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生命拔節聲(寶棟)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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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聽生命拔節聲》是中國當代作家寶棟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且聽生命拔節聲
有一種讀書聲，總在耳畔琅琅。有一種集合，總在腦海閃放。有一種宣誓，總在心間迴響。
說到這些，教師同行可能會猜到了，這是教師行里談之色變的衡水模式。是的，就是衡水，一個創造教育神話的地方，也是教師心裡的魔域之地。
我們是在初冬的下午到達衡水的。住進賓館，暮靄和着不太清新的空氣就開始籠罩下來。
早晨，鬧鈴一響，立馬起床，這是多年的習慣，就是出差在外，也是如此。
走出賓館，跨過馬路，西行，十字路口東北是中華公園。不少老年人正在鍛煉。五點半左右，天還沒亮，我加入了順着園內大路散步的隊伍。
馬路西側，傳來琅琅的讀書聲，快節奏，是男女少年朗讀的合奏。洪亮，急促，清脆，激越。聲音是從三層四層樓上傳過來的，隔了馬路，還是那麼激情飽滿。我不知道這是哪所學校，單這晨讀的聲音就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
早飯後，是聽報告。衡水中學王校長和衡水十三中的李主任介紹經驗。他們兩校共同的特點一是激情教育，二是精心精細管理（他們做的非常細，非常到位，這是我的感覺和概括）。儘管各有特色，但是我覺得精心設計精細管理的這兩項經驗是他們管理學校教育學生的共有法寶。他們深耕教育，將這理念深植於這片教育的沃土，讓她生根發芽，參天茁壯。
就如每天課前的宣誓（這或許是衡水教育的發明），兩位領導都展示了他們學生宣誓的視頻。學生右拳緊握，齊於鬢角。身體直立甚至後仰，聲音不是一般的喊出，而是讓人感覺是由胸腔和心底觸及靈魂的吼出，不為外人聽，只為自己加油，本於心，發於口，成於聲。神情在，激情在，行動在。那形象，那聲勢，那氣魄，捨我其誰，非我莫屬，霸氣浩然，給人震撼。
他們的精心精細化管理確實是入心的，不知道他們到底用了什麼法子。總之，他們學生的學習實在是實現了由被動到主動的轉變，這是外地絕大多數學校想做卻始終做不到的事情。一切充滿激情，一切井然有序，一切生機勃勃。就連晚寢，到了時間，齊刷刷的熄燈，齊刷刷地安靜。衡中的王校長說，就連她走過宿舍樓區，高跟鞋走路的聲音，都被宿管老師提醒，足見他們的管理意識是全校師生共行的。
王校長報告中經常提到毛澤東思想，如果他們把毛澤東領導軍隊的思想用於學校管理，那成就將是驚人的驚人。事實是，他們真的做到了，他們驕人的成績，成就了聞名全國的衡水模式。這滿大廳的大江南北前來取經學習的教師，就是衡水模式響譽全國的明證。
正聽報告，領導把我們請出來去參觀學校。我們一行人向西行走，過中華公園十字路口，路北，就是衡水十三中的大門。原來我早晨聽到的激情琅琅的讀書聲，就是衡水十三中的晨讀。我這才把聽報告中的十三中和真實的十三中掛起鈎來。
這是一所實在不起眼的學校，大門平平常常，雖然不讓參觀者進去，站在門外，就分明感覺得出它的格局：侷促，狹仄。門衛房緊挨着操場跑道，跑道緊貼着大門，從大門往裡看，操場正對過就是教學樓，而且就只看到一棟樓。大門到教學樓，只一個操場，沒有縱深，一覽無餘。
