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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哥(張季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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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哥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二哥哥》中國當代作家張季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二哥哥

唉唉唉……

二哥和二嫂為照顧孫子,從春城來到了兒子身邊, 住地與我相隔不遠。前幾年,我常抽時間去看他,自從把讀書當做每天的大事,去得便少了。我同二哥哥已經有幾個月沒會面,有事總在電話里說,心中卻也時時刻刻思念着他。二哥哥已進杖朝之年,頭髮早全白了,今天見他拄着拐杖,僂着腰,心尖尖猛猛的一顫。問他身體狀況,二哥哥口中只說天氣冷。我見他穿得單薄(家中有衣物喲!),建議他加強營養,多燉牛羊肉吃,偏偏他又是多年的痛風,年輕的時候胃就切掉三分之二,這不能吃那不能沾。缺營養。二哥哥最喜歡他們小區一家麵館的牛肉麵條,我陪他去吃過幾次。頭天晚上倆個約好,第二天早上,他把煮的雞蛋帶來兩個,和我共同分享。付款的時候,二哥哥不要我刷微信,堅持他付現鈔。而每次喊面的時候,我給他點雙料牛肉,他總不接受,說太貴了。面端來了,我碗中的牛肉夾給他,他不要,倒把他剝的兩瓣蒜放在我的手指。上。二哥哥不喝牛奶,愛吃牛肉。牛肉是高蛋白食物,二哥哥年紀大了,更該多吃牛肉,常吃牛肉。我深刻地記得,二哥哥在成都讀書的一個假期,帶回一包「燈影」牛肉,那纏纏繞繞的滋味,至今還時時在我舌尖上躥來躥去。二哥哥對自己老是捨不得花錢,煙也戒了,酒也不喝了……總想着兒子掙錢辛苦,孫子小,將來需要大錢。二哥哥對家庭的關心,對兒子、孫子的傾注,尤勝過對他自己……奈何不得,激動之中,想起我同二哥哥許許多多的往事,而這些事情像牽牛花一樣,一朵一朵大大小小串在一起繽紛地綻放開來,我的思想和感情竟激越和奔騰起來了。

《西南文學》2021年第三期刋登了拙作《兄長素描》。那是寫的我長兄。我當時就想,什麼時候時候寫寫我那二哥。哥呢?

兩位兄長雖然一個參軍,一個上學,工作後又都遠離家鄉,在家同我共處時間不長,但在年歲上,二哥哥畢竟更接近一點,親眼見他的事,也比大哥的多些些。比如:年少的時候我想穿皮鞋,寫信給在成都讀書的二哥哥,放假的時候,二哥哥果然給我帶回來一雙新嶄嶄的像駱駝毛顏色一樣的翻皮皮鞋。那時候,二哥哥讀書享受着「調干助學金」,是軍隊人員班排級別待遇,每月21元。二哥哥每月寄10元回來。

二哥哥13歲那年,報考中國人民解放軍。入伍前考試,他唱了兩首歌,彈了一陣風琴,還朗讀了報紙上的一篇文章。入伍後,排演歌劇《王貴與李香香》,二哥哥演小王貴——

溯風凜冽。小王貴頭上包塊白布,身上披張破羊皮,手持羊鞭,口裡唱着「小王貴今年才十二、三,每天放羊上高山」……

退伍後,二哥哥在家鄉一所中學補習,準備參加考試。那時候,大家很崇敬解放軍,二哥哥少年時期參軍,在部隊又是文工團,到了地方,讀書還每月有錢領,就更令同學們羨慕了。他學習成績很好,又是文藝骨幹,很得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歡。一次學校文藝演出,二哥哥臉上抹了紅,音樂老師劉伯英(後西師音樂系教授),在二哥哥上台前,猛然把他頭髮挽個結,纏上紅布條,二哥哥儼然活脫脫的成了個小姑娘。一個老師給他彈三弦,他自己持根小鼓槌,敲着鼓,說唱歌曲巜晉察冀小姑娘》(作詞:趙洵,作曲:徐曙)開始了:

