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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光利一日本小说家。生于福岛县东山温泉,原籍大分县宇佐郡长峰村。其父是土木工程师,被派赴朝鲜工作期间,横光在母亲的家乡三重县阿山郡度过童年。他初期的习作,大多写这一带的田园风光。1916年入早稻田大学预科,未毕业即离校,同友人创办《十月》、《街》等杂志。1923年参加菊池宽创办的《文艺春秋》,发表了《蝇》和《太阳》,引起文学界的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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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obox per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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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    = '''[[ 横光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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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文名    =  よこみつ りい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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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名作品 = 《蝇》</br>《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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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光利一]]''' 日本小说家。生于福岛县东山温泉,原籍大分县宇佐郡长峰村。其父是土木工程师,被派赴朝鲜工作期间,横光在母亲的家乡三重县阿山郡度过童年。他初期的习作,大多写这一带的田园风光。1916年入早稻田大学预科,未毕业即离校,同友人创办《十月》、《街》等杂志。1923年参加菊池宽创办的《文艺春秋》,发表了《蝇》和《太阳》,<ref> 引起文学界的注目。</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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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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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光提倡新文学以快速的节奏和特殊的表现为基础,从理想的感觉出发进行创作。在手法上,受表现派、结构主义及乔伊斯的意识流的影响,大多采用心理分析方法描写人物的内心世界。后期转向传统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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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横光同川端康成等人创办《文艺时代》,发起了"新感觉派"运动。他的短篇小说《[[头与腹]]》和长篇小说《[[上海]]》(1931)被认为具有新感觉派风格的作品。1930年发表《[[机械]]》,开始转向新心理主义。主要作品还有《[[家徽]]》(1934)、《[[旅愁]]》(1946)等。小说《[[蝇]]》描写一辆满载形形色色乘客的马车,突然偏离山路,连人带马堕入深渊;在这过程中,从马背飞出一只大眼苍蝇,苍蝇的眼里映现出一个特大的马腹。《[[太阳]]》描写上古时代有许多王子把美丽的耶马台国女王卑弥呼比作太阳而拜倒在她的裙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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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光利一是现代日本文坛上"新感觉派"的代表作家,以其别具匠心的表现手法而著称。他的代表作《苍蝇》是从苍蝇的特殊视觉,窥视人生不同境遇下的内心世界(简称内部表现);并用拟人化的手法、巧妙的比喻、外在与内在的结合、平面与立体的交错(简称外部表现),使《苍蝇》在创作结构和表现手法上给人以清新的美。本文从内部表现和外部表现两个方面对横光利一的"新感觉"手法予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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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光利一在新感觉派时期创作的《[[苍蝇]]》与《[[春天乘着马车来了]]》两部短篇小说风格独特,构思新颖,均运用了"比喻"、"拟人"、"夸张"等大量颇具"新感觉"的写作手法。但这两篇小说却又折射出作者在同一时期迥然不同的情感状态。通过对它们的透视分析,可以体察出作者在此阶段两条不同的文学创作轨迹,从而更好地把握和认识横光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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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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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光一生著述甚丰,代表作有《日轮》、《机械》、《家徽》、《旅愁》等,其作品多以奇异的修辞和绚丽的辞藻直观地暴露内在的感性,极富感染力。极光的随笔在同代作家中则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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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横光利一1.jpg|缩略图|[https://p1.ssl.qhmsg.com/dr/220__/t01fe068a5694219ab7.jpg 横光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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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长,精致周到而委婉,又不乏深度。《纳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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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想与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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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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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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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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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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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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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与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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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寺的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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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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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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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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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滩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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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琶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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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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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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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着与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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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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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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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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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横光利一2.jpg|缩略图|[https://p1.ssl.qhmsg.com/dr/220__/t01ac91c3cbbc1ad682.jpg 