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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春光(鄭玉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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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春光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只此春光》中國當代作家鄭玉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只此春光

隔着窗,就能感受到這個春天正撲面而來。她翕動着鼻翼,目光里閃爍着一絲傷感。往年這時,她早撒着歡兒,跑到陽光下,盡情享受春天美好了。

如今,她再沒那份心情了。她無時無刻不籠罩在黑暗之中。父親偷偷嘆息,母親暗自垂淚,這些都瞞不過她敏感眼睛。朋友們越是變着法兒逗她開心,她越是傷感,疑心他們正用獨特的方式為她送行。

樓下的垂柳已冒出新芽,起初,芽尖呈鵝黃色,毛茸茸的,像剛出殼小雞仔的眼睫毛,不到兩天,竟抽出嫩葉。春雨過後,嫩葉在陽光里泛着潤潤的光澤

很快,桃花也開了,滿枝頭醞釀着盛大的花事。花褪過後,用不了多久,五天,七天,她在心裡默算着,該會長出小桃子了。

唉!她輕嘆一聲,喃喃道,這個春天已不屬於我了。眼角的淚水又不自覺地涌了出來。

她獨坐在陽台上,默默抬頭仰望。蔚藍的天空,幾朵白雲正悠然飄過,有一朵像極了綻開的花兒,舒展,奔放,那麼從容不迫,那麼氣定神閒。她的心中閃過一絲激動,可瞬間,她又傷感起來——她聯想到了花圈上的白花,還有自己的職業裝,竟生了厭感。

以前,她是個愛說愛笑,喜歡搞惡作劇的女孩。現在,那個貪玩愛笑的女孩子不見了。一切都變得死氣沉沉,在她看來,就連微微吹起的風,都透着一股死亡的氣息,曾經擁有的所有憧憬,眨眼間,就幽靈般隨風而逝了。

新冠肺炎疫情讓整個城市焦躁不安。她居住的這個小區出現了陽性病例,社區不得不採取措施,對小區實行了全封閉。人們只好呆在家裡,哪也不能去,她想,世人活得也真是可憐,哪能想到有一天會戴着口罩生活,甚至還會被禁足。將來會不會有一天,地球上的人們都需要戴着防毒面具,背着氧氣瓶,穿着防護服生活呢?那樣的話,當真成了「熟人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了!

她不禁噗嗤一笑,因為自己的奇思妙想。母親見她傻笑,忙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見沒有發燒,母親笑了:你這個傻丫頭。這才放心走開。

媽媽,她在心底里默念着,媽媽終究會有老去的一天,爸爸現在已露出衰老的跡象,可自己也許很快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她無法在媽媽爸爸身邊盡孝了。想到這些,心針刺般疼。

她曾多麼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一覺醒來,她還是原來的她,健健康康的,活潑如昨。可三天過去了,十天過去了,一個月甚至秋天冬天都過去了,每個清晨睜開眼,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殘酷的現實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得她遍體鱗傷,體無完膚。

她欲哭無淚。命運真是弄人,她還沒有好好享受屬於自己的生活啊!

她活着,可心已經死了。她不想接受人們的同情,哪怕一個憐憫的眼神都讓她如芒在背。

此刻,母親在廚房裡忙碌着早餐,父親正在邊上打下手。她靜靜地坐在陽台椅子上,心灰意冷,久久的,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她分明顫抖了一下。她終於醒過神來。咚咚咚,敲門聲短促而激烈。仔細一聽,原來敲的是她家的門。可她懶得去開門,哪怕動一動身子。

父親打開門,只見隔壁樓棟的周姨滿臉焦急,問:丫頭在家嗎?

原來,周姨年邁的父親心臟病又犯了。她一聽,忙站起身,下意識地走進自己的房間,熟練地找出家中急救箱和應急藥,跟着周姨,一路小跑。經過一番急救,老人家轉危為安。直到這一刻,她才如釋重負。全家對她連身感謝,周姨說,真難為孩子你了,要是沒你,孩子姥爺還不知咋樣呢。

瞬間,她像幾個月前成功救活病人一樣,自豪感從心底油然而生。回家路上,腳步輕盈,心情歡暢,她竟忘記了自己是一個絕症患者。父親透過窗戶,看到女兒健步如飛,臉上洋溢着快樂,忙喊母親來看。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母親慌亂里透着一股欣喜,早早打開門。父親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問,老爺子怎麼樣了?

她開心地點點頭,說,一切都會好的。這句話,她知道,也是說給她自己的。因為,她知道,人們眼裡她依然如昨。自己走起路、做起事來還不是像以前一樣,那麼有精神、有幹勁麼?

