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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豆園(孫令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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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豆園》中國當代作家孫令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八月豆園

一群少時的同學朋友聚在一起,隨意懶散的閒聊中,拾起些同窗情誼,打聽些村里軼事,傳說些村外趣聞。當然少不了圍坐在飯桌前,品嘗家鄉的味道。一盤炒豆角,勾起我對八月豆園的記憶。   

八月豆學名豇豆。資料顯示,豇豆這種植物莖有矮性、半蔓性和蔓性3種。過去,在老家的園地里栽培的皆為矮豇豆,因成熟收穫季節在八月,俗稱八月豆。   

八月豆好種,喜坡地,耐旱,施的是農家肥,不需噴撒農藥。偶爾遇蝗蟲毛毛蟲之類蟲害,只需從家裡灶台洞中挖些火灰,撒在豆葉上即可。每年的五月,是八月豆播種的季節。村北從鐵路至山腳下,那片千畝坡園地,除少量地塊種上別的作物之外,幾乎都種了八月豆。這家人、那家人的播種時間也就相隔了三兩天,這時候坡園地里一片繁忙,耕地的村民和黃牛,在坡園地里往來穿梭,吆牛聲此起彼伏,短促、沉響、有力,一行行新土「唰唰唰」地在人和牛身後被翻起。男人駛牛犁土,後用刺耙將新翻的土拖平,再犁開溝壟;女人便可一邊在溝壟里撒八月豆種,一邊用腳拔壟土將種子埋住踩實。三兩天後,八月豆苗就會迎着晨曦破土而出。最先看到的是八月豆莖,它頂破土層,努力地拱起軀體,白白的、嫩嫩的,水一般透明,很有張力,葉芽卻還被裹在土裡,將豆莖拽得彎彎的,像一根別針。當我們還在擔心八月豆莖會不會被弄折的時候,葉芽便在午後的某個瞬間,掙脫了羈絆,抖落了塵土,昂首挺立,綻出皺皺的、嫩綠嫩綠的兩個葉片,怯生生地窺視着周圍的世界。   

八月豆是耐旱植物,生長期在五至八月,那是家鄉少雨缺水的季節,但八月豆喜歡坡地,偶爾下場透雨依然長勢良好。八月豆苗漸長漸大,菱狀的葉子越來越多,綠色的柔情開始在豆園裡泛濫。滿園明艷蓬勃的綠色植物,搖曳着風情萬種,在暖風中自由地呼吸,每一張薄薄的葉片,都承載着生命的質量和躍動。有黃牛在豆園的邊邊,低頭吃着鮮嫩的草兒,夜裡還有蟲鳴散落一地,寂廖的星星將一片輝光撒向八月豆園,朦朧詩一般。   

花開了,在六月的陽光里。大片大片的八月豆園,奼紫嫣紅,引來蜂飛蝶舞、鳥兒垂臨。小小的八月豆花開得絢麗,紅的、粉的、白的、淡紫的,綴滿枝頭,到處是花的海洋、花的世界。每一朵花朵,都嚮往着怒放的鮮麗,連八月豆園上空都是彤紅彤紅的,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八月豆花的清香。   

進入七月,有花謝了,細小的八月豆條從凋萎的花莖間偷偷地伸了出來,兩三條甚至四五條,短短的、皺皺的、墨綠的,擠成一簇簇向下垂吊着。不斷有花兒謝了,不斷又有新蕾從枝頭冒出,花開花謝,沒見過間歇。不久,大的小的八月豆條就垂滿了豆枝。剛開始,八月豆條與豆葉的顏色一樣,綠綠的;漸長漸大,有些變成了淺白色,有些變成了紫紅色。豆條顏色不同,八月豆仁的成色也不同。豆條呈淺白色的,豆仁黑色或白色;豆條呈紫紅色的,豆仁紅色。等八月豆條有張開的手掌那麼長時,村婦們就時常光顧豆園去摘豆條。這時候摘八月豆,都是當菜吃,一般摘兩把,或三四把,回家擇了洗過,佐着蝦醬炒,或與鹹魚干一起水煮,那個鮮、那個味,吃了肯定記在心裡,久久不忘。   

