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雞叫(董衛團)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半夜雞叫》是中國當代作家董衛團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半夜雞叫
可惡!又把我吵醒了。
離我家不遠的田野中間,有一戶承包魚塘的老闆養了一些雞和鴨。不知是什麼原因,有一隻公雞每晚半夜都要鳴上一陣,而最近居然經常一鳴就鳴到天亮,甚至大白天都會時不時的鳴上一陣。為此我曾經特意問了度娘。其中有一個版本說公雞打鳴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受褪黑素的影響,褪黑素是在夜晚進行的,一旦有光線出現,褪黑素就會停止分泌,這時公雞就會打鳴了;第二個原因是宣告自己的領土主權,警告其他公雞不允許來侵犯這塊地盤。我不想去研究它因什麼原因而鳴,就是每次破壞我的美夢時都有想殺了它吃了它的衝動,同時又痛恨自己一直都不敢行動。
說不敢行動也不完全正確,其實我有一次都走到它家門外了,只是有兩隻威武霸氣的狼狗在門裡呲牙咧嘴地咆哮,嚇得我倉皇而逃。我膽小遠遠勝過小鼠,從此打消了念頭。
窗外,稀稀疏疏的下着雨。我不喜歡雨,特別是在這本該普天同慶、歡天喜地的春節,滿地的濕答答總讓我覺得有些不爽。而且這場雨多多少少對今年這陣惡毒狂風有一定的助紂為虐。
可惡的公雞在這寂靜而潮濕的夜色里,一聲緊接着一聲地啼鳴,仿佛是在給寂寥得像一堵牆的暗灰色夜空敲打着一個個窟窿,而每一個窟窿眼的經絡都與我的身體相連,每敲一下,我的頭腦就膨脹一下,胸悶,煩躁,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即把它撕碎。
咬牙切齒地控制住情緒,閉上乾澀的雙眼。一片漆黑中似乎有鋪天蓋地的沙石撲面而來,在要撞向臉龐之際又瞬間消失。「嗡嗡,哇哇,唧唧……」嘈雜且刺耳的聲音從耳朵里撞擊大腦。頭像正在充氣的氣球快速膨脹,搖搖欲飄卻沉重的像塊巨石,難受地想揍人。
側左,側右。趴着,仰着。坐着,踱步。倒立,獨立……最後鑽回零亂而冰涼的被窩,盯着沉悶的天花板呆呆數數。像是重播着某個電視劇里的一個片段,主演是我。
一,二,三,四……一千……兩千,沒用。一頭牛,兩頭牛,三頭牛……牛要反芻,還是數羊好。一頭羊,兩頭羊,……傻,羊還不是要反芻!數雞,數雞牙都要咬舍頭!豬最懶,特長睡覺,應該數豬,一頭豬,兩頭豬……今年是鼠年,還是該數老鼠,一隻老鼠,兩隻老鼠……。
數着老鼠 ,我不知不覺懷念起《阿貝的荒島》里的阿貝大哥了。阿貝大哥落難到了一個荒島上,天敵、食物等等無數種困難威脅着他的生命。而他憑着自己堅強的意志、智慧、固執、堅毅,想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辦法,克服了一個又一個的難題,最終活了下來,並回到了愛人身邊。此時,我和阿貝大哥比較,至少塊頭大了很多。四肢還算健全,頭腦表面看看也沒有明顯的缺陷。而且不用露宿街頭,衣食能保本。如果被這兩條細腿、一張尖嘴舌的雞嘶吼幾聲就丟掉睡眠這生命宴席上最大的滋補品,對於我來說應該是一種恥辱,一種悲哀。
美國紐約時代廣場善良、聰明、幽默詼諧、有點市儈的塔克大哥,我也想你了。你不僅能和天敵貓大叔亨利成為好朋友,也願和比你脆弱很多的蟋蟀柴斯特做朋友。你那讓無數朋友感動的生命之間的愛與關懷,不僅溫暖了別人,也快樂了自己。我的優點遠比不上塔克,但自認為「善良」是我最大的優點。一個善良的人難道還不如一隻善良的老鼠?邪了!
冰涼的被窩溫度慢慢上升,膨脹的大腦逐漸恢復,心弦震盪波的頻率與振幅有了向下的波動。雞還在毫不懈怠地打鳴。我儘量讓自己靜下心來細聽。鳴聲很嘹亮,並有一定的韻律。短到長,快到慢,輕到重,節奏鮮明。不過,在這濕氣濃重且寂靜的深夜,還有那股來勢洶洶的風,聽起來未免有幾分淒寒與傷感,像是在對誰深情地呼喚,又像是在對誰傾吐衷腸。
我還是叫他雞哥吧,一是對我之前對他的不滿與不禮貌深表歉意,二是我是個知錯就會改的老實人。雞哥在半夜三更引歌高吭確實不妥,對周圍朋友的感受欠缺考慮。不過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特別在佳節之時的深夜,容易觸景生情,我非常理解。堅強冷靜的我在觸景觸情之時也常會莫名其妙的淚流滿面,或者一驚一乍的獅吼幾聲,嚇得老公以為我神經錯亂,急着要呼叫120。
李白喜歡與月對飲,把酒狂歌,寄愁思與月。雞哥以他特有的方式來傳達對親人,戀人,朋友……的思念,或是嘆息生活的坎坷,或是感慨懷才不遇……當然,這些是我對雞哥的猜測,無法證實。雞哥半夜高歌和詩仙與月同醉可能有殊途同歸之處的吧!
心湖的波濤逐漸趨向平靜,瞌睡蟲不知不覺爬上了眼皮。璀璨的星空像一朵雲似的慢慢飄到我的面前。有一顆特別明亮的星星眨巴眨巴地衝着我微笑,我也衝着她「呵呵,呵呵」憨笑。夜幕下,蛙聲一片,五光十色的花粉精靈正在熱戀。雞哥嘹亮的歌聲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早上,睡到自然醒,感覺渾身充滿力量,倍兒爽。窗外天空明朗,鄰居家的屋檐上,好久沒有出來玩耍的幾隻麻雀正在追逐嬉戲,「啁啾,啁啾」的歌聲像是在慶祝久雨初霽。
雞哥,半夜還叫嗎?只要你願意,你喜歡,你繼續![1]
作者簡介
董衛團,女,浙江武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