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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睜了眼看》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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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睜了眼看》是魯迅寫的一篇雜文。    虛生先生所做的時事短評中,曾有一個這樣的題目:「我們應該有正眼看各方面的勇氣」(《猛進》十九期)(由一句短評,引出本文主要話題:「正眼看」,亦即題目之「睜了眼睛看」)。誠然,必須敢於正視,這才可望敢想,敢說,敢作,敢當(可見其在社會改進和發展中的重要性)。倘使並正視而不敢,此外還能成什麼氣候。然而,不幸這一種勇氣,是我們中國人最所缺乏的。

但現在我所想到的是別一方面——(盪開一筆,不再對其重要性進行展開論述,而是轉到阻礙其產生的文化和思想根源上加以剖析)

中國的文人,對於人生,——至少是對於社會現象,向來就多沒有正視的勇氣。我們的聖賢,本來早已教人「非禮勿視」的了;而這「禮」又非常之嚴,不但「正視」,連「平視」「斜視」也不許(點明根源,在於「封建禮教」)。現在青年的精神未可知,在體質,卻大半還是彎腰曲背,低眉順眼,表示着老牌的老成的子弟,馴良的百姓(描寫「文人」對於缺乏「正視的勇氣」所表現出的外在形態),——至於說對外卻有大力量,乃是近一月來的新說,還不知道究竟是如何。

原文及解析

再回到「正視」問題去:先既不敢,後便不能,再後,就自然不視,不見了(點明「文人」缺乏「正視的勇氣」的發展趨勢和造成的後果)。一輛汽車壞了,停在馬路上,一群人圍着呆看,所得的結果是一團烏油油的東西。然而由本身的矛盾或社會的缺陷所生的苦痛,雖不正視,卻要身受的(用「汽車」比喻「人生」和「社會」,汽車壞了若不是自己的車,大可以袖手旁觀看熱鬧,然而「人生」和「社會」的「壞」卻會讓生活在其中的每一個人感到「苦痛」)。文人究竟是敏感人物,從他們的作品上看來,有些人確也早已感到不滿,可是一到快要顯露缺陷的危機一發之際,他們總即刻連說「並無其事」,同時便閉上了眼睛(點明「文人」在感到痛苦之後的反應:「文人」也是在這「壞」了的「人生」和「社會」中生活的一份子,加之更加「敏感」些,當更容易感到痛苦,然而讓人失望的是,他們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這閉着的眼睛便看見一切圓滿,當前的苦痛不過是「天之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為(分析這些「文人」的自欺欺人的心態)。」於是無問題,無缺陷,無不平,也就無解決,無改革,無反抗(點明由此導致的社會影響)。因為凡事總要「團圓」,正無須我們焦躁;放心喝茶,睡覺大吉。再說費話,就有「不合時宜」之咎,免不了要受大學教授的糾正了(其實,當今社會何嘗不是如此,不過就是以前所謂「大學教授」現在都稱為「專家」了,以前的「糾正」現在改為「闢謠」了,由此可見魯迅文章遠沒有過時,在此評析也很有意義)。呸(表明作者強烈的厭惡鄙視的情感)!

我並未實驗過,但有時候想:倘將一位久蟄洞房的老太爺拋在夏天正午的烈日底下,或將不出閨門的千金小姐拖到曠野的黑夜裡,大概只好閉了眼睛,暫續他們殘存的舊夢,總算並沒有遇到暗或光,雖然已經是絕不相同的現實(用「老太爺」和「千金小姐」比喻「文人」缺乏「正視的勇氣」,揭露其荒謬和可笑性)。中國的文人也一樣,萬事閉眼睛,聊以自欺,而且欺人,那方法是:瞞和騙(點明其在「文化和歷史」等方面的表現形式和方法:瞞和騙,後文對此通過舉例進行了詳細的描述)。

