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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衣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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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衣巷》是唐代詩人劉禹錫的代表作之一。這是一首撫今弔古的詩篇是懷古組詩《金陵五題》中的第二首。此詩憑弔昔日東晉南京秦淮河上朱雀橋和南岸的烏衣巷的繁華鼎盛,而今野草叢生,荒涼殘照,感慨滄海桑田,人生多變。作者選取燕子寄居的主人家已經不是舊時的主人這一平常現象,使人們認識到富貴榮華難以常保,那些曾經煊赫一時的達官貴族,如過眼煙雲,成為歷史的陳跡。詩中沒有一句議論,而是通過野草、夕陽的描寫,以燕子作為盛衰興亡的見證,巧妙地把歷史和現實聯繫起來,引導人們去思考時代的發展和社會的變化,含着深刻的寓意。全詩語雖極淺,味卻無限。
唐敬宗寶曆二年(826年),劉禹錫由和州(今安徽省和縣)刺史任上返回洛陽,途徑金陵(今南京),寫了這一組詠懷古蹟的詩篇,總名《金陵五題》,其中第二首即《烏衣巷》。[1]
作品原文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詞句解釋
⑴烏衣巷:金陵城內街名,位於秦淮河之南,與朱雀橋相近。三國時期吳國曾設軍營於此,為禁軍駐地。由於當時禁軍身着黑色軍服,所以此地俗語稱烏衣巷。在東晉時以王導、謝安兩大家族,都居住在烏衣巷,人稱其子弟為「烏衣郎」。入唐後,烏衣巷淪為廢墟。
⑵朱雀橋:六朝時金陵正南朱雀門外橫跨秦淮河的大橋,在今南京市秦淮區。
⑶王謝:王導、謝安,晉相,世家大族,賢才眾多,皆居巷中,冠蓋簪纓,為六朝巨室。舊時王謝之家庭多燕子。至唐時,則皆衰落不知其處。
⑷尋常:平常。
白話解釋
朱雀橋邊長滿叢叢野草,點點野花。烏衣巷口斷壁殘垣,正是夕陽西斜。從前在王謝大堂前築巢的燕子,如今再來飛進平常百姓人家。
文學賞析
這是組詩《金陵五題》中的一篇。這首詩曾博得白居易的「掉頭苦吟,嘆賞良久」,是劉禹錫最得意的懷古名篇之一。
首句「朱雀橋邊野草花」,朱雀橋橫跨南京秦淮河上,是由市中心通往烏衣巷的必經之路。橋同河南岸的烏衣巷,不僅地點相鄰,歷史上也有瓜葛。東晉時,烏衣巷是高門土族的聚居區,開國元勛王導和指揮淝水之戰的謝安都住在這裡。舊日橋上裝飾着兩隻銅雀的重樓,就是謝安所建。在字面上,朱雀橋又同烏衣巷偶對天成。用朱雀橋來勾畫烏衣巷的環境,既符合地理的真實,又能造成對仗的美感,還可以喚起有關的歷史聯想,是「一石三鳥」的選擇。句中引人注目的是橋邊叢生的野草和野花。草長花開,表明時當春季。「草花」前面按上一個「野」字,這就給景色增添了荒僻的氣象。再加上這些野草野花是滋蔓在一向行旅繁忙的朱雀橋畔,這就使讀者想到其中可能包含深意。作者在「萬戶千門成野草」(《台城》)的詩句中,就曾用「野草」象徵衰敗。在這首詩中,這樣突出「野草花」,正是表明,昔日車水馬龍的朱雀橋,已經荒涼冷落了。
第二句「烏衣巷口夕陽斜」,表現出烏衣巷不僅是映襯在敗落淒涼的古橋的背景之下,而且還呈現在斜陽的殘照之中。句中作「斜照」解的「斜」字,同上句中作「開花」解的「花」字相對應,全用作動詞,它們都寫出了景物的動態。「夕陽」,這西下的落日,再點上一個「斜」字,便突出了日薄西山的慘澹情景。本來,鼎盛時代的烏衣巷口,應該是衣冠來往、車馬喧闐的。而現在,作者卻用一抹斜暉,使烏衣巷完全籠罩在寂寥、慘澹的氛圍之中。
經過環境的烘托、氣氛的渲染之後,按說,似乎該轉入正面描寫烏衣巷的變化,抒發作者的感慨了。但作者沒有採用過於淺露的寫法,諸如,「烏衣巷在何人住,回首令人憶謝家」(孫元宴《詠烏衣巷》)、「無處可尋王謝宅,落花啼鳥秣陵春」(無名氏)之類;而是繼續藉助對景物的描繪,寫出了膾炙人口的名句:「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他出人意料地忽然把筆觸轉向了烏衣巷上空正在就巢的飛燕,讓人們沿着燕子飛行的去向去辨認,如今的烏衣巷裡已經居住着普通的百姓人家了。為了使讀者明白無誤地領會詩人的意圖,作者特地指出,這些飛入百姓家的燕子,過去卻是棲息在王謝權門高大廳堂的檐檁之上的舊燕。「舊時」兩個字,賦予燕子以歷史見證人的身份。「尋常」兩個字,又特別強調了今日的居民是多麼不同於往昔。從中,讀者可以清晰地聽到作者對這一變化發出的滄海桑田的無限感慨。
