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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烹飪神奇的「鐵鍋爆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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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烹飪神奇的「鐵鍋爆炒」》中國當代作家胥全迎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中國烹飪神奇的「鐵鍋爆炒」

在國內,天天吃我們家常的淮揚菜,偶爾也吃點其他菜系的菜,雖然有別,但總體歸類:中餐美味。如果是出國旅遊,哪怕兩天能吃上一頓中餐,就阿彌陀佛了。那個西餐,吃一頓嘗嘗鮮可以,連續兩頓,絕對是一件恐怖的事。

我以前聽說國人出國都是大包小包帶上方便麵,我曾經嘲笑其是不捨得花錢。等到我去了歐洲旅遊之後,徹底澄清我的誤解。原來是寧願吃中餐口味的方便麵,也不吃那個奶油稀稀的西餐,它真的難以下咽吶。

我注意到,我們中餐與西餐的最大區別,就是有無「炒」的烹飪方法。我們中餐中的煮、燉、蒸、烤、炸、涼拌等烹飪方法,西餐中都有,唯一沒有的,就是「炒」!

現代漢語詞典:「炒:1.烹調方法,把食物放在鍋里加熱並隨時翻動使熟,炒菜時要先放些油:炒辣椒 / 炒雞蛋 / 糖炒栗子 / 炒花生……」這詞條既介紹了「炒」的詞意,又介紹了烹飪要點:「先放些油……」真的很接地氣吶。

有可能有的朋友說:西餐中也有「炒」的呀。它的「炒」使用的是小炒的方式,一般都是開着中小火來烹炒食物,即一邊攪動一邊煎。歐美地區最常用的是橄欖油和黃油,這種油只適合於低溫烹飪。

我們中國烹飪的「炒」,應該是中國烹飪的第一技藝。其最大的特點,就是「鐵鍋爆炒」。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單位食堂,一般都是一角錢的燒素菜、一毛五可買個排骨,高檔的兩毛錢,就可買個紅燒肉。再高檔的就是點個「小炒」。這「小炒」就是「鐵鍋爆炒」,現炒現吃,味道當然不一樣。爆炒當然以葷菜為主,但就是那個黃芽菜絲、韭菜、豆芽、豆腐乾等素菜,經過鐵鍋爆炒出來的味道,也必噴香噴香的,這就是爆炒的奇妙! 所以說論口感、論下酒、論下飯,論爽嫩鮮脆,首推「鐵鍋爆炒」。

什麼是「鐵鍋爆炒」? 說一說六十年代初我小時候的印象。我家住交通路淮汽公司宿舍,每天都要經過國營的車站飯店。車站飯店的廚房裡支的是大灶,煤炭爐口直徑起碼有三四十公分,爐火彤紅。炒菜時還嫌火力不足,用鼓風機向爐膛里吹,那火直向上向外噴吶。說時遲,那時快,廚師左手握住鍋把,將鍋拎起來顛幾顛,右手掄起鐵勺,在鍋里推兩下,敲兩下。最關鍵的是,這時鍋里鍋外都是火,那什麼長魚、腰花、豬肝、蝦仁、魚片、海參、肉絲以及蔥姜蒜、紅椒、青椒、洋蔥、蒜苗、木耳、筍片、蘑菇片、白菜絲等等食材,在這火的包圍中,外形與顏色發生了油亮亮的變化,更要命的是那個無法形容的味道,瀰漫了半條街……我看到的和聞到的,這輩子都難以忘懷……

這種烹調脆性材料以油為主要導熱體,在鐵鍋內,在大火上,將近300度的溫度,極短的時間內灼燙而成熟,調味成菜的烹調方法,就是「鐵鍋爆炒」。不要說國人喜歡「鐵鍋爆炒」的菜,許許多多的外國朋友,吃了「鐵鍋爆炒」的菜,都不由得豎起來大拇指,喜歡得不得了。