中國婚姻方法的缺陷,才子佳人小說作家早就感到了,他於是使一個才子在壁上題詩,一個佳人便來和,由傾慕——現在就得稱戀愛——而至於有「終身之約」。但約定之後,也就有了難關。我們都知道,「私訂終身」在詩和戲曲或小說上尚不失為美談(自然只以與終於中狀元的男人私訂為限),實際卻不容於天下的,仍然免不了要離異。明末的作家便閉上眼睛,並這一層也加以補救了,說是:才子及第,奉旨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經這大帽子來一壓,便成了半個鉛錢也不值,問題也一點沒有了。假使有之,也只在才子的能否中狀元,而決不在婚姻制度的良否(此段點明「文人作家」在「古代婚姻制度缺陷」方面實施的「瞞和騙」的具體手段)。

(近來有人以為新詩人的做詩發表,是在出風頭,引異性;且遷怒於報章雜誌之濫登。殊不知即使無報,牆壁實「古已有之」,早做過發表機關了;據《封神演義》,紂王已曾在女媧廟壁上題詩,那起源實在非常之早。報章可以不取白話,或排斥小詩,牆壁卻拆不完,管不及的;倘一律刷成黑色,也還有破磁可劃,粉筆可書,真是窮於應付。做詩不刻木板,去藏之名山,卻要隨時發表,雖然很有流弊,但大概是難以杜絕的罷。)

解析

《紅樓夢》中的小悲劇,是社會上常有的事,作者又是比較的敢於實寫的,而那結果也並不壞。無論賈氏家業再振,蘭桂齊芳,即寶玉自己,也成了個披大紅猩猩氈斗篷的和尚。和尚多矣,但披這樣闊斗篷的能有幾個,已經是「入聖超凡」無疑了。至於別的人們,則早在冊子裡一一註定,末路不過是一個歸結:是問題的結束,不是問題的開頭。讀者即小有不安,也終於奈何不得。然而後或續或改,非借屍還魂,即冥中另配,必令「生旦當場團圓」才肯放手者,乃是自欺欺人的癮太大,所以看了小小騙局,還不甘心,定須閉眼胡說一通而後快。赫克爾(E.Haeckel)說過:人和人之差,有時比類人猿和原人之差還遠。我們將《紅樓夢》的續作者和原作一比較,就會承認這話大概是確實的(此段分析《紅樓夢》的作者用的「瞞和騙」的手段:一是原著雖然「比較的敢於實寫的」然仍然沒有完全暴露現實,比如寶玉「成了個披大紅猩猩氈斗篷的和尚」的結局比「現實」仍然好的多。二是續作者竟然連原著中在「冊子裡一一註定」的結局也要通過「或續或改」「借屍還魂」等手段改為「生旦當場團圓」的結局。)。

「作善降祥」的古訓(此段主要分析「作善降祥」中的「瞞和騙」的本質),六朝人本已有些懷疑了,他們作墓誌,竟會說「積善不報,終自欺人」的話(說明當時還能暴露真實)。但後來的昏人,卻又瞞起來(後文舉兩個例子說明)。元劉信將三歲痴兒拋入蘸紙火盆,妄希福佑,是見於《元典章》的(現實情狀);劇本《小張屠焚兒救母》卻道是為母延命,命得延,兒亦不死了(經過「瞞和騙」的手段粉飾後的結局)。一女願侍痼疾之夫,《醒世恆言》中還說終於一同自殺的(現實情狀);後來改作的卻道是有蛇墜入藥罐里,丈夫服後便全愈了(經過「瞞和騙」的手段粉飾後的結局)。凡有缺陷,一經作者粉飾,後半便大抵改觀,使讀者落誣妄中,以為世間委實盡夠光明,誰有不幸,便是自作,自受(對此的分析評價,點明其造成的後果和影響)。

有時遇到彰明的史實(此段主要分析對「史實」所做的「瞞和騙」的手段),瞞不下,如關羽岳飛的被殺,便只好別設騙局了。一是前世已造夙因,如岳飛;一是死後使他成神,如關羽(共舉兩例說明)。定命不可逃,成神的善報更滿人意,所以殺人者不足責,被殺者也不足悲,冥冥中自有安排,使他們各得其所,正不必別人來費力了(對此的分析評價,點明其造成的後果和影響)。

(以上五段為舉例說明「瞞和騙」的具體方法和手段,下一段對這種手段產生社會影響和後果進行剖析和總結。)

