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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那年(廖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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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那年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匆匆那年》中國當代作家廖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匆匆那年

匆匆那年,是一家餐廳的名稱。

2016年春節,我們一家人從大上海回貴州老家過年。在貴陽短暫逗留的時候,就在這家餐廳用了一頓午餐。

餐廳環境清幽,格調考究,也沒有大聲喧譁的「侃爺」,很適合我這樣喜靜的人。

也不知設計者出於什麼樣的考慮,餐廳的陳設頗有些另類。

我們入座的旁邊,沿着牆壁有個大立櫃,上面擺放着幾件老式的收音機、黑白電視機、縫紉機等,當然是供人參觀的,並不使用。餐桌上放着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通用的茶缸,上面既有那個年代流行的標語,如「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盪風雷激」、「努力奮鬥」、「艱苦樸素好傳統」,也有時下很多地方都能見到的搞笑段子,如「最窮無非討飯,不死終會出頭」、「努力掙錢,孝敬媳婦」。一側的牆壁上寫着「80後的記憶」,另一側則寫着「相見不如懷念」。菜單也很搞怪,如「一杯好喝的檸檬茶」、「那些年我們喝過的奶茶」、「一杯簡單的西瓜汁」等。

懷舊?獵奇?矛盾?

一個餐廳,包含多種情愫,折射千般姿態。

可不可以說,這正是現實中許多人複雜心態的寫照?

回鄉的心情也很複雜。

我曾寫過一篇《有一個地方叫「沖頭」》的文章,那正是我的老家。我在那裡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那裡有我最久遠、最清晰的記憶,有我最真摯、最永恆的情感。

在過去許多年裡,「沖頭」不通公路,不通電。從鎮上到沖里,是一條被稱為「一根腸子通屁眼」的羊腸小道。村民則依山而居,非常分散,正所謂「山一家,水一家」、「隔坡喊得應,望山跑死馬」。肩挑背馱,是那時山道上最耀眼的「風景」。燒柴禾、點煤油燈,是村民居家生活最古樸、最普遍的狀態。

坦率地說,我那時發奮讀書的目的,就是要飛出山外,過一種與祖祖輩輩不同的生活。

隨着父親去世,弟妹們先後隨我出來打工,母親也被我們接出來生活後,我便很少回到村里。家裡的老房子,由於沒人照看,也由於年久失修,早已淹沒在草叢中。屋子裡一些有用的材料、桌凳,也早被一些「可愛的」村里人搬走。地里成用的木材、果樹,也成了別人隨手砍伐、取用之物。

弟弟打工幾年回去後,在鎮上買了房子。母親也因年齡漸老,落葉歸根,和弟弟一家住在一起。我們回鄉過節,其實也就在弟弟家住上幾天,和母親敘敘家常,吃吃團圓飯,然後是走親訪友。雖說是「媽在的地方就是家」,但畢竟兄弟們已自立門戶,不是我自己的家,也不是母親的家,住在那裡,始終有種「做客」的感覺。

因為有親戚還住在「沖頭」,自然要去看望一下。這才發現,村子已今非昔比。羊腸小道變成了能過普通小汽車的水泥路,沿路兩旁建起了許多鋼混磚房。這些房子見縫插針,錯錯落落,參差不齊,顯然是缺乏統一規劃,任村民隨「意」而「安」的結果。一問才知,這是誰誰誰家,那是誰誰誰家,都是出門打工掙錢回來建的房子。這些誰誰誰,名字多不熟悉,可見都是隔代的人了。這讓我對家鄉「打工經濟」刮目相看的同時,也對這樣沒有章法、缺少格局的「新農村」景象產生些許遺憾。

我在親戚家吃過午飯,出來走走看看,感受農村的喜人變化。

走着,看着,似曾相識的一幕出現在眼前:一座新建的樓房前,幾個人大吵大鬧,惡語相向。接到報警趕來的民警竭力勸阻,雙方仍然不依不饒,沒完沒了。其中一個婦女還背了把柴刀,時不時拿在手上晃一下,看上去好不嚇人!

我想起一個詞語:野蠻生長。

我在微信上感慨一番,引發微友對「鄉愁」的議論。有人說:「所謂鄉愁,就是離開時想念,回來卻找不到感覺的一種心緒。」

誰說不是呢!

