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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棵站立的銀杏(鄭然)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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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棵站立的銀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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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棵站立的銀杏》中國當代作家鄭然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兩棵站立的銀杏

轉眼,年味漸遠,春潮漸近,一番狂歡之後,日子終將回復平靜。不像辦公室樓下的這一片蔥綠,一年四季都長青着,所以內心關於動與靜的糾結,如處這季節轉換之間一樣,因為打着結而沒有頭緒,因為沒有頭緒而瞻前顧後,不曉得在新的一年中將要去做哪些事,將要發生哪些事,於是心裡顯得空落落的。我清楚這是因為沒有目標,沒有規劃,沒有方向感,若是換着莊稼人,早就在籌劃開春哪些地種哪種稻子,哪些田需要蓄水;若是換着進城務工人員,怕是已經在工廠的流水線上,在塵土飛揚的工地上,在高高的腳手架上忙碌着,偶爾閒下來時或是蹲着,或是站着,或是靠着,或是邊走邊談着過年間遇到的趣事,還有許許多多各行各業的人,他們都是忙碌的,充實的……

偏偏如我般的閒人,如遊走在陰陽兩界邊緣的一點鬼火,顯得那麼的寂寥和多餘。但一年中遇到這樣的機會也不是很多,就像早春埋在地底下的種子,等待着一陣春風來喚醒,等待着一場春雨來滋潤,然後就像田野里的小草般瘋瘋傻傻地鋪滿了大地。

行屍走肉的日子也是蠻好的,不特定為某件事煩心,也不特定為某一件事情興高采烈,就那麼不咸不淡地行走着,偶爾眼前飄過一些影子,有時候可以理解為歷史的煙雲,有時候可以理解為某一個熟悉的面孔,有時候可以理解為塞北的荒漠堅壁,有時候可以理解為江南某一個人頭攢動的水鄉小鎮。已經過了對景區人滿為患的憂慮期,再多的人,再多的店鋪都是空蕩蕩的,並不妨礙你一個人獨坐在水邊發呆,而這樣的發呆也不似年輕人那般地特地思念着某一個人,謀劃着要趕去赴一場約會,思量着要送對方一件意想不到的禮物。思念着一個人時心裡必定滿滿的,像河邊的流水一樣,拉得老長老長,目光也變得淒迷起來。赴一場約會,得計劃着時間和地點,送禮物更得精挑細選。而一個人獨自發呆,就像天上掠過的一片流雲,地面上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麼地不着痕跡,不在乎身處何地,不在乎時間又去了哪兒。

這樣的日子是很頹廢的,好比陰雨天靠在窗前,聽着一支舒緩的曲子,因為沒有歌詞,你並不十分明了作者的意圖,就那麼像浮萍一樣隨波逐流。沒有火爐,沒有談話的對象,只有窗外連綿不絕的雨絲。這種時刻的來臨,沒有徵兆,也許是在一場酒後,也許是在處理完某件事之後,就像突然蹦斷的琴弦,然後連續數日就會籠罩在某種情緒之中,走路時會沒來由的踢一下地上的石子,會坐在賓館的面盆台上洗腳而突然發笑,會盯着電視老半天而不知道在看什麼,在打字時會突然忘記某一個字,好似一線團,不知道線頭丟在了哪兒。

行屍走肉的日子是奢靡的,不急於匆匆忙忙地趕回家,不急於為某一件事而心弦緊蹦,不急於肚子是否餓了,嗓子是否幹了,股票是否跌了,房價是否漲了,戰爭是否來了。它是在擁擠中留下的一份散淡,它是在香火的余煙中敲響的晨鐘暮鼓,它是歷經歲月的打磨而留下的一絲光滑。這樣的日子也是真實的,它構成了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且猝不及防,它不需要偽裝,就那麼漫不經心地呈現在面前,讓你變得可有可無。

生活有多種況味,每一種況味都有其獨特的滋味,每一種滋味也必定不是生活的全部,也許一個電話,一條短信,一句言談,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會打斷生活的秩序,打斷我們的所思所想,打斷我那行屍走肉的美好,然後就會被裹挾着,義無反顧地進入了另外一個時間和空間……

