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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孔夫子舊書網 的圖片

伯格里(Samuel Pollard,1864年—1915年),英國來華傳教士,創製苗文並極大地影響了苗族的歷史發展。

傳教士亦作宣教師或宣教士(英語:Missionary),是堅定地信仰宗教,並且遠行向不信仰宗教的人們傳播宗教的修道者。雖然有些宗教,如日本神道教[1],很少會到處傳播自己的信仰,但是有很多宗教用傳教士來擴散它的影響,例如伊斯蘭教與基督宗教。

雖然任何宗教都可能送出傳教士,一般傳教士這個詞是指基督宗教的宣教師。實際上佛教是最早大規模傳教的宗教,沿着絲綢之路[2]送出它的信仰。在英語中,「missionary」指被派遣到遠方傳教的人,漢語也譯作宣教士,而Preacher一詞則指在人群中進行講道的傳道人。

人物生平

柏格理(Samuel Pollard)1864年出生於英國康沃爾郡卡米爾福特一個篤信基督的工人家庭,他從小天資聰穎。9歲入學讀書,13歲進德文郡的希博爾公學。在學校,他以其出眾的數學才華立即博得了校長的喜愛。他那活潑、充滿生氣的性格也使他不久便贏得眾人的喜愛。畢業後,柏格理參加了英國公務員考試,名列全英國第七名,在倫敦的一個機關中擔任會計。但他並不安分於這個職業,「悶熱的辦公室四壁在他眼裡活似籠子」。

1887年,柏格理23歲的時候,他受李文斯頓在非洲宣教的事跡感動,受呼召來中國傳教。和他一同來中國的還有他的好友弗蘭克。他以儒家「格物致理」之義,取名柏格理,字明星。弗蘭克也取中文名邰慕廉。二人在安徽安慶跟隨中國內地會的鮑勒牧師學習漢語半年後,一同到雲南昭通聖經公會布道所任牧師。在1887年的日 記里,他記載了在一段旅途中所遇到的危難。他們啟程從長江乘船到重慶,然後打算再轉道到昆明。在長江一個叫「撐天灘」的險灘上,船被撞成了碎片,他僥倖得救。隨後,在乘馬前往昭通的陡峭山路上,又因不善騎馬被拋落山澗幾乎摔死。在這種身陷異國他鄉的危難中,他幾乎陷入到絕望之中。在他的日記中記錄了神在這個時候對他的安慰:儘管「我感到孤獨,但是,『我將與你同在』。」

昭通時期

柏格理剛進入雲南的時候,垃圾、傳染病、毒品充斥着他的視野,以致他感覺自己「就像倒退回前工業化的18世紀,眼前如此多的東西使人聯想起那個時代」。當他深切地了解到這裡人民的貧困和悲哀後,他的心裡充滿了來自神的愛與同情。

1892年,昭通遭遇饑荒。在那個令人絕望的冬季,柏格理的家成為唯一的救濟受難者的慈善機構。他和妻子不知疲倦地致力於拯救生命,帶着食物和銅錢走訪了許多難民茅棚。柏格理的所作所為給當地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讓他們感受到這位傳教士實實在在的愛心,也體察到了基督之愛的深厚與真誠。就在這場百年一遇的災荒過後的第二年,兩位首批皈依者接受了洗禮,同時昭通也建起了獨立的教堂。

除了傳教,他還利用各種場所介紹日蝕月蝕、水文地理等一般科普知識,並和妻子創立了「天足會」,在滇黔川邊首倡放小腳。他反對中國的八股教學,於1893年改教會原辦的私塾為「中西學堂」(現為昭通二中),最先在當地開設了天文、地理、英語、算術等新教育課程。他在中國最早提倡婦女解放,創辦女子識字班夜 校,開當地女子教育之先河。