晉察冀有一個天真的小姑娘

她生長在胭脂河畔的一個村莊

她麥苗兒嫩小

她卻鋼鐵般頑強

……

在一個風雪的晚上

鬼子合擊了她的家鄉

她爹娘鄉親被殺死

她死裡逃生也受了傷

……

這首說唱歌曲名聲很大,在晉察冀地區曾經家喻戶曉,後來收入巜中國民歌200首》集子,但二哥哥的老師和同學大多是第一次聽到。獨具的曲調,樸實的敘述,娓娓道來的表演,特別是後半段,小姑娘把日本兵帶進了八路軍的地雷陣,噼噼叭叭噼噼叭叭咚咚隆隆咚咚隆隆隆隆咚咚咚的鼓點聲,讓觀眾分不清是鼓點聲或是地雷炸翻日本鬼子的爆炸聲……

戰鬥完了東方發亮

這一片朝霞滿天的紅光

這位可敬可佩的小姑娘

她把這年輕的熱血

也灑在養育了她的土地上

戰鬥的晉察冀

花兒不安就地開

草兒不安就地長

這英勇的故事讓我們永遠地

歌唱

演唱結束,我的二哥哥把鼓槌穩穩地放在鼓面上,退一步,向老師和同學,歉順的鞠躬;再退一步,又鞠躬;再鞠躬。

像麥苗一樣嫩小的晉察冀小姑娘受到了人們的崇敬,演唱這首作品的小小少年一一我的二哥哥受到同學們的尊敬。這都是許多年後我長大了,聽二哥哥男男女女同學親口告訴我的。

後來,二哥哥考到省城一所鐵路學校讀書去了。畢業後分配到雲南一個機務段。記得他第一次探親是出差開會後順路回家。那是一年一次栽紅苕的季節。那天晚上天正下着瓢潑大雨,我雙手長滿了肥水疙瘩,又癢又痛,腫得透亮,是母親給二哥哥開的門;房裡的電燈光暗淡,我叉起雙手站在旁邊迎接二哥哥。門一開,一襲橡膠遭雨水滋潤產生的清新味撲上鼻翼,那是二哥哥穿的件藍色新雨衣帶來的氣息;腳上,二哥哥蹬一雙黑得發亮的高統雨靴,摘下頭上的雨帽,還沒來得急脫雨衣,二哥哥看見我的雙手,心疼地擰亮電筒,仔仔細細地看,還把我發燙的手,貼在他剛剛經過風雨的臉頰上一一先是這隻手,後是那隻手一一想冰涼冰涼,減少我一些痛楚……走的時候,二哥哥雨衣和靴子,留給我用了。

以後,二哥哥出差和學習的機會更多了,到的地方大都是名勝古蹟山川秀麗的風景區。每次會議完了,二哥哥身上總是帶着一股令人興奮舒適的氣息,回家看望母親和弟弟妹妹。有好幾次,還有一個同行隨來。他乘火車不買票,開免票睡臥鋪。在二哥哥身上發生的件件事情,我小小心靈感受到二哥哥有思想,對人平和,處事慎微。我又愛他又怕他,心中有股莫名的敬畏。

在二哥哥內心深處,他熱愛的還是文學藝術

在鄉下的那些年,我一直盼望買台80貝司的小百樂手風琴。二哥哥沒答應。買不起(當時80元)不說,影響也不好。他要我想想周圍群眾會怎麼看,貧下中農會怎麼說。

那時候,我同二哥哥頻繁通信,一周一書,從不曾間斷。弟兄間,不知哪那麼多話說,不知哪那麼多說不完的話。當時,正值「文革」時間,弟兄倆個你來我往的寫信,活躍了自己的思想,鍛煉了手中的筆力,沒有荒廢自己,反而是有所提高吧。我們書信往來,每次至少寫三、五頁信箋。不知從何日何月何年時刻起,二哥哥在給我的信中夾了三支大重九香煙來。我想:他一定是信寫完了,自己抽香煙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我這個當弟弟的。我們都是三好學生,尊章守紀的好孩子,二哥哥一定是怕郵局發現,覺得夾寄兩支太少,四支太冒,所以不得不只好裝三支……從那以後,我們的話越說越長,信越寄越厚了。