小資的春天

是計劃着一場出行,光着腳在海邊柔柔的沙灘上漫步;還是靜靜地靠在窗前,一任肖邦的曲子流淌,對着窗外連綿的春雨發呆?有很多場景的設定,讓我們的生活變得舒緩和安詳,比如約三兩個好友在陽光鋪滿的草坪上,慵懶地或躺或臥不着邊際地聊着天,看不遠處的狗兒可勁的撒歡;比如泡一杯清茶或是沖一杯咖啡,坐在室內的一角看一本自己喜歡的書,讓書內的故事和書頁間飄出的清香將自己包裹。清茶也是按照你自己的喜好而選擇的,未必非得是普洱茶或是名貴的紅茶,未必非得是鐵觀音或大紅袍,不知名的野茶也是別有風味的。咖啡也未必是卡布基諾,原料也未必非得是巴西原產的。那種過於奢華的鋪成,會讓人在比較中產生一種泡沫般地虛幻,會破壞內心的那一片寧靜。倘若是寂靜得久了,或者是年輕人偶爾耐不住寂寞了,不妨約上幾個好友,去影院看一場電影,去音樂廳聽一場演奏,去歌廳K一場自娛自樂的歌,或者乾脆去跳一場街舞,這樣的生活是小資的,是彌足珍貴的,不是誰都可以享受得到的。

《水滸傳》中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肯定不是小資;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老婆孩子熱炕頭也不是小資;在高高的腳手架上扎着鋼筋的農民工,匆匆忙忙地爬下來抱起大碗喝水,急急忙忙如廁也不是小資;大學畢業就失業流浪在城市街頭的大學生,張皇着四處找一份工作,工作後就計算着房價物價,也無法小資得起來;即便是都市白領如果聽說老家爹娘住的一畝三分地要被強征,要被拆遷,且補償不到位,也難耐心中的不平,必定是小資不起來的;如我等般心裡惦記着小資生活的老百姓,如果出門辦事遇到強勢部門的潛規則,上班遇到非選領導的趾高氣揚,購物遇到毒貨假貨水貨,好比吃飯時不小心咽下的一隻蒼蠅,就算是有了小資的經濟條件,也沒有了小資的心情,只剩下乾嘔了。所以小資是有條件的,這個條件是國家能夠為小資提供一個公平正義的環境,是國家發展能夠為小資提供一個衣食保暖的經濟實力,是社會為小資提供一片自由獨立的心靈空間。

據說有位中國遊客到希臘去旅遊,看到希臘人在街頭的林蔭大道上悠閒地漫着步,雅典憲法廣場上的鴿子隨意地飛入人群中間,一如遊人般地踱着方步,或者靜靜地棲落在矗立着的雕塑上,雕塑旁一對情侶,旁若無人地親吻着,久久不願分開。那一份從容和安詳竟如地中海湛藍的海水,平靜而又優雅。據說一戰時期曾經棲居在日內瓦的列寧,因無法忍受日內瓦的安詳而選擇了離開。據說日本人每天的步行速率在世界上是最快的,大阪人的平均步速竟是每秒1.67米,顯得那麼得匆忙和張皇。我不清楚希臘人是否因為他們國家的主權債務危急,那種平靜和優雅還在嗎?我不知道列寧為什麼不能忍受日內瓦的安詳,真的有那麼多人需要他去拯救嗎?我不知道日本人那種匆忙和張皇是否是這個民族年輕人喜歡選擇自殺的理由。

但我知道平靜和優雅、從容和安詳與信仰無關,美國蘭德公司的一份調查報告說中國人因為沒有信仰,像狗一樣的生活。這顯然帶有一定政治和文化的歧視,因為小資是一種習慣文明更是一種素養。倒是在中國生活多年的外國人也以為中國人只有歷史文化是唯一的驕傲,頗值得玩味。他們說中國人並沒有樹立起現代人的意識和形象。這一方面怕是源於我們的生存環境不佳,另一方面可能是我們某些人因暴富而帶來的不知所以。生存環境的不佳,顯然會影響我們優雅從容的心境,而暴富心理帶來的浮躁和喧囂,可能就與素養有關係了。因此我有足夠的理由支撐我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掙錢憑本事,花錢憑水平。」開寶馬良駒不是駕駛者的錯,只要我們有足夠的愛心尊重他人的生命就行了;出國旅遊也不是錢的錯,只要我們愛護所見到的歷史古蹟,尊重他國的習俗也就行了。

我從來不以為小資是一件多麼可恥的事,也不以為小資就是喝一杯卡布基諾咖啡或是看一本村上春樹的書那麼簡單;我從來不認為非得要完善各項制度後才能實現小資生活,也不認為小資與國家的政治清明和經濟發展無關。小資是一種生活習慣,是一種對文明和人性的敬畏,而不是一種土豪般理足氣壯的浮躁和輕狂。她是一種知識沉澱的結果,是一種書自芬芳氣自華的內在修養,是一種對美好生活心生嚮往的態度。她必定如一面湖水般地安詳和波瀾不驚。在這個無所適從的年代,道德未必能能將我們帶到彼岸,而小資或許能夠為我們架起一座通向現代文明的橋樑。