中國人的不敢正視各方面,用瞞和騙,造出奇妙的逃路來,而自以為正路(對上文的概括)。在這路上,就證明著國民性的怯弱,懶惰,而又巧滑(點明其思想本質)。一天一天的滿足着,即一天一天的墮落着,但卻又覺得日見其光榮(點明其外在表現)。在事實上,亡國一次,即添加幾個殉難的忠臣,後來每不想光復舊物,而只去讚美那幾個忠臣;遭劫一次,即造成一群不辱的烈女,事過之後,也每每不思懲凶,自衛,卻只顧歌詠那一群烈女。彷佛亡國遭劫的事,反而給中國人發揮「兩間正氣」的機會,增高價值,即在此一舉,應該一任其至,不足憂悲似的(點明其造成的災難性後果:不僅是導致「亡國」的根源,而且是社會發展和民族復興的嚴重「阻礙」)。自然,此上也無可為,因為我們已經借死人獲得最上的光榮了(對上述情況進行諷刺性的概括評價)。滬漢烈士的追悼會中,活的人們在一塊很可景仰的高大的木主下互相打罵,也就是和我們的先輩走着同一的路(舉當時一實例加以佐證)。

文藝是國民精神所發的火光,同時也是引導國民精神的前途的燈火(此段從「文藝」和「國民精神」關係的角度,分析「瞞和騙」的危害性,倡導擯棄「瞞和騙」的文藝,是本文思想和核心)。這是互為因果的,正如麻油從芝麻榨出,但以浸芝麻,就使它更油(以「麻油」喻「文藝」,以「芝麻」喻「國民精神」)。倘以油為上,就不必說;否則,當參入別的東西,或水或鹼去。中國人向來因為不敢正視人生,只好瞞和騙,由此也生出瞞和騙的文藝來,由這文藝,更令中國人更深地陷入瞞和騙的大澤中,甚而至於已經自己不覺得(「瞞和騙」的國民精神,必然產生「瞞和騙」的文藝;瞞和騙」的文藝反過來又使國民精神「更深地陷入瞞和騙的大澤中」)。世界日日改變,我們的作家取下假面,真誠地,深入地,大膽地看取人生並且寫出他的血和肉來的時候早到了(正面提出立論,倡導作家識別並擯棄「瞞和騙」的手段,真實的摹寫社會現實和人生);早就應該有一片嶄新的文場,早就應該有幾個兇猛的闖將!

現在,氣象似乎一變,到處聽不見歌吟花月的聲音了,代之而起的是鐵和血的讚頌(此段揭露了「瞞和騙」的另一種方式)。然而倘以欺瞞的心,用欺瞞的嘴,則無論說A和O,或Y和Z,一樣是虛假的(指出了識別「瞞和騙」的文藝和非「瞞和騙」的文藝的標準,即不要看表面而是看其思想);只可以嚇啞了先前鄙薄花月的所謂批評家的嘴,滿足地以為中國就要中興。可憐他在「愛國」大帽子底下又閉上了眼睛了——或者本來就閉著(點明此種貌似「鐵和血」實質仍為「瞞和騙」的文藝所造成的危害和影響)。

沒有衝破一切傳統思想和手法的闖將,中國是不會有真的新文藝的(對上文進行總結,強調要「衝破一切傳統思想和手法」方能避免「瞞和騙」,進而打造出「真的新的文藝」)。[1]

魯迅

魯迅(1881年9月25日-1936年10月19日),原名周樟壽,後改名周樹人,字豫山,後改豫才,「魯迅」是他1918年發表《狂人日記》時所用的筆名,也是他影響最為廣泛的筆名,浙江紹興人。著名文學家、思想家,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重要參與者,中國現代文學的奠基人。毛澤東曾評價:「魯迅的方向,就是中華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魯迅一生在文學創作、文學批評、思想研究、文學史研究、翻譯、美術理論引進、基礎科學介紹和古籍校勘與研究等多個領域具有重大貢獻。他對於五四運動以後的中國社會思想文化發展具有重大影響,蜚聲世界文壇,尤其在韓國、日本思想文化領域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和影響,被譽為「二十世紀東亞文化地圖上占最大領土的作家」。[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