横光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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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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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的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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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与巴黎(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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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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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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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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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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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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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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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克开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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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光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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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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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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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与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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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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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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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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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罗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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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马车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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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与疥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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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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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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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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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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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横光利一3.jpg|缩略图|[https://p1.ssl.qhmsg.com/dr/220__/t01f2741e70338941c4.jpg 横光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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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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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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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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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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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想起凉快的事可真不少。我觉得,比起海滨,湖岸更凉快些。湖边呢,比起有风的水面,灯火倒映在无风而纹丝不动的水面上,谁人的身影难以辨认,只听得人声,叹息着"热呵"的石埠头四周,就更有凉意些。碗里湿润的菜叶显得新鲜欲滴的吃晚饭时分;浆得笔挺的浴衣刺着背脊的皮肤的当儿;拂拭着尘埃的脚板下,草席发出让人熟悉的、从不爽约的挤压声的时候;就连世上最稀松平淡的夜来香也识不得,却楞楞眺望着开在河原上的花儿的时候;夏天,就是这么一种让人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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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横光利一事典.jpg|缩略图|[https://p1.ssl.qhmsg.com/dr/220__/t0133565c6b55393a15.jpg 横光利一事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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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却所有物名的日子。朋友和熟人携家人出门去了,即便碰不了他们的面,也会信步前往;有时连散开的衣带也忘了系好,就这么敞着怀上人家的门;像这类直冒傻气的事,尤其让人生出凉快的联想。这些大致都是夏天的面目吧。天一擦黑,就连潜入空宅溜门撬锁的贼,也不知怎么的,身子迟钝得失去了贼样;在漫无边际聊着志怪故事的阴森感觉中,打着团扇,更觉凉意袭人;诸如此类,夏天,就是在不经意的地方寻求情趣的日子。天气太热的时候,我喜欢追忆少年时感受过的凉快聊以自慰。追忆是给人带来凉快的东西,没有比早已淡忘了的纳凉的记忆更贴近天堂的事了。在厌倦了放焰火、垂钓、游山这类活泼好动的追忆之后,那个徐徐浮起的寂静的情景,好比提灯下的莲叶,生有青苔的泉石四周那不绝如缕的驱蚊烟的飘摇,以及时时停歇在素洁竹帘上的蛾子随风摇曳,不见人迹、惟见横陈着直纹桐木制就的音色纯正的琴瑟的屋子,仿佛不堪苦夏而瘦成了细挑个儿的折叠门暮然动了一下的时候,洒水后潮润的庭院里蝉声远去的傍晚,迎佛的簧火摇曳着点燃起来的时候,我为我国古老而优雅的习俗所感到的喜悦,都无过于此了。