鑑於當地煙毒盛行和病不求醫的陋習,在傳教的同時他兼行醫業,「儼然是個牧師兼醫生」。僅1898年的第一個月,柏格理就挽救了二十個試圖服用鴉片自殺的人。而在此前後,這樣的事例也不在少數,他對此類求助都一直不遺餘力。1899年9月,他印發了兩千多本小冊子,以會耽誤穀物種植為由,委婉奉勸人們不要種植鴉片。後來他又張貼布告,鼓勵種植蠶豆以取代鴉片。經此努力,戒除鴉片的運動終有起色。其他諸如禁止早婚、反對買賣婚姻、禁止酗酒、減免租稅等運動,都起到了一定的社會變革的成效。

進入苗疆

1905 年被大花苗人稱為「龍年得道」之年。為逃避殺戮,這支被稱為「大花苗」的族系逃到了滇黔川最荒涼偏僻的山區。在那裡他們沒有土地,靠租種彝族土司地主的土 地,過着刀耕火種、結繩刻木的生活。就在那年的7月12日,威寧和水城一帶的四個形容枯槁的大花苗人跋山涉水走了幾天,找到了昭通聖經公會布道所的牧師柏格理。這年柏格理40歲。這個23歲就來到中國的牧師一直希望能像到非洲傳道的李文斯頓那樣引領一個民族歸信。儘管他在昭通做了很多傳教的工作,還曾冒着 生命危險到金沙江附近的涼山彝族中去傳教,但效果甚微。他一直在默默禱告。神讓他看到了大花苗民族伸過來的猶豫的手。他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這年冬天,柏格理和幾名苗族、漢族信徒到了滇黔交界處的石門檻。他向彝族土司討要到了一塊地。

初入苗鄉,對於已經在中國生活了數年的柏格理仍然是一個挑戰。當年的苗族,由於生活極其艱苦,使得他們頭盤長辮,身穿粗麻布衣,披着蓑衣,打光腳或穿草鞋, 很少洗臉,身上骯髒污穢,氣味很重,很難接近。但柏格理從不因艱苦而退縮。柏格理進到苗寨去的時候,身着苗族服裝,說苗語,住苗家,和苗家人同吃洋芋、包 谷、蕎麥飯,同宿臭蟲跳蚤成群的麥草堆。有兩次他竟在牛棚里與一頭母牛及其牛仔同睡於一捆乾草之上。他不騎馬、不坐轎。路上遇到苗民,就像看到長者一樣謙 讓。由於他與人們同吃同住,甘苦與共,他不僅被他們視為老師和醫生,還被他們視為在苦惱之時可以傾訴的貼心人,被苗民視為最可信賴的人,以至人們稱他為「 拉蒙」(苗王)。

能夠被苗人所信賴,這正是柏格理所企盼的。在他的《苗族紀實》中有這樣一段文字:「我曾問過這些最早的來訪者,他們是不是像鄉下的漢族人常表現出的那樣害怕 我們。其中一位回答:『我們聽到漢人和諾蘇人時常談起羊人!羊人!所以我們第一次來到你們這裡時有些緊張。但是,當見到你們後,我們發現你們不是羊人,而就和我們自己的同胞一樣。你們和我們是一家人,只不過你們來自很遠的地方。』和他們是一家人!在我的生平中還從來沒有被給予過如此崇高的讚揚;而且是被中 國最貧窮和後發展起來的少數民族群眾認可為一種父兄般的形象,這對於我來說是最大的幸福。成為苗族中的一位苗族人!所有這些成千上萬的蒙昧、不衛生、落 後、犯有罪過的但又是最可愛的人們,我的兄弟和姐妹們,我的孩子們!」他把這些矇昧無知、身上散發着難聞氣味的人看作是他的孩子們,是最為可愛的人。並且 他為自己能「成為苗族中的一位苗族人」而感到莫大的幸福。如果不認識神的愛的力量,這樣的情感幾乎是不能被人理解的。