正當我們驚詫於十三中校園過於平常之時，教學樓里的學生忽然魚貫而出，每個人都是跑步奔赴自己班級的集合地點。這是他們課間操時間。整個操場，這麼多班級（沒有來得及數數多少班級），只有跑動，沒有其它雜亂的喧譁聲音。到了班級位置，就立馬舉起手中的書本或者資料，旁若無人的大聲讀書。那舉起的高度大約是視線斜上方的三十度左右。隨着人員的集中，全操場都飄蕩着激情的讀書聲，這就是他們的操前讀。看着，聽着，手機拍照着，剛才報告中看到的樣子現在完全鮮活在眼前了。怪不得一大大清早讀書聲就那麼讓人震撼。
跑操開始了，那隊形，不是一隊隊長條隊伍，而是一個個移動的方陣。如果在高空俯視，你會感覺那是一輛輛裝甲坦克在行進。整個操場，沒有啪啦啪啦的腳步聲，有的是刷刷刷的行進聲。前後間隔不過三米，整齊劃一，步調一致，口號響亮，聲勢宏大，蔚為壯觀。如果說方陣緊湊，是囿於操場的空間，那麼一切的整齊劃一，一樣的步調一致，一樣的聲勢宏大，一樣強烈的儀式感，一樣強烈的生機感，卻不是空間的問題。這樣的陣勢，就是管理的效果，也不是強制效果，而是管理理念深入學生心底的發自內心的行動，是一種激情的自覺表達。
下午的報告轉到孫敬學堂，是冀州一中的馬校長介紹經驗。還是無外乎精細化管理之類，但又有其特色，教學成就一樣的突出。
衡水人口不太多，生源質量也不是都好，就如衡水十三中，據十三中領導說，相對于衡水中學他們還是比較差的。居然就這麼成就突出，驚動全國，實在是非同一般的優秀。
眼見為實，無需深究報告裡的一條條經驗了，只這青春奮發，激情盎然的狀態，就讓你對人家卓人的高考成就深信不疑，進而讚佩不已。
衡水聞名於世的有兩個，一個是酒，一個是人。酒就是衡水老白乾。人，就是「頭懸樑」的學人楷模孫敬。這兩個都起於漢代。「頭懸樑錐刺股」的說法家喻戶曉，可這「頭懸樑」的主人孫敬，世人未必全知道。可他奮發苦學的精神，卻光耀後世，永放光彩。衡水老白乾，遠近馳名，查了一下，還很有講究，說到為何名為「老白乾」，解釋說：「老白乾」中的「老」指歷史悠久，興於漢，盛於唐。「白」指酒體純淨透明，不摻雜質。「干」則是白酒燃燒後不留任何痕跡。原來衡水老白乾的名字背後隱藏着其精湛的釀造水平。難怪唐代大詩人王之渙即興詠詩：「開壇十里香，飛芳千家醉」。
這精釀細作，滋養了一代代豪爽俠義的燕趙漢子。這「頭懸樑」的發奮苦學精神，是一眼清泉，滋潤着這方水土，潤育出了勤奮向學的一脈清流。到如今，更是有一大批從勤學中走出去又走回來的衡水教育人，他們尊奉孫敬，專門修建了孫敬學堂，仰古啟今，傾心教育，深挖並宏闊勤學清流，形成一派生機的勤學海洋，開創出一派教育高地——衡水模式，成為衡水當代的一大新品牌。功在當代，澤被千秋。
走出孫敬學堂，我們又去衡水一中和冀州一中參觀。衡水一中不讓進，只能在大門外刻着「衡水第一中學」校名的大石前拍照，感受衡水一中的靜寂和生機。
冀州一中可以進去，校園廣大，仍是一片靜寂，只在下課時間才有學生活動。沒有打鬧喧譁，有的是行色匆匆。在校園走一圈，真真感受到了這片仿佛是公園的地方，卻絕不是公園，而是一所真正的文化底蘊、管理底蘊深厚，學習氣氛濃厚的學園。
就要走出教學樓間的天井了，安靜的課間，忽然從樓上傳來一個琅琅的背書聲：「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其險也如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1]
作者簡介
寶棟，山東省菏澤市人，高中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