的手道,我要修一封書,並關文封在一處,你替我送上長安駕下,見太宗皇帝一面。書信內容如下,「當年奉旨離東土,指望靈山見世尊。不料途中曹厄難,何期半路有災哈。僧病沉疴難進步,佛門深遠接天門。有經無命空勞碌,啟奏當今別遣人」。
書信內容讓人啼笑皆非,這哪裡是個意志堅定的高僧所為。但也窺見,唐僧勞心勞力西去真經,驅動他行為的,卻是忠君思想在作祟。這又是儒家思想的核心了。
可見,即便是披着和尚外衣的取經四人組,看似一心向佛,其骨子裡的東西,依然是儒。這也和吳承恩儒生身份是脫不開關係的。
吳承恩寫孫悟空,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寫自己。悟空身上的儒,其實就是吳先生身上的儒。
儒講究入世,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正因如此,原著里的悟空就曾公開抱怨,「玉帝不懂用人」。其實,這就是吳承恩潛意識裡要報效朝廷的一種隱晦的折射,終究是苦無門路。
而小說里悟空身上的儒,從哪裡來?唐僧是和尚,肯定教不了他,花果山那群妖精,就更無可能。那一定就是從首任恩師菩提處來。
這在原著里也有伏筆。
看菩提登壇高坐,喚集諸仙,開講大道,「說一會道,講一會禪,三家配合本如然。」這裡的三家,即指儒、道、佛三家(當時頗流行三教合一的思想)。此段描述,字面上講了道,說了禪,偏偏隱去了儒。恰恰證明了菩提儒家的本質。
可以想象當時講座情形,菩提開講,談天說地,一會兒引用道家思想,一會兒引用了佛家思想。而此間引用,恰恰為自己儒家主體思想服務的。底下掌聲如雷。
也正因如此,悟空央求菩提教授道家長生之法時,祖師用「窯頭土坯」、「水中撈月」進行搪塞,言語頗為輕蔑。
佛洛依德曾提出一個很好的概念。即本我、自我、超我。
「本我」(完全潛意識)代表欲望,受意識遏抑。
「自我」(大部分有意識)負責處理現實世界事情。
「超我」(部分有意識)是良知或內在的道德判斷。
這裡的本我,英文簡寫為ID。譬如美國有部很出名的心理學影片,叫《致命ID》,講得就是一個人的意識里,大概會潛藏多重ID。
而在藝術創作里,作者往往可以把多個人的ID,集中在一個藝術形象上,也可以將自己潛在多個ID,打散在若干藝術角色中。
比如在《西遊記》里,悟空身上有吳承恩的ID,而他的師父菩提身上,也有作者的ID。吳承恩把自己思想里矛盾部分,分散在不同個體身上,並產生不同行為。
簡言之,吳承恩既想如悟空那般,投奔體制,或向朝廷里的邪流開戰,還一個清平世界,又想着像菩提一般,超脫於物外的清高。而串起他們的內核,便是儒。
也許,這正是原作者創作菩提這個人物的真實意圖吧。[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