創立文字

由於他與苗族人這樣的接近,他在苗鄉的傳教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而接下來就需要鞏固所取得的成果,對已經信教的苗人給予更多的牧養,柏格理開始感到文字及教育的重要。

在這個方面,柏格理的語言天賦特別突出地表現在苗文的創立上。和許多少數民族一樣,苗族原來是沒有文字的,祖先的歷史都是用古歌來口口相傳。柏格理同精通英 文的漢族教徒李斯蒂文和苗族教徒楊雅各、張武一起研究,以拉丁字母為基礎,結合苗族衣服上的符號花紋,於1905年為苗族創立了一套簡明易學的拼音文字。 為區別於1949年後的苗文,苗族人稱這套文字為「老苗文」,英語世界慣稱為柏格理文(the Pollard Script)。就是用這套文字,牧師們與柏 格理合作,很快翻譯了老苗文版的《聖經》和讚美詩,學校也用苗文來編寫《苗文基礎》、《苗族原始讀物》等教材,並出版了苗文報。後來的苗族人則用以通信、 記賬、記錄民族歌謠、故事和傳統知識等。從此,苗族的傳說、歷史、文化有了新的載體。

學校教育

最初,教會並未資助柏格理在苗民中的傳教工作。修建教堂和學校的100萬個銅板都是苗民們每人100個銅板捐出來的。1906年,學校開班授課。二十多個學 員全部是成年的教徒。32歲的楊雅各在裡面還不是年齡最大的。他是當年最早從安順帶回來「耶穌的資訊」的四個獵人中的一個。因為既能說流利的苗語,又會一 些簡單的漢語和彝語,所以楊雅各一邊念書,一邊教柏格理苗語。

簡陋的教室很快就不能滿足四面八方匯集而來的教徒。雲南的威縣、鎮雄、楚雄,甚至遠至紅河的苗族學生都趕來就讀。1908年柏格理回英國療傷時募集到 2000英鎊,回到石門坎後,他用這筆錢修建了一幢有着煙囪和壁爐、可容納兩百多人的寬敞教學樓,並建立了石門坎小學。在獲得了循道會的津貼以後,石門坎小學相繼修建了宿舍、禮堂、足球場和游泳池。學校的游泳池是1913年修建的。因為池子比較小,比賽的時候運動員只得逐個下水,比的是在10分鐘內能游多少圈。

與此同時,「平民教育」也在開展。教會創建了「節制會」,要求歸信的苗民教徒不要酗酒;也創建了「改良會」,改變十五六歲早婚的習俗,規定「男子年滿二十, 女子年滿十八然後結婚」。對於那些沒有進到學校讀書的成年人,教會開辦了「平民學校」,苗族信徒在主日進禮拜堂的時候,不僅要禮拜,還要在晚上分班學習文化,通讀苗文《平民夜讀課本》。威寧縣在1949年後的一次教育普查顯示,當地苗族接受現代教育的人口比例超過其他少數民族,甚至超過漢族。

教會究竟建成了多少學校?這個資料一直比較模糊。關於石門坎教區的數字據說是五十多所,而滇黔川毗鄰幾十個縣的資料統計下來有一百多所。最精確的數字是1950年威寧縣的一次調查,有28所教會學校。柏格理的一句話在所有苗族布道者中流傳:「哪裡有教堂,哪裡就有學校。」實際上很多村寨的教堂和學校都是同一幢建築,房頂上插着塗了紅色顏料的木頭十字架,平時做教室,禮拜天變成禮拜堂。

1905年以前,石門坎大花苗族略識些字的只有兩個在彝族土司家做高級家奴的苗族人。1905年,柏格理來到石門坎。同年在石門坎着手創辦學校向苗民及一切貧民孩子開放。至1949年,從這裡畢業的學生中有四千多名小學畢業生,幾百名初高中生和中專生。其中有三十幾個大學畢業生,二名博士。