飛燕形象的設計,好像信手拈來,實際上凝聚着作者的藝術匠心和豐富的想象力。晉傅咸《燕賦序》說:「有言燕今年巢在此,明年故復來者。其將逝,剪爪識之。其後果至焉。」當然生活中,即使是壽命極長的燕子也不可能是四百年前「王謝堂前」的老燕。但是作者抓住了燕子作為候鳥有棲息舊巢的特點,這就足以喚起讀者的想象,暗示出烏衣巷昔日的繁榮,起到了突出今昔對比的作用。《烏衣巷》在藝術表現上集中描繪烏衣巷的現況;對它的過去,僅僅巧妙地略加暗示。詩人的感慨更是藏而不露,寄寓在景物描寫之中。因此它雖然景物尋常,語言淺顯,卻有一種蘊藉含蓄之美,使人讀起來餘味無窮。
名家點評
施補華的《峴傭說詩》評這首詩的三、四句時說:「若作燕子他去,便呆。蓋燕子仍入此堂,王謝零落,已化作尋常百姓矣。如此則感慨無窮,用筆極曲。」
作者簡介
劉禹錫(772~842),唐代文學家、哲學家。字夢得,洛陽(今屬河南)人,自言系出中山(治今河北定縣)。貞元間擢進士第,登博學宏辭科。授監察御史。曾參加王叔文集團,反對宦官和藩鎮割據勢力,被貶朗州司馬,遷連州刺史。後以裴度力薦,任太子賓客,加檢校禮部尚書。世稱劉賓客。和柳宗元交誼甚深,人稱「劉柳」;又與白居易多所唱和,並稱「劉白」。其詩通俗清新,善用比興手法寄託政治內容。《竹枝詞》、《柳枝詞》和《插田歌》等組詩,富有民歌特色,為唐詩中別開生面之作。有《劉夢得文集》。 [3]
劉禹錫及其詩風頗具獨特性。他性格剛毅,饒有豪猛之氣,在憂患相仍的謫居年月里,感到了沉重的心理苦悶,吟出了一曲曲孤臣的哀唱。但他始終不曾絕望,有着一個鬥士的靈魂;寫下《元和十年自朗州承召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重遊玄都觀絕句》以及《百舌吟》、《聚蚊謠》、《飛鳶操》、《華佗論》等詩文,屢屢諷刺、抨擊政敵,由此導致一次次的政治壓抑和打擊,但這壓抑打擊卻激起他更為強烈的憤懣和反抗,並從不同方面強化着他的詩人氣質。他說:「我本山東人,平生多感慨」(《謁柱山會禪師》)。劉禹錫早年隨父寓居嘉興,常去吳興拜訪作為江南著名禪僧兼詩僧的皎然和靈澈,據其《澈上人文集紀》自述,當時他「方以兩髦執筆硯,陪其吟詠,皆曰孺子可教」,這一早年經歷對其後來的詩歌創作影響很深。
劉禹錫的詩,無論短章長篇,大都簡潔明快,風情俊爽,有一種哲人的睿智和詩人的摯情滲透其中,極富藝術張力和雄直氣勢。諸如「朔風悲老驥,秋霜動鷙禽。……不因感衰節,安能激壯心」(《學阮公體三首》其二)、「馬思邊草拳毛動,雕眄青雲睡眼開。天地肅清堪四望,為君扶病上高台」(《始聞秋風》)這類詩句,寫得昂揚高舉,格調激越,具有一種振衰起廢、催人向上的力量。至於其七言絕句,也是別具特色,如:「莫道讒言如浪深,莫言遷客似沙沉。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浪淘沙詞九首》其八)「塞北梅花羌笛吹,淮南桂樹小山詞。請君莫奏前朝曲,聽唱新翻《楊柳枝》。」(《楊柳枝詞九首》其一)就詩意看,這兩篇作品均簡練爽利,曉暢易解,但透過一層看,便會領悟到一種傲視憂患、獨立不移的氣概和迎接苦難、超越苦難的情懷,一種奔騰流走的生命活力和棄舊圖新面向未來的樂觀精神,一種堅毅高潔的人格內蘊。再如他那首有名的《秋詞》,全詩一反傳統的悲秋觀,頌秋贊秋,賦予秋一種導引生命的力量,表現了詩人對自由境界的無限嚮往之情。胸次特高,骨力甚健。
劉禹錫深信道教,在很多年以後他還說,寫詩的人應該「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馳可以役萬景」(《董氏武陵集紀》),前句即指語言的簡練與含蓄,後句即指主體的觀照與冥想。所以他一方面重視通過錘鍊與潤飾使詩歌的語言既精巧又自然,而反對多用生僻字眼,提出「為詩用僻字,須有來處…… 後輩業詩,即須有據,不可率爾道也」(《劉賓客嘉話錄》);另一方面,他又極重視主體的觀照與冥想,在《秋日過鴻舉法師寺院便送歸江陵詩引》中他曾說: 「能離欲則方寸地虛,虛而萬景入;入必有所泄,乃形於詞。因定而得境,故翛然以清;由慧而遣詞,故粹然以麗。」[4]
視頻
參考資料
- ↑ 劉禹錫撫今弔古的詩詞《烏衣巷》 無憂考網,發布時間;2017-08-02
- ↑ 烏衣巷 古詩文網;
- ↑ 劉禹錫:逆境人生的錚錚風骨 搜狐首頁,發布時間;2016-04-17
- ↑ 劉禹錫 古詩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