農村面貌的改變,決不只是建幾棟樓房,修幾條公路那樣簡單,更重要的是人們思想觀念的改變。

我在看了一位老友的養殖場後,更堅定了這樣的認識。

我和這位朋友相識多年。我在縣城教書的時候,他是縣裡一家國有企業的管理人員,還是這個小縣城裡最為活躍的青年詩人之一。那時見面,他最熱衷談論的是詩歌、是文學。但他沒能在這條路上堅持下去。市場經濟大潮下的文學,很快失卻昔日的光輝,從眾人追捧的「黃金時代」一躍跌入「黑鐵時代」。詩歌不能當飯吃,詩人也不再是多麼光鮮的角色。許多人都在憋着勁兒,挖空心思尋找致富之道。有好幾次,我們聚在一起商量,打算搞點「第二職業」,甚至已經想好,準備利用晚上的時間到街頭擺地攤賣燒烤。卻因種種原因,「熱血沸騰」一陣後,偃旗息鼓,什麼都沒幹起來。我外出打工不久,他也辭掉國企「鐵飯碗」,到了溫州一家民營企業,從事生產與綜合管理等工作。成天與各種枯燥乏味的表格、數據打交道,絲毫不敢懈怠。漸漸地,他喜歡的詩歌也就「見鬼去了!」

歷經多年職場洗禮之後,老友越發覺得替人打工不是長久之計,應該做點自己的事情。於是,順應家鄉召喚,返鄉創業,開辦養殖場,推廣生態養鵝。

他把養殖場地選在遠離鬧市,卻離高速公路較近的一個小山村。一片空地,四面環山,一股山泉順流而下,在山腳匯成一汪清潭,既能滿足鵝泳之需,又可放些魚蝦,正是絕佳境地。他在這因陋就簡搭起了臨時的「家」,一頭扎進這山里。修建道路、平整場地、磊砌圍牆、添置設施,「累,並樂意着」。幾個月下來,原本高高突起的大肚腩瘦成了「平板機」。

我們去的這天是大年初二,陽光和煦。攝氏18度左右的氣溫,使這裡宛如春天。幾家人在養殖場不期而遇,都是他的親戚朋友,都是利用節日帶着家人來看看景、散散心的,孩子們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新鮮好奇。

兒子最感興趣的是大門上一副手書的對聯。

「山青水綠景色好,草茂花香牛羊肥!」他反覆念着,並照着字面,饒有興致地加以解釋。

我告訴兒子,第一句叫上聯,第二句叫下聯,最上面橫着的叫橫批。兒子聽得蠻仔細,把我說的內容重複了好幾遍。聽說對聯出自老友的公子之手,兒子佩服有加。那是他兒時最好的玩伴!

女兒則拉着她的小表妹(我妹妹的女兒),蹲在一對溫順的小狗面前,輕輕地唱着兒歌,和小狗逗樂。小狗一黑一灰,黑的叫小黑,灰的叫小灰。一位同來的朋友開玩笑,把黑的叫旺財,灰的叫來福,預示着給這個新興的養殖場帶來財運,帶來福音。

小黑、小灰很有靈性。女兒和小表妹唱歌時,它們蹲在地上,低着頭,一動不動,似乎在認真傾聽。女兒和小表妹在場地上奔跑着玩,小黑、小灰也前呼後擁,像一對忠誠的「衛士」。

怎麼看,這裡都是一座恬靜、和諧的小山村。

怎麼想,這個似乎萬事具備,只等鵝苗進場就能財源滾滾的養殖場,都會讓老友萬般欣慰。

誰知,他卻大倒苦水。

「我已投下去十來萬,很多事情都還沒着落,當初答應給我幾畝山地種草,到現在影都沒有。而且我在這基本上不敢離開半步,有一天我進城辦事,回來連鍋碗瓢盆都被偷了!」他說,還沒正式開張就防不勝防,真有效益了還會安寧嗎?

就在我們離開養殖場的第二天,老友在電話里告知,頭天晚上,他的兩件花幾百元買來的消防劑不翼而飛。第三天,他在微信上稱,小黑、小灰遭人暗算,一死一傷!

有感於此,我胡謅了幾句「打油詩」:昔日打工者,返鄉創業人;山村搞養殖,利鄉更利民;萬事開頭難,堅持靠精神;各方多關注,服務應躬行。

詩好寫,創業難。

在一個思想觀念尚未完全「開化」的地方創業,更難!

從農曆臘月二十四出發到正月初四返程,我在老家逗留的時間前後八九天,可謂步履匆匆。

如果說,「匆匆那年」給人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那麼,我在家鄉這一行的感受,可說是五味雜陳。有對山鄉巨變的欣喜,也有杞人憂天的惆悵。

匆匆來去,無限感懷。

鄉音未改,鄉情猶在,時光已遠![1]

作者簡介

廖毅,男,筆名黔人。原籍貴州羅甸,客居上海松江。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