兩棵站立的銀杏

抽調市局檢查有三周了,他們說要到12月25日才能結束。給我的感覺好像麥克阿瑟將軍對他的大兵們承諾「聖誕節」回家吃火雞似的。這個周末驅車回家,今天一早竟然惦記起自己的辦公室來。如我們這般年紀,是不願在心裡再多留一點遺憾了,心到意到行便到。於是匆匆用過早餐,徑直來到辦公室。

二十多天沒來辦公室,竟有種荒蕪的感覺。一層薄薄的灰,像輕紗一樣罩在地面上、窗台上、辦公室的桌椅上,還有電腦和電腦的桌子上。推開門,立了一會兒,像一個將軍似的,靜靜地打量着這些跟隨我多年的物件。幾本書散落在桌子上,像幾個頑皮的孩子正在鬧着,突然看到大人回家時那種無可措手的樣子;煙灰缸里還有幾根煙頭,杯子空空地立着,有種說不出的寂寥和落寞。如果說這是我的念想在它們身上的投映,那麼窗台上的那盆弔蘭,則是生生地顯示出了久未相見的虛弱來。多日未加澆水,原本心情闊大的葉子,已經卷了起來,無精打采的樣子。走了過去,輕輕地撫摸着它的頭,迅速地到洗手間盛來一杯水,緩緩地給它澆上,就像當初神瑛侍者給絳珠草澆灌那樣,或許能換取它來生的一世眼淚。而在澆灌的剎那間,仿佛能聽到它心裡那舒展的嘆息聲。

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將房間打掃乾淨,然後慨然地坐在電腦前,一種久違的熟悉和親切從心底里蔓延開來。

抽調檢查的日子,枯燥而乏味,在別人的電腦前,整天面對着一大堆數據,進行核對比較,判斷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以一種不信任的眼光懷疑着系統內的同事。這次檢查的背景是某市三個膽大妄為的傢伙,在企業註銷過程中放水1000萬,索賄100萬,並將其私分。案子出來後,領導為了整肅,於是從後台抽取大量註銷的疑點數據,讓我們逐條核對。他們不清楚,其實這樣的核對並沒有多大現實意義。因為幾乎所有的案發,均不是內部發現,而總是外部的告發。抽調檢查的年輕人把這次抽調當做一次旅遊似的興高采烈,終於可以不在原有的工作環境下推車拉磨了。但於我而言,除了晚上可以在賓館裡任性地熬夜,恣意地讓孤寂齧噬着心臟之外,那種生活規律的打亂,加上食堂粗糙的菜飯,對原本就不好的胃,實在是一場折磨。

站起身來,踱到窗前,對面政府後院的那片樟樹熟悉地蔥鬱着。突然發現,在那片蔥綠中竟然還有兩顆相隔不遠的銀杏,一樹的深黃何以如此的醒目?繼而釋然,原來抽調時,每日從市局大門出來,橫亘在門口的馬路兩旁就是一溜的銀杏。原來很多遙遠而熟悉的思緒,必定有某種似曾相識的記憶才能將其貫穿。就像熟悉的人那樣,唯有熟悉才能在遙遠的兩地,彼此心牽。

想起那晚在賓館,有老同學齊總來訪,兩人靠在床上閒話,話題不知道怎麼的,就飄到心靈相通了。我說:「為什麼親人去世前,家人會有異常的徵兆?」

齊總說:「可能是親人之間,存在一種波。就像雙胞胎那樣,兩個人相隔萬里,卻能在同一時間,想着同一件事情。只有親人,或者說有過密切接觸的人,才能彼此接收到對方的電波。」

我說:「嗯,這怕就是傳說中的『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了吧。可科學能夠測量這種波的波長和頻率嗎?」心念一動,想起女兒,遂拿起電話準備給女兒打過去,不料電話卻率先響了起來,竟然是女兒打過來的。

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了,窗外的霧霾越發地濃密起來。不禁哂笑了一下,小城剛熟悉了大城市的堵車,這不,又模仿起霧霾來了。就像中央的文件似的,迅速而準確地得以傳達和貫徹。而在這沉沉霧霾中,唯有那兩顆站立的銀杏,遙相呼應着,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它們對抗着霧霾,對抗着嚴寒,並將這個冬天點亮。[1]

作者簡介

鄭然,原名鄭群寶,安徽省無為縣國家稅務局幹部,中國林業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