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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徐懋庸》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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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 十九日信收到。那一回發信後,也看見先生的文章了,我並不贊成。我以為那弊病也在視小說為非斥人則自況的老看法。小說也如繪畫一樣,有模特兒,我從來不用某一整個,但一肢   

原文

徐先生:

十九日信收到。那一回發信後,也看見先生的文章了,我並不贊成。我以為那弊病也在視小說為非斥人則自況的老看法。小說也如繪畫一樣,有模特兒,我從來不用某一整個,但一肢一節,總不免和某一個相似,倘使無一和活人相似處,即非具象化了的作品,而邱先生卻用抽象的封皮,把《出關》封閉了。關於這些事,說起來話長,我將來也許寫出一點意見。

那《出關》,其實是我對於老子思想的批評,結末的關尹喜的幾句話,是作者的本意,這種「大而無當」的思想家,是不中用的,我對於他並無同情,描寫上也加以漫畫化,將他送出去。現在反使「熱情的青年」看得寂寞,這是我的失敗。但《大公報》的一點介紹,他是看出了作者的用意的。

我當於二十八日(星期五)午後二時,等在書店裡。

專此布復,即頌

時綏。

迅 上二月二十一日

注釋和賞析

【析】 這是一封討論文學創作、特別是文學評論問題的信件,離魯迅逝世僅七個月。

徐懋庸是與魯迅通信較多的青年作家之一。他是上虞人,與魯迅是同鄉,從小受魯迅思想與作品的薰陶;後在胡愈之幫助下到上海謀生,開始寫作雜文,頗受魯迅鼓勵與賞識。光《魯迅書信集》就收了魯迅致徐懋庸的信四十三封。1934年初,他由任白戈介紹加入「左聯」,任常委,宣傳那長。次年,任去日本,他繼任書記。1935年9月12日,魯迅聽說「左聯」不發展盟員後又發展了一些盟員,十分氣憤,從此對他產生隔閡。最後裂痕進一步加深,終致在1936年8月寫了《答徐懋庸並關於抗日統一戰線問題》,與他完全決裂。

魯迅寫這一封信時,與徐懋庸關係並未完全破裂,但已有明顯裂縫已明顯可見。1936年2月18日,《時事新報·每周文學》第22期刊出了徐懋庸(署名岑伯作)所寫《<故事新編>讀後感》一文,對魯迅新編歷史小說《故事新編》進行了錯誤的批評與指謫。他在文中雖說 《故事新編》 所寫的 「其實都是現代的事故」,「魯迅先生十分無情地畫出了『近時的學者文士們』」的「醜惡的臉譜」,這並沒有大錯;但對《出關》中的老子的形象,卻錯誤地比之為「是魯迅先生的自況,也是很明顯的。」更令人難以容忍的是,他認為魯迅「似乎是被他所見的醜惡刺激得多悲觀了,所以他的性格仿佛日益變得孤僻起來,這孤僻,竟至使有些熱情的青年誤會他是變得消極了。」 等等。

對這一類由錯誤的理解進而發展為歪曲作品,最後竟然加以「人身攻擊」的論點,魯迅當然難以苟同。所以,這封信一開頭,就明確地告訴徐懋庸,「我並不贊成」。然後,從正面提出自己的觀點:「我以為那弊病也在視小說為非斥人則自況的老看法」,意思是把小說看成是「自傳」或專門攻擊別人的觀點,乃是陳腐的觀點絕不可取。接着,他將自己寫小說的實踐經驗,告知徐懋庸:「小說也如繪畫一樣,有模特兒,我從來不用某一整個,但一肢一節,總不免和某一個相似,倘使無一和活人相似處,即非具象化了的作品,而邱先生卻用抽象的封皮,把 《出關》 封閉了。」

魯迅這一段話,深刻闡明了文學典型化的特點,對理解文學作品的形象及其意義,有重大指導意義。顯然,文藝作品尤其小說,來自生活,反映生活;但這種反映是能動地去反映,決不是照搬照抄。否則,就會成為自然主義的東西(如過去有人把《紅樓夢》看成曹雪芹自傳一樣),就把作品深刻的社會意義縮小了,創作也就失去了應有的價值和效應。但這封信畢竟不是談文學典型問題的專門論文,不可能全面展開並進一步闡述,故說「關於這些事,說起來話長,我將來也許寫出一點意見。」可惜,七個月後,魯迅就與世長辭了,所以我們終於未能看到魯迅全面闡述文學與生活、文學的形象與典型的長篇論文。

這封信第二段是進一步談《出關》這部新編歷史小說。「其實是我對於老子思想的批評,結末的關尹喜的幾句話,是作者的本意。這種 『大而無當』的思想家,是不中用的,我對於他並無同情,描寫上也加以漫畫化,將他送出去。」這體現了魯迅對老子和老子思想的辯證看法和態度。這裡所說的關尹喜,是《出關》中的人物,相傳為函谷關關尹。在《出關》這篇小說的結尾,關尹喜曾對眾人說過:「他(指老子)那裡會有戀愛故事呢? 他壓根兒就沒有過戀愛……他說 『無為而無不為』。這傢伙真是 『心高於天,命薄如紙』,想 『無不為』,就只好 『無為』。一有所愛,就不能無不愛,那裡還能戀愛,敢戀愛?」此處關尹喜對老子及其思想的諷刺,確是漫畫化的。它代表了著者的看法,表示出對老子 「無為而無不為」「大而無當」的思想的否定。魯迅在信末,還說《大公報》的一點介紹,倒是「看出了作者的用意的。」這是指宗珏1936年2月7日在天津《大公報· 文藝》第89期「書報簡評」上所寫的《海燕》一文。文中說: 「《出關》 雖然是歷史題材,但是運用新的觀點,針對着某角落的現象,在大眾面前揭露出一些曾經使許多人迷信的偶像的原形,還是極有意義的。」魯迅同意他的看法。

信的最後還約徐懋庸28日午後二時在內山書店見面。可見魯迅儘管不同意徐的某些觀點,但當時與徐還是保持着聯繫並時常見面的。

這封信僅300多字,卻坦率地談了對《出關》某些評論文章的看法。尤其是對文學形象與創造典型問題的看法,是符合文學作品源於生活、高於生活、文學應當塑造典型形象反映社會生活本質的基本原理的。直到今天,對於文學創作與文學研究,仍具有很大社會價值與指導意義。[1]

魯迅

魯迅(1881年9月25日-1936年10月19日),原名周樟壽,後改名周樹人,字豫山,後改豫才,「魯迅」是他1918年發表《狂人日記》時所用的筆名,也是他影響最為廣泛的筆名,浙江紹興人。著名文學家、思想家,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重要參與者,中國現代文學的奠基人。毛澤東曾評價:「魯迅的方向,就是中華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魯迅一生在文學創作、文學批評、思想研究、文學史研究、翻譯、美術理論引進、基礎科學介紹和古籍校勘與研究等多個領域具有重大貢獻。他對於五四運動以後的中國社會思想文化發展具有重大影響,蜚聲世界文壇,尤其在韓國、日本思想文化領域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和影響,被譽為「二十世紀東亞文化地圖上占最大領土的作家」。[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