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蓮花池,偶遇蘇東坡(竹哥)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在蓮花池,偶遇蘇東坡》是中國當代作家竹哥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在蓮花池,偶遇蘇東坡
7月下旬,在西安學習。欣賞古都的晨妝該是不錯的選擇,天剛亮就悄悄起床出門。
走在被兩邊行道國槐遮蔽的青年路上,腳下是一地碎金——國槐淺黃色細碎的花兒被昨夜的雨帶離了枝頭。街上靜靜地,行人很少,沒有一聲鳥鳴、沒有一絲喧鬧、沒有一輛車駛過,環衛工人在輕輕清掃着地面。看着那些碎金被一點點聚攏,心裡竟有一絲輕輕傷感湧起。抬頭看看,一株株蒼勁的國槐,也是默默地,似乎它們也在打量着滿地的孩子。這是止園所在地,街道兩邊建築看着有一種古舊的深沉,仿佛歲月的靜寂被沉澱了下來,昔日楊虎城將軍居住此地之時,怕也是像這般安靜吧?
從東門走進蓮花池公園,玄色地面上,也是一地的國槐碎金。沿着濃蔭步道一路走去,小蘿蔔頭塑像出現在右手邊,年級尚幼的他,隨父母被囚禁監獄,又在弱齡之年隨父母逝去,只在世間藉助早年的課文留下一縷傷感的印痕!在這個早晨偶遇他,在心裡又添上一縷感慨了。
左手邊一汪碧瑩瑩的湖水,在一排婀娜的垂柳環抱下益發可人。疑惑蓮花池該有蓮花的,這看見了水,蓮花竟是不見。走不了多遠,路略一轉,隱隱的就是她了!路右一池蓮葉,密密呈現在眼前。遠遠看去,那粉綠的葉上還有一層淡淡的朦朧。花卻還沒盛開,鋪天蓋地的綠葉間,點綴着幾朵白的水紅的粉紅的婷婷美嬌娘,瞬間就有一種珍重感在荷池升騰。池邊幾個拿着相機的拍客專注於裊娜的池中仙子,一副不管不顧的忘情模樣,讓人不由得從他們身邊輕輕飄過。池邊雖有人工雕飾的幾塊怪石和密密垂柳古樹,然而在這安靜的清晨,池中那一片沾滿昨夜雨珠的圓圓荷葉和他們所託舉的仙子才是主角。沿着蓮池緩緩而行,時間似乎停止了,繁華忙碌的大都市隱去了,只有荷池裡的竊竊私語,只有樹梢幾隻鳥兒的讚美聲響起,只有一種莫名的美好、平靜在瀰漫開來。
走過荷池,沿着那一汪湖水走。心還停留在剛剛的輕夢裡,一任身邊晨練的人跑過,一任長長的柳條從頭上滑過,甚至幾位中年女士相互高聲唱和的長嘯都沒能驚動這園內的安靜。
快要出園門了,看看時間,還早。一步步登上湖邊望景亭,坐下來歇歇。
遠遠的環顧湖面一眼,不由的掏出手機。驀然,常看的一個欄目里的一篇文字吸引了我!匆匆瀏覽了一遍,竟有了細品的衝動。又一遍細讀過去,再無刷手機的心思了!
抬頭仔細打量這湖水,腳下右手岸邊停放着幾艘遊船,看着它們和周邊的環境,「野渡無人舟自橫」的詩句就冒出在心頭。湖面不大,一片寶綠色,恍若一塊厚厚的綠玻璃上灑了幾縷水,在晨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看着很是澄淨。湖對岸岸邊一帶,淡藍的天空和幾朵晨起的白雲,在水底和着長長的柳條輕舞。岸上,一排粗壯垂柳在輕輕擺弄長發,陽光下,一片金光點點。「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艷影,在我的心頭蕩漾」然而,此時的新娘卻是在晨光里,金柳亦是在湖邊而非河畔,只那感覺卻是一樣的。「嘎、嘎、嘎」幾聲鴨鳴在右腳下的湖邊響起。幾隻斑白的鴨子在湖面呼朋喚友的嬉戲,一路向對岸游去。它們的身後,拖開一片以它們尾巴為頂點的三角形飄帶,一層一層、一縷一縷,在晨光里猶如一副漂亮的裙妝。它們的身影游過那一片淡藍的天空和白雲,和幾隻悠然翔過的大鳥高低錯落,將一片湖水塗成了一副耐看的畫。
是啊,在這個鬧市里,在這個清晨,只要你願意,依然可以是身在田園、身在大自然,這滿目的垂柳、晨光、荷池、湖水、藍天白雲,就是歸你獨享的。
是啊,人在世間,哪能免俗,哪能沒有煩惱?名冠千古的蘇東坡,也有諸多煩惱和小心思。他也曾小心卑微的寫信給人,懇求人照顧、給自己謀取一個到江浙任職的機會;他也曾向別人絮絮叨叨說起被痔瘡折磨的境況;也曾為自己的兒女前途焦慮不安。然而,他卻從不掩飾自己的凡人糗事,不遮掩自己瑣碎的凡人生活,他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即便如此,仍然沒有妨礙他「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做個閒人。想着手機文章里的蘇東坡,看着眼前的一切。恍然間,似乎就明澈了那篇文章,似乎就走到了蘇東坡對面。「面對生活里的諸般瑣碎、平凡、煩惱,能夠治癒我們的,只是調適自己的方寸之地,讓它和明月清風相融,如此我們才能過的也無風雨也無晴」東坡先生如是說。
是啊,在忙碌的塵世間隙,只要我願意,依然可以不管不顧打量古城的晨妝,可以靜靜地和東坡先生聊聊天,可以讓自己內心一片澄澈,讓那些歲月流逝的憂傷、讓那些人生得失變幻的焦慮隨着晨風飄散。
這個清晨,在古城西安,和東坡偶遇,是一份緣、亦是一分福。[1]
作者簡介
竹哥,本名朱愛國,陝西省城固縣人。工作之餘愛讀閒書,不求甚解;喜歡走近大自然,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皆能怡情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