有一天,忽然收到二哥哥寄來的印刷品。原來是他為段里上演的一出小歌劇創作的曲譜。我好生興奮喲!自那以後,我以二哥哥為榜樣,學習作曲 。

到新聞單位工作後,我有機會被市里一家企業邀請去玉溪一個水庫建設工地採訪。結束的時候,我去二哥哥家住了兩天,晚飯後,黃昏的霞光還鋪在天邊,環境一片寧靜舒適,我同二哥哥一家人在生活區遊覽,看到了機務段的醫院、學校、幼兒園、託兒所、食堂、澡堂,還有體育運動場所……宣傳櫥窗里展示的圖片,顯示職工文化生活很活躍,形式多樣;還有二哥哥指揮樂隊演奏的照片。

二哥哥關心國家大事,關注世界風雲。那時候,知道他的人說他「天上的知道一半,地上的全明白。」此言過激了。但二哥哥確實是謙遜好學的一個讀書人。他關心國家大事,每天都要看報紙。該看的報紙沒讀完,他不回家。他發現省報的重要新聞中不時出現錯別字。那是應該杜絕出現的錯誤。他寫信到報社總編室。

寫到這裡,我想起二哥哥在成都讀書的時候,指揮學校八十個同學組成的合唱團,參加成都市大中專院校文藝匯演,獲得優秀獎的好成績。謝幕的時候,二哥哥看見了當評委的毅等幾位音樂家。我實在不明白二哥哥當初為什麼不學自己喜歡的文科而選擇了工科!二哥哥或許是想要改變我們家從祖父輩始即學文的狀況,而有意為之!

我又想起二哥哥在成都讀書的時候,有個女同學,為了弟弟妹妹,而割捨了……

在離家四年的學校生活里,二哥哥每個寒暑假期都回家過。記得 在第二年暑假就該畢業的那個寒假裡,二哥哥說有個女同學要來我們家。我心中是無比的高興無限的快樂。我們家庭果多花少,我時時的盼望着二哥哥的這位女同學快快地到來。 那個陰霾的寒假雨水真多,多得像梅雨時節的霏霏細雨,密密麻麻灑得地上一遍泥濘,天空冷浸浸的。二哥哥哪裡也不去,每天黃昏的時候,披着軍大衣,站在屋檐下,隔着雨簾,偏着頭吹口琴,有時候,左手掌像和平鴿微開的翅膀煽動幾下,那口中的琴聲就動了容,帶着色彩,振動耳膜,沁入心窩……二哥哥的那位女同學,一定聽見和看見了二哥哥對她的思念和他心中的無奈……

後來才知道,二哥想到身體孱弱的母親,還有兩個上學的弟弟和一個妹妹,他的心「梗」住了……二哥哥狠心割斷友愛的情絲,給女同學拍了電報,內容是:因故。請勿來。

今天偶見二哥哥,因心中喘急,忙着回家,倒也心潮平平如故;誰知回得家來,想起二哥哥過去對家庭的扶持,對弟弟妹妹的關愛,對母親的孝敬,如今年歲大了,老了,還那麼痴迷的關注兒子、孫子,唯獨看不見自己……二哥哥那般的景況,那樣的情意,竟引得我深深淺淺的不安起來.

倏地,我起身站定,打開書櫃,找出歷年的相冊,把二哥哥的照片,一一抽出來,按年代的遠近,臉面的歷程,一張張鋪展在書桌上、床榻上,思維隨着情感的奔流擴散開來,很遠很久長…… [1]

作者簡介

張季平,原四川攀枝花電台文藝編輯。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