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老貓陪我(康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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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老貓陪我》是中國當代作家康火南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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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老貓陪我
凌晨四點,這是老趙頭自然醒的時間,說起來比鬧鐘還准呢。他起床前習慣在床上翻個身,碰到了腳邊的老貓,他叫老貓「老朋儕」。
老朋儕伸出一隻爪子在老趙頭的胳膊上溫柔地撓了兩下,輕輕地喵了一聲,他笑了,說:「朋儕啊,你這是問候我『早晨好』嗎?」老貓又喵了一聲,像回應似的。他把老貓挪過來,老貓把兩支前爪搭在老趙頭的肩上撒嬌。
窗逢擠進來的工地白熾燈的光是柔和而朦朧的,不像日光燈那樣強烈,給人一種溫馨、柔軟的感覺,給中秋佳節增添了濃濃的色彩。老趙頭掀開窗簾,天空晴朗,今年八月十五又迎來一個好日子。他叨叨着,「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五年前老伴舊病復發離他而去,兒子兒媳怕老爹獨居鄉下,擺脫不了老伴的影子,接到城裡和兒子住。而老趙頭過慣了鄉下的生活節奏,無形的某種模式,養成了相對應的習慣,心身不由自主地運行,好像身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着,和鄉下的春種夏管秋收冬儲一樣,突然背井離鄉,到城裡生活,無論如何都很難適應。
比如住不慣樓房,尤其是想不通,廁所怎麼可以設在家裡。因為在農村,祖祖輩輩的廁所,都是設在院子裡的一角,一個遠離住房的角落。這種想法父親從沒有在語言上表示,但是,上廁所的那種不舒服,從表情上就可以看得出,很不舒服。還有上下樓不方便,有一種「出入之迂也」的難受。不僅僅是老人家腿腳不靈活的問題,主要還是不習慣。在城裡特別不舒服就是聞不到鄉下那股濃郁的泥土芳香味道,這是老趙頭住不慣城裡的緣由所在……
老趙頭像受罪似的熬過了兩個月,抱住老貓不辭而別回到鄉下。去年老趙頭上山撿紅菇,不小心把腳崴了。十幾天走不了路,兒子和媳婦真的很不錯,輪流着回來照顧,媳婦要把他接走,他說腳好了,也能走路了,啥也不缺,還有老朋儕陪,堅決不再去城裡了。媳婦想得周到,只好去縣城給他買回一整套電器。煮飯的,炒菜的,燉湯的,加熱的,還在主房安裝上空調,還別說,用着用着老趙頭用順手了,再不願意蹲在灶前燒柴了。
老趙頭前天收到兒子寄來的月餅,說是媳婦專程到老餅店訂做的,那盒紅豆沙餡紅彤彤的,喜慶;那盒綠豆沙餡綠色的,看着舒服。
老貓掙脫出老趙頭的懷抱,躲到一邊去了。他問老貓,老朋儕啊,你是不是嫌乎房間裡的空調冷氣不夠啦?老貓喵了一聲,你會享受空調嗎,這空調開個二十七八度,最適合上了年紀人體的享受,多好啊,外頭溫度再高,室內一涼就是一宿,消音效果還不錯,不像過去開個電風扇呼哧呼哧吵得你不能睡。
老趙頭自老伴走了,兒子接到城裡住了一段,他家的兩畝地也被村裡的種果大戶租去種蜜柚了,每年就等着收兩千多元租金,倒也省事。他白天不用下地幹活,黑夜與老貓為伴,雖然吃穿用都不愁,他還覺得心裡不踏實,有點冷清。
夜幕降臨,明月掛天邊。老貓喵喵地叫着,也許它肚子餓了。老趙頭說:「今天晚上不做飯啦,呆會兒咱們就吃月餅。」老貓像是聽懂了他的話,眼巴巴地瞄着柜子上的兩盒月餅,琢磨着今晚吃哪盒月餅呢?現在啥樣的好東西沒吃過,中秋佳節吃月餅就是圖個喜慶嘛!
老趙頭搬出小圓桌,拆開月餅的包裝,拿出四塊月餅,分別放在四個盤子裡。接了泉水,取出燒水壺和泡茶工具。他站在桌子邊上,覺得還缺點啥,對,缺酒。他從櫥樻拿出去年過年時,他和兒子兒媳喝剩下的半瓶茅台。他倒滿了兩小串酒,和老貓相對而坐。
幾杯酒下肚,看了一眼天空,月亮掛在窗前,他說:「老朋儕,你可以吃月餅了。」於是抓起一塊包蛋黃的月餅遞給了老貓。他端起酒串一飲而盡。
接着開始品嘗月餅。他一邊燒水,一邊泡起功夫茶,還不停地跟老貓絮絮叨叨地說着話,一邊品茗一邊吃月餅。半瓶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月餅吃了三個。有了醉意的老趙頭,撫摸着老貓的頭,叫了聲老朋儕,眼窩竟有點濕潤。
手機響了,是兒子打來的。還沒有等兒子開口,老趙頭的舌頭有些僵硬地說:「兒子,老貓陪我過中秋、吃月餅呢。」
作者簡介
康火南,中國科普作家協會會員,福建作協會員。出版農業、農村專著、實用科技書籍、科學小品、科學童話、科普寓言等書籍21本。發表研究論文19篇,2003年獲全國科普先進工作者。科學小品及文學作品在《人民日報》《知識就是力量》《新民晚報》等全國多家報刊發表。
參考資料
- 移至 ↑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