在這裡,我還要聊聊「勺」與「鏟」。

我們都吃過「大鍋菜」,我們連隊炊事班做大鍋菜,炊事員戰友用的是較大的鐵鏟,當然要比我們家庭用的小鐵鏟大幾號。否則,那九十多人吃的菜,你用小鍋小鏟去做,哪能趕得上? 我們家庭里炒菜當然也是使用小鐵鏟,炒出小家庭的美味。

然而,我們飯店的大廚炒菜,是不用大鐵鍋而用小鐵鍋,不用鐵鏟而是用鐵勺的。

我在淮鋼集團工作期間,曾擔任過淮安賓館總經理。那時我經常到後廚,很享受地觀看大廚師傅那種嫻熟地如同彈奏鋼琴般的「爆炒」手法。他們用勺從排列好的容器中舀出些許食用油、醬油、料酒、味精、糖、醋等調料,掌握的量相差不離、恰到好處。而且舀一下、敲一下,那節奏就是在彈奏鋼琴! 用左手顛鍋,將食材上下翻滾,均勻地受油、受料、受熱,右手掌勺,用勺彈奏這「鐵鍋爆炒」的交響曲……在高溫中,在火焰中,在跳躍中,在勺聲中,一盤盤精妙美味問世了。我看得痴迷,我聞得陶醉。

為何稱大廚為「掌勺師傅」而不是「掌鏟師傅」? 不就是因為大師的武器是「勺」嗎!我由衷地向「烹飪藝術家、美味締造者」——廚師,致敬!

我再聊聊我們淮安的麵條。

各地都有自身特點的風味麵條,如奧灶面、魚湯麵、牛肉麵、羊肉麵、炸醬麵、槓子面、豬手面、蹄髈面、青菜面等等,都別具一格。但是基本上都是「燒、煮、燉」食物的配置,同我們淮安的「澆頭面」相比,我覺得是「小巫見大巫」,味道差得多了。

為何?我們淮安這「澆頭面」其實就是「鐵鍋爆炒」出的一盤菜,澆在現下的、開鍋即撈出來的、勁道的麵條上(有的地方是先將麵條煮熟後撈出待用),你說還有什麼菜比得上這爆炒出來的味香呢? 淮安的「澆頭面」,現在又推出「組合澆頭」,如「長魚加腰花」、「蝦仁加海參」等等,二樣三樣都可以加,你點吧。這樣的麵條端上桌,你雖是說來吃麵條,實際上你主要享用的是爆炒的「澆頭」呢。

也會有人問:為何飯店大廚基本上都是男的? 鮮見女的呢? 你看,那鐵鍋的重量加上食材的重量,還要不停地顛鍋翻炒,一般女士能有那個臂力嗎?

「鐵鍋爆炒」,奧妙在「爆」,如上述的猛火熱鍋熱油,在那一瞬間,產生了「燃爆」,只聽「轟」的一聲,鍋下鍋內都是火。就是這短暫的「燃爆」,在大師傅的恰到好處的火候掌控下,從而產生出「世間美味」。

「鐵鍋爆炒」出美味,是我們中餐烹飪「絕活」。 我想,這「鐵鍋爆炒」增香的科學道理,應該是隨着溫度的不斷升高,以及火候的不斷變化。通過油和水作為媒介的傳感,把各種食物自身的香味,瞬間充分釋放出來。然後又迅速融匯在一起,快速成菜、裝盤、上桌,讓食客「趁熱吃」入口,享受到「脆、嫩、香」的極致口感,這應該就是「鐵鍋爆炒」出奇妙的奧秘吧?

「鐵鍋爆炒」離不了鐵鍋,鐵鍋不僅導熱快,而且導熱均勻,非常適合用來炒菜。在我們中國歷史上唐宋時期,鐵鍋就開始普及了。所以炒菜這一種烹飪方式,從那時起就推廣開,形成了特有的飲食文化,一直流傳到今天。

「鐵鍋爆炒」,是我們老祖宗留下的最神奇奧妙、最具魅力的烹飪文化遺產。「鐵鍋爆炒」炒出美妙味道,驚艷美食乾坤,世代傳承,魅力無限……[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