醫療事業

很多時候,柏格理更像是一名熱忱勇敢的醫生。他還在昭通時就開始用簡單的西醫衛生知識給人看病發藥了。這個英國傳教士在昭通的家庭住所變成了當地的西醫醫院。

進入苗鄉後,在與當地的巫師鬥爭取得勝利之後,石門坎的藥房最初也設在他們居住的「五鎊小屋」中。這個藥房成了與教堂、學校同樣熱鬧的地方。每當禮拜結束之 後,就有川流不息的人到藥房來求醫問藥。他的妻子通常把粉末藥物包在紙包內,液體藥則是倒進半個雞蛋殼內,給那些前來求醫問藥的人。

柏格理甚至為當地人種牛痘。他專門從家鄉帶來一批小刀片和疫苗。當自己顧不過來的時候,他就辦班培訓。很快,那些被選中的傳道士兼教師又成了接種員,揣着令 人羨慕的閃亮鋒利的小刀,滿腔熱忱地到處為苗民接種。「柏格理親自為我們苗家人治大膿瘡,連大麻風都不怕。」這是1957年貴州省工作組下到石門坎進行調查時所記錄的苗族教徒的話。

麻風病人在過去是被厭棄的群體。1914年,當柏格理聽說廣西都督誘殺活埋麻風患者的消息時,他在報刊上憤怒地譴責,英國一個麻防組織很快與之聯繫並匯來一些錢。柏格理用這些錢買了糧食和布,定期發放給附近的患者。他去世後,這個教會對麻風病患者的道義責任一直延續了下來。四年以後,繼任者張道惠向傳教團體申請到了資金,購得附近一片有水源的荒地。這個滇東北、 黔西北最早的麻風病院很快就接收了昭通、威寧、彝良一帶的幾十名麻風病患者。很多病人是拖着潰爛的身體過來的,在接受治療以後,就在這裡過着集體生活。至 今這個麻風村還在。

死於苗鄉

1908年1月初,柏格理踏上了回英國休養的旅程。在經過一個又一個村寨時,人們用苗語向他喊道:「再回來看我們!」柏格理在日記中寫道:「我答應了他們,我一定要回來。」他真的回來了,而且永遠留在了這塊苗民的居住地。

1915 年7月一場可怕的傳染病「傷寒」傳到石門坎,並在這裡爆發開來。這是苗族人所說的最可怕的「黑病」。很多苗民和學生都病倒了,一個剛打了預防針的牧師也病 倒了。學校山崖下的一個山洞被當作臨時隔離治療室。在那裡,柏格理一直守護着病人。在守護中,他不幸也被感染上。他堅持把有限的藥品留給村民,而他自己卻 再也沒有起來。

9月15日,他離開了這個世界,時年51歲。在苗鄉長達11年的艱辛創建之後,這個看似文弱但內心堅韌的傳教士長眠於這塊他所愛的土地。據《昭通教會史》記 載:「柏牧師死於石門。出殯時,苗、彝、漢送殯者有好幾百人,無一人不痛哭失聲,陵壑相應。創建苗族致豐功偉業,豈但該族戴其德澤,凡我西南教區各族群 眾,莫不尊之為父。」人們為他捐資修建墳墓,墓地就坐落在一個俯視石門檻的小山坡上。墓碑兩邊寫着「人竟宿於石門,神將賜以木鐸」。

柏格理生前曾多次向人表示,他來中國的目的是要獲得「一個民族的歸信」。憑着他對神的信靠,神終於滿足了他這個心愿。他日記的編輯者甘鐸理說:「當初柏格理 並沒有選擇中國西南為自己的傳教領域,倒是它選擇了柏格理,然而他立即就將它當成自己的選擇,並向雲南傾注了他全部的愛心。」耶穌說:「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們,一粒麥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結出許多子粒來。愛惜自己生命的,就失喪生命,在這世上恨惡自己生命的,就要保守生命到永生。 」(約12:24-25)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