她的心底里湧出一種希望,這種希望不只屬於她自己。那一夜,她不再輾轉反側,安然入夢,夢裡她笑出了聲——那是久違的歡笑了。

兩天後,她報名參加小區核酸檢測志願者,她想這是醫護人員應有的擔當。早上六點不到,就像往常上班一樣,她穿起自己的白大褂,趕赴新的戰場。甚至,遇到社區主任,她還和他開了一個小玩笑。每當有人向她表示感謝,她就多了份開心。小區熱心人知道她的事後,特意買了花籃登門致謝。她望着花籃,心潮澎湃。她忽然覺得,那曾經的一切,在這個春天裡,不過是場夢,她依舊是花枝招展的,活潑靈動的。

那一刻,她暗下決心,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春天裡,她要像花一般開放。

2020年,新冠肺炎病毒剛出來時,張三剛調到鵝城西門社區工作。社區診所醫生王二提醒張三戴口罩,常擦酒精可以消殺病毒,還說鼠標、門把手,甚至廁所坐墊,都得好好用酒精擦拭。

張三覺得危言聳聽,撇撇嘴:杞人憂天!我不擦酒精不戴口罩,不也活得好好的麼?

邊說邊拍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

那天,張三正在社區值班,李四進門找水喝。從小一塊兒光屁股長大,兩人見面倍兒親。

醫生王二見着李四,就變了臉色,下意識地捏了捏戴着的口罩。

問李四:你不是剛從虎城回來嗎?

李四點頭。

王二忙從隨身帶的醫藥箱取出酒精,說虎城病毒正擴散流行,得給李四消毒,還要讓他居家隔離觀察。李四笑着躲閃,偏不讓李四給他消毒。王二轉身又對張三說,你和他坐在一起,也得好好消毒。又說,等會要向社區主任匯報,弄不好自己和他倆一起,都得被隔離。

李四勃然大怒:給你一斤染料,你就能開染坊了。我偏不酒精消毒,也不隔離,看你能把我咋的?

張三附和:我和他兄弟,有難同當。再說了,像你那樣膽小如鼠,病毒才喜歡欺負呢!

孰料,第二天李四就發燒,隔離診斷為感染新冠病毒。張三這才慌了神,忙將自己和李四接觸過的事情上報。很快有了結果,他也染上了病毒。

不久,李四病情加重,引發併發症,不治而亡。張三心裡怕得要命,李四身體比自己壯實多了,他都死了,我還能活麼?越想越怕,身子就像篩糠一樣,顫抖個不停。

張三送治及時,很快出了院。

然而,從那以後,張三有了嚴重的後遺症。他愛上了酒精,不論去哪裡,左褲袋都裝着酒精小噴瓶,右褲袋裝着干棉簽。每天到辦公室,先給鍵盤上擦擦,茶杯擦擦,晚上到家,先把門把手擦擦,鎖眼擦擦,然後才插進鑰匙。睡覺時,如果來了激情想辦事,就摸出棉簽,蘸上酒精,把老婆身體和自己身體的關鍵部位悉心擦拭一番,弄得老婆止不住犯噁心。

到別人辦公室串門,坐別人椅子前,掏出酒精擦拭一番,弄得同事們遠遠見他,就關了門。老同學多年未見,見面就得握手,張三握手過後,就掏出酒精擦手,朋友差點和他翻臉。張三有自己的理由:你沒經歷過,那次,我就因為沒擦酒精,差點丟了小命。

張三家裡、辦公室,甚至他去過的公廁,像是空氣里遊蕩着無數病毒,張三進入之後,定會掏出酒精噴瓶,噴上一噴,很快,所到之處就瀰漫着刺鼻的酒精味道。張三堅信,這樣一來,那些病毒就一命嗚呼,自己才能萬事大吉。

遇到有人嘲笑,或者質疑,張三必睜大了眼睛,仿佛被他親眼瞧見了空氣里的病毒:你看,病毒那麼大,活靈活現,在這空氣里遊走呢。他邊念叨邊用手比方着。

起初,我們都當他是怪物。時間長了,我們就見怪不怪了。不過,我們遇見他,都會不自覺地躲着他——我們受不了他的酒精噴瓶,像個照妖鏡,熟人還好,遇到不熟悉他的人,被他用酒精一噴,常常弄得臉紅脖子粗。

他看到人躲着他,就說:你可別不當回事。換上你像我那樣,哪天不擦酒精,你也會被以毒攻心——不,是攻占你的肺。好好的兩葉肺,就那樣白化了,條形紋,真是好可怕!

見對方掩嘴笑,張三正色道:不和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嚇人,李四兄弟那麼活蹦亂跳的一個人,風華正茂,說沒就沒了。

說到這裡,張三又從左褲袋裡掏出了酒精瓶。

誰都想不到,小心翼翼的張三還是出了事。

那天社區主任正抽煙呢,張三見到了,走到主任面前,冷不防從左褲袋裡掏出了酒精瓶,擰開了蓋子,一緊張全灑了出來。主任一怔,張三還沒來得及從右褲袋掏出棉簽,耳邊只聽得「嘭」的一聲,一團火就飛騰而起。

躺在醫院搶救室里,剛甦醒的張三顫巍巍地提醒護士:給我上藥掛水時,你的手別忘了用酒精擦擦,消消毒,不然,我不放心。

護士望着張三滿是傷痕的臉,不知所措。張三以為護士不信:你可別懷疑,那次你沒經歷過。就因為我沒擦酒精,差點丟了命。

他邊說,邊想用手去摸屁股——那裡藏着他的寶貝酒精瓶呢,只聽「哎呦」一聲,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上纏了厚厚的繃帶.[1]

作者簡介

鄭玉超,中國微型小說學會會員,江蘇省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