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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濯足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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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濯足想到的中国当代作家李佩红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由濯足想到的

女人最怕的是一个“老”字。老是女人的死穴。

一个女人老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总是容易和丑联系在一起,比如又老又丑,仿佛是专门形容老女人的。

然一个女人身体最先衰老的地方各不相同,有人先老脸,有人先老手,有人先老脖子。

入冬,某晚,足濯热水之中,忽感足底处裂似树皮,用力刮蹭,胶原蛋白若秋叶纷落,清水顿然浊如煮饺沸汤。岁月无情,自知行将老矣,脸面保持再好,亦是自欺欺人罢了。无聊至极,忽想到清方绚专作《香莲品藻》把女子之脚形容为莲瓣、新月、和弓、竹萌、菱角。谓香莲有三贵,一双足得肥、软、秀,“瘦则寒,强则矫,俗遂无药可医矣。故肥乃腴润,软斯柔媚,秀方都雅。然肥不在肉,软不在缠,秀不在履,且肥软可以形求,秀但当以神遇。”可见,一又玉足在男人心中的地位,“水中影屏间私窥、暗里闻香、水中看影、镜中见态。”男人对一个女子的爱尽显其中了。每至夏季,女人不惜金钱精心点画足寇,足趾如鲜花妍然,勾魂引魄,身姿如白鹤亮翅,欲发婀娜,男子见了怎不心摇意动。

古代男人懂文学有情趣,许多写足的诗赋,风流而不猥琐,这就难怪潘妃享受了涂壁皆以麝香,锦幔珠帘,穷极绮丽“凿金为莲华以帖地,此步步生莲华也。”之后,宁爱废帝,以死报之,不肯下嫁粗俗之人。“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铲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似这般清新雅丽的感觉,到哪儿还寻得来。古代文人们连与女子周旋都是文雅委婉的,不似现在男人,赤裸裸地表白,三句说没完,就上床、打炮,搞得地动山摇,全没了缓步轻移,丝丝入扣的情致,俗不可耐,甚至连做爱这个词都糟蹋了。作家古龙最懂女人,一生与无数女人相好,临死被所有女人抛弃,可谓始乱终弃。说到底,女人最怕的不是衰老,而是男人用情不专。年轻女子脚肤似白玉、滑如牛奶,如剥了皮的鸡蛋,转眼成了老榆树皮,带着可怜可怕的巫气,从前的得意自信全无,男人们避退三舍,空房内,“小头鞋履窄衣裳”“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偏女人为悦已者容,孤身的李清照,容颜不在,没有男人为已生爱,“罗袜金莲何寂寥”无人诉说,独自徒生悲凉。

当年傲压上海滩的张爱玲,无奈远走美国,孤居一隅,躲避熟悉的人,宁可在不为人知的他乡消损终老。若是有女人如金庸笔下没有名的普通村妇和没出息的丈夫,粗茶淡饭,青菜萝卜,同出同进,对女人每日的唠叨,男人笑着答应,不愁不烦,这便是女人的幸福了。

我的女友,年轻时丈夫对家里的事一推六二五,做甩手掌柜,女友整日气恼,时不时提离婚,几次下定决心,终也没有离成,熬到晚年,男人突然顿悟,性情大变,放低身架,谢绝应酬,每日在家扫地抹桌,洗碗涮锅,餐餐亲力亲为,荤素搭配,对老妻体贴入微,女友每日在外闲逛,到点回家吃现成饭,自在如仙。提及往事,便开心地笑,说自己苦尽甘来,终于熬出头了。少年夫妻老来伴,看来是有道理的。两人走着走着遇见死角,“山重水复疑无路”以为婚姻走到头了,忍一忍前方便“柳暗花明又一村”时间不知不觉在吵吵闹闹中过去了,转回头,青丝已染暮雪。老是自然规律,无人能抗拒,有女友这样的男人陪伴,老有何惧。可惜,福是前世今生修来的,不是人人能得,孤苦的女人就算羡慕地掉下眼珠也是无用。不如自己安慰自己,找点力所能及的事干干,或自找其乐,打发漫长而空寂的日子。

翻译家、作家杨降先生,一双自然的天足,脸蛋也不漂亮,却是满腹读书气自华,她要找的男人是志同道和的钱钟书。只有这样的女子不管逆境顺境,心始终静如明月,这样的女子无论做什么事都认真端严,就是打扫臭气熏天的厕所,同样一丝不苟,清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坐在板凳上安静地读书。“文革”中遭轮番批斗,下放农村、女婿自杀,受尽折磨和苦难,始终保有知识分子的尊严,怨而不怒。晚年送走爱人钱钟书,又送走唯一的女儿钱媛,在极苦极悲中寻找残生里的细水微光,向晚走出属于自己的一片风景云天。她的老便成了夕阳下一道亮眼的红霞。黑暗吞食的是身影,终难掩其身后的光辉。这样的女子是女中极品[1]

作者简介

李佩红 女,汉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油作家协会理事。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