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魯迅對視(杜文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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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魯迅對視》是中國當代作家杜文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與魯迅對視
雪天
一個人繞城市一圈
城市轟鳴起來的時候
他看見城市的桅杆 煙囪 工事
現在 他在散步 昂首 巡營
雪花給他披上寬大的戰袍
夜遊者
她說她住在銀行
她向我打問日出 方向
她說她在等娃娃 等媽媽
她的臉有一層釉 陰陽之間 沒有[[]歡樂]
沒有痛苦
她在半明半暗裡
她走向我 叫我哥哥、哥哥
問我到哪裡去
七隻鴛鴦
七隻鴛鴦是個單數 (這肯定是個設置)
七隻鴛鴦不會組成一個圓
也不會組成矩形
它們演繹着不規則的多邊形
我看不見它們之間的線
它們之中肯定至少有一個是孤單的
肯定至少有三個是三角關係
或者更多
但我沒有看到任何衝突 摩擦 戰爭
也沒有聽到喧鬧
在秋天的水上
猴
我們的祖先 到現在
依然願意為他們的子孫效力
受制於子孫 看眼色行事 無怨無悔
比如情願讓子孫在自己脖子上套上鏈子
讓子孫拉着走
從這頭到那頭
推小童車 提水 取衣服 拉風箱 翻筋斗 鑽火圈 戴帽子
穿小馬褂 抱磚頭
揀到水果、錢、小紙片
立即送到子孫手中
但是 因為子孫手中拿着鞭子
我們的祖先總離開他們老遠
一直遺尿
與某雲湖邊散步
橋上的水比橋下的水流得更快
影子都在閃電里
始終有風 樹的頭髮有些亂 有些差參 無主
爬在湖邊撈魚的小孩
把更小的生命收進罐頭瓶子裡
樹草深處 互相舔蜜的動物 加緊舔蜜
遠處的樂器、口器、箱子裡傳出永恆的悲歡
你再一次說起過去的那些沉泥
我再一次說 看看這些蓮花
與一隻老虎閒坐
我們不同程度地望山 懸崖
不同程度 感到心有餘力不足
不同程度地看獵物、五色
從眼皮下滑過 不同程度
斑斕
我們對抗過 攻取過 恐嚇過 咆哮過 傷害過
我有你的爪痕 你有我的箭傷
我們互相設過圈套 挖過坑 逃跑過 隱藏過 追蹤過
現在 身後
大雪紛份
馬頭上落鞭子
馬頭上落滿鞭子
馬不斷地碰在此生的柱子上、樹上、石頭上、鐵上
不斷仆倒 爬起 爬起 仆倒 遍體鱗傷 流血
馬在地上 奄奄一息
鼻孔里噴着不屈、不屑
馴馬者也是一匹馬
想騎在馬身上
徹底征服馬體內的烈風、草原、江河
想捏死馬 吃掉馬
重新創造一匹馬
一匹母馬雙膝跪地
先哭了:
她懷有身孕
與魯迅對視
我確信他看過我一眼
我的周身一陣發麻 一陣熱 一陣酸 一陣痛
他知道我是個文學青年
現在是個老憤青
他不再看我
看更高、更低、更遠、更近處
看比我更可悲的人 更可憐的人 更可惡的人
更荒誕的人
我的生命比他的要長
但沒有寫出一句震懾的文字 (全是口水、泡沫)
我也看更高、更遠、更低、更近處
但看着看着就感覺累 混沌 彎曲 離開
你依然從深牆裡顯身
目光犀利 脖頸梗直 鬚髮抖擻
是手術刀 匕首 投槍 大刀
是靶子 盾 現在[1]
作者簡介
杜文輝，甘肅靜寧人，業餘寫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