炎熱的八月如期而至,不知不覺中,八月豆成熟了。整個八月,從月頭至月尾,村人都在忙着採摘八月豆。毒毒的太陽掛在頭頂,熱浪炙烤着大地,豆園裡的豆葉有些自然枯萎了,有些被太陽曬蔫了,八月豆條被暴曬,豆仁隨時會蹦出。這時,每家每戶大大小小都被動員着去豆園採摘八月豆,小孩子更是樂意參與其中。大人們頭頂太陽,躬着身子,汗流浹背,一手將一個大藤蘿緊撐在腰際,一手將豆株上的八月豆條摘下放在藤蘿里。小孩子可不學大人那樣一行一行去採摘豆條,他們鳥兒一般快樂地在豆園裡跳來跳去,盡尋那些欲干未乾的豆條來摘。因為這些欲干未乾的豆條摘回家後,就會被母親挑出來用芭蕉繩捆成一把一把,有幾個孩子就捆幾把,放在鐵鍋里水煮。當豆香從廚房飄逸出來,我們就蜂擁着去領取和品嘗屬於自己的那份美味。而那些幹了的八月豆條,第二天就被均勻鋪散在多個大竹簸籮中,置放在庭院裡暴曬。陽光下,庭院裡,不時聽到「嗶撥、嗶撥、嗶撥」的聲音,這是豆莢開裂、豆仁爆出的聲響,很尖、很脆,聽着心裡十分舒服。   

過去村里人栽種八月豆,不像現今都在吃鮮豆條,他們更多的是吃豆仁。八月豆仁曬乾了,母親首先挑選顆粒大的豆仁,留足了明年的種子,放在土罐里,用火灰濛蓋,其餘皆儲藏起來,當作節日餐桌上一碗菜。有客人探訪,熬煮八月豆仁和西瓜皮,也算一道可口的菜餚,饑荒之年也可以將八月豆仁換取些白米,緩解一時之難。   

特別憶念小時候吃過的番薯八月豆仁糊糊。刮颱風了,或下大雨了,快到飯點之時,母親准叫父親從廚房灶台上將大鐵鍋搬至老屋,用幾塊磚在庭廊里搭一個灶,架上鐵鍋,煮番薯八月豆仁糊糊。灌半鍋清水,燃灶里柴火,倒入番薯干和八月豆仁,旺火燒煮,番薯干和八月豆仁在鍋里隨沸騰的水上下翻滾,淡淡的香氣慢慢地從鐵鍋里漫溢開來。番薯干很快就會由塊狀變稠狀,這時要有人守在鐵鍋旁,用椰殼勺不停地沿着鍋底來回攪動,不然就燒糊了。隨着香氣愈加濃郁,半個多時辰後,番薯八月豆仁糊糊就煮好了。一家人團坐在鐵鍋旁的矮木凳上,拿小勺舀吃番薯八月豆仁糊糊,那個香味啊,現在只要說起都還饞涎欲滴,胃口大開。   

現在,村里已經很少有人種八月豆了,村北那塊坡園地幾乎都種上來錢快的瓜菜,回老家也難得吃上八月豆了。偶爾在城裡的菜市場看到八月豆,不自覺的都要買上一兩把。城裡人把八月豆叫作農村豆,既有城鄉之分,也有無機、有機蔬菜之分。八月豆是粗種粗活的,不打農藥,是有機豆,吃着放心。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了,對生活有更高要求,難怪八月豆成了市場上的緊俏蔬菜。   

在歲月的流光中,八月豆園、八月豆花香,以及那份沉甸甸的鄉情,一直陪伴着我,讓美好的事情綻放在每一個有回憶的瞬間,成為我生命中永不凋謝的花紅柳綠。 [1]

作者簡介

孫令輝,男,海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三亞市作家協會副主席。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