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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十字街頭的記憶(張兆仁)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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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十字街頭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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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十字街頭的記憶》中國當代作家張兆仁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古鎮十字街頭的記憶

只要回到古鎮,我必久久佇立於大河橋街與小河橋街之交匯處的十字街頭,仔細尋覓兒時的記憶。這些記憶比窖藏幾百年的美酒還要醇正香甜。哪怕只飲一滴,便立刻返老還童,天真活潑地蹦跳在那個年代。

六十年前,十字街頭是一個窪地。它的北邊有一間獨屋,從窪底進屋很有幾步疆踏子(台階),是官嘎大爹的屋,他的獨子後來是聯合大隊的副書記。古鎮老商店大門前原有一棵柏樹,就是官書記門前的那棵柏樹。修商店時,挖出了個地窖,有的說是地下室,有的說是防空洞,有的說是大戶人家的金庫,鎮上好多人都跑來看,沒啥稀奇,毀了,可那棵柏樹被保留下來了。這個商店是古鎮最大的商店,它的東面,一街之隔,修了個國營館子,叫「東風餐館」,東風餐館旁邊又修了個農具廠,它是古鎮最大的工廠。官書記屋的東面不遠處有一口井,打水的不是用軲轆搖的,是用繩子扯的。修大河橋街這口井被填,埋在東風館子門前。

窪地的南邊,跨過一條溝,爬上一道小坡,是郭爹爹的屋,一半草屋一半瓦屋,兩老,沒有兒女。修供銷社,此屋拆了,供銷社的大門那兒就是他的原址。從郭爹爹的屋往前,是大型園田和長堰,修菜場,長堰被填,如今上面在賣魚和滷菜;園田外是城河,老南門,即原希望幼兒園那裡。郭爹爹屋的東面,有一口堰塘,長方形的,很深,水草少,鯽魚多。堰塘過去不遠,便是代興的屋,他的門前有口井堰,被樹叢圍着。再往前有兩口大堰,後來,被圈在鎮政府內。窪地的西邊,翻過一條路,是光文的屋,他的旁邊住着他的幺爹。他的門前也是一片園田,直抵城河邊。光文的西面,也是園田,後來修了獸醫院搬運社工行四機廠和農行。光文屋後是個廣場,正對區公所,區公所前便是張家街,區公所斜對門就是我家。

小時候,常常在這些地方玩。摸魚,捉知了,放風箏,尋豬草,哪一天不在此踏青?滿滿的田園春色讓你目不暇接,心怡神爽。

但讓我着迷的是郭爹爹屋後的那條小路,可惜後來被新華書店和理髮社蓋住了。小路不長,連接東西,下臨窪地。小路邊沒有樹木,沒有荊棘,平平的路邊生長着野菜小草。春天來了,小草嫩油油的,有的絨絨的,匍匐於地,伸出無數青線樣的觸角,似欲摸索什麼;有的芊芊的,細細的挺立着不屈的倔性。地米菜張開羽狀的葉片毫不張揚地翠綠這兒,翠綠那兒。黃花苗也不甘落後,從草叢裡冒出萵苣似的葉子,獻出一朵朵黃花。

尋豬草,大人吩咐我們:「見青耲青,只不要貓貓眼睛」,所以,那貓貓眼睛霸道,一團一團地圈地,拚命地排擠其他的花草野菜。我本想把它扯掉,可它莖中會流出白色的漿,據說有毒,令我不敢。

還有一種花我也不敢扯,叫老哇果子。其根形似本地蔥果子,剝開黑黑的果皮,便露出一個藠頭似的白果實,但比藠頭大多了。它挺直一根箭莖,箭頭托起一朵花,如雜技演員咬着一根筷子,筷子頂上托着一個盤。但它不是盤,如十幾縷彩色的玻璃絲從玉莖頭彎曲向上吐蕊,色彩鮮紅。此花玲瓏剔透,想捧,不敢捧,一捧就會碎;想聞,不敢聞,說是聞不得,聞了鼻孔會塌。

我蹲在它的面前,輕輕地伸出手欲撫摸,手到它的身邊又縮回來了;我前傾身體,慢慢地將鼻子湊近它,猛地又後退了。一隻蜜蜂飛來,落在花上,嗅個不停,令我羨慕不已。它飛起來,在花的上空輕輕地扇動着翅膀,把整朵花巡視了一遍,又落下來嗅,就像久違的戀人,吻遍整個的臉龐。它們一定在密密地私語,只是不想讓我們聽見。

不遠處,還有一種花,也很好看,但是,我叫不出名字。幾片劍葉中,筆挺一朵花,似金釵,如玉簪,插在玉杆上,微風拂來,好像步履輕盈的纖腰少女頭上的首飾,顫悠悠的,讓人入迷。

整個古鎮我都玩高了,唯獨這裡有此花卉,為什麼?多年後,我才得知,此處以前是古鎮大姓張佑之張佐之先祖的花園,幾經起伏,慘遭日寇飛機炸毀。美麗的花朵劫後餘生,憑着頑強的生命力,一年又一年的怒放在這條小路上。

各種各樣的野花野草就這樣在此競相展示美麗的青春,讓你爽心悅目。看着看着,自己仿佛溶於其中,變成一朵花,也在綻放。

走出記憶,花沒有了。我環顧四周,不知此處以後又如何變遷。

[1]

作者簡介

張兆仁,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