去年夏天,我是试着一直呆在家里度过的。记得那些逃到远地去避暑的朋友寄来的许多书信,对我也没起什么诱惑。在自己一直居住着的屋子里,连暑热也没意识到,就迎来了秋天,回想起来,真是蠢人的所作所为。的确,对自己居家的暑热都本然无所感觉,就这么过着日子,看来我身上连心灵的居所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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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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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天上京都,下榻在"都"旅馆。我是头一回投宿这家旅馆。在我住过的旅馆里,它颇像威尼斯一家建于十六世纪,名叫罗耶尔·达尼尔的很漂亮的旅馆。因为同行的H君要送孩子的遗骨去西大谷的纳骨堂安置,因而我也决定一同前往。小小骨灰罐在清晨的日光中颤微微地晃动着。这孩子长什么样的脸我都不知道呢,七个月的时候流的产,虽说这么在手里拿着,却感觉不到这是孩子的遗骨。H君一路这么说着,踏过翻修过的花冈岩石桥。我父母的遗骨也安置在这个纳骨堂里,其实我私下里也是去祭扫我的父母。西大谷的纳骨堂,不知怎么的,总让人觉得是个晴朗明亮的去处,我一直很喜欢上这儿来。趁堂内诵经的当儿,掺和在善男信女中打坐,望着如来佛的画像,此时,从焚香的气息中,可以感受到一种凡界的尊崇和感激,以及来自周围乡间的老头老太皱纹里舒展开来的那种悠闲的心情。时常会有东京见不到的俊俏女子,胁下夹着汉堡包,扔下所捐的香资,合掌,然后归去。诵经时,虽然众多的骨灰罐都集中安置在骨台上,到底是谁的遗骨都分辨不清,可人们还是真心诚意地行礼祭拜。就这样,四周不知不觉地为平安朝时代的空气所充溢。铺在宽敞院落里的粗沙子,在日光下闪闪烁烁,这也是一种外边所见不到的美景。顺着走廊似的石台阶一直朝里边走去,脑子里浮现起父亲和母亲的事来,与此同时,让日光沐浴着,那种天空的明朗,使人置身此地,格外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一种新鲜感,看看脚下,仰脸望望天空,周围的山峦,古杉粗大的树干,苔薛的色泽,看上去都像是在晴朗和暖的阳光里复生了似的。在这儿,在母亲的面前,我感到了一种安闲。说真的,在我这样怀持安闲的心情,捐了香资,踩着石阶,沐浴着日光,面露微笑时,却冷不防想起了还欠着《茶道月报》一篇随笔的笔债。我生性偏偏跟随笔不投缘,几乎不曾应承过,即便应承了,也只想尽量逃避掉才好,不管因此会招惹别人多大的恼怒,但只要事关随笔,我是一点都不怕得罪人的。但是,在这大谷寺庙面前,我却对随笔的稿约变得牵肠挂肚起来。这是因为突然觉得母亲正在望着我的脸。她从寺庙里挖苦我:"给《茶道月报》的随笔你会写吗?"说着笑了起来。我是六七岁时跟母亲学的茶道,因为是男孩,总是只能坐在壁龛前,眼睛死死盯住的与其说是茶还不如说是糕点。"马上就可以吃了",一心瞄着吃糕点的时刻,腿等得发麻也全然忘在了脑后。随着这番喝茶情景的记忆在心里的复苏,随着想起随笔的稿约,正觉得左右为难之际,心里立时感到像是让母亲牵了头皮似的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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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横光利一4.jpg|缩略图|[https://p1.ssl.qhmsg.com/dr/220__/t0140d12c552a621c60.jpg 横光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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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喝茶最主要的,还要数在母亲面前俯身道谢之后的那种痛快的心清,要是体验不到这种痛快,那对我而言,茶就没什么意义了。因而每次想起喝茶的情景,我就会对自己的诸多不孝懊悔不已,为这种懊悔之情强烈打动心怀。少年时代,我因为孝顺曾让人称道过好多回,可自从搞了文学之后,突然反其道而行之起来。直到母亲离世之后,才又不得不重新返回到少年时代的品性。母亲曾背地里对姐姐说:"利一是个性情温和的孩子。"母亲去世后,姐姐在我家里讲起这事。从没见过母亲的妻子便问我:"是么,是真的?"她想偷偷地跟姐姐打听清楚,结果让我挡了:"行了,还是别打听的好。"所以至今没能打听出个名堂。但事亲不孝后的懊悔,那种孤寂的心情,却成了一刹那对一种难以言述的无常之感的感觉,此时此刻,一种定期相会的美妙感觉,一种道一声"再见"的美妙感觉,俨然一种将剑掷上天空似的庄严感,在我的心头流淌而过。母亲离世之后,仍在亲手教我真正的茶道。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给她的孩子留下一件必定是美好无比的东西,这样的人生真是值得感激。我想,做父母的,做子女的,还有我,都会感觉到这一点的。连妻子的感激之情,我也这样感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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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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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评论家千叶龟雄对新感觉小说有这样的评价:"这是站在特殊的视野的绝顶,从其视野中透视、展望、具体而形象地表现隐秘的整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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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感觉小说自觉诞生于日本二十世纪初期,代表人物是川端康成、横光利一等。他们在小说创作上一反传统日本小说呆板的文体和繁琐的语言,直观地把握事物表象,运用感性的表达方式,使用华丽但是冷静的词语,开创了一条小说创作的新路。革新艺术形式和内容,寻求新的感觉现实是新感觉小说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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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喜欢日本小说的人对川端已经非常熟悉,但我想横光利一可能在新感觉上的表现比川端更为极端,他笔端的文字朴实而神经质,平和而隐秘,更重要的是小说整体所表现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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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蝇》中,他用平铺直叙的表现方式,把环境、动物、人物统一在一个清晰的感觉概念里,作者在叙述的时候不动声色,即使在最后小说的高潮作者仍然是不动声色的。读《蝇》的感觉是震撼的,可这种震撼却让你说不清道不明,作者利用语言对你施加了魔法,把他的思想重重的压在你的头上。"仲夏的驿店,空空荡荡。只有一只大眼蝇挂在昏暗的马棚犄角的蛛网上。它用后肢蹬着蛛网,晃晃荡荡地摇晃了一阵子。接着,就象豆粒般啪地一声掉落下来。然后它从被马粪压弯了的稻草的一端,又爬上了赤裸的马背上。"这是小说第一段,对环境和大眼蝇的描写给人一种寂静萧条的感觉。作者描述了一个客观世界的场景,但是这个场景无疑被作者过滤了,体现了一种更为隐蔽的主观主义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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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农妇、私奔男女、母子、乡村绅士的分部描写是似乎作者有意安排的结果,他们对发车时间存在分歧,马夫早以在心中预定了发车的时间,农妇急于见到病危的儿子,私奔男女的忐忑,母子的幸福、乡村绅士悠闲自得。作者对这几个人物的描写主要是突出了人物的不同心态,同时反映了他们的生活状况。读者在这种时候很难领会作者的写作意图,不断有新人物的介入,使读者感觉每个人物的介入都可能是一个新故事的开始,这种并列的结构在后面顺其自然的统一在车夫的一句"上车了!",大家的命运被马车统一了起来。"那只大眼蝇从马腹所散发的气味中飞了起来,停落在车蓬上歇息。"这是一个具有歌特色彩的描写,仍然是一个对众多客观事物的过滤,小说的气氛在这里开始有所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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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作者又对所有马车上的几个人物进行了分别描写,绅士的侃侃而谈、孩子与母亲的简单谈话,农妇的焦急、车夫的困顿都被作者用简洁的语言概括在内。最后,马车落下山崖,所有的人物再一次被马车这个工具统一,他们一起走向毁灭。普通环境、普通人物、普通事件、突然毁灭,成为了小说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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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横光利一5.jpg|缩略图|[https://p1.ssl.qhmsg.com/dr/220__/t01c1c8299647ee5e9e.jpg 横光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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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作者提到大眼蝇,它是作者安排的唯一幸存者,"它独自优游自在地在蔚蓝的天空中飞翔。"这个结果似乎合情合理,或许正是这一点,读者才能真正体会到作者笑里藏刀、冷酷暗淡的写作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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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新感觉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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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光利一是日本文学界公认的"新感觉派"的心脏和灵魂,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除了文学创作之外,他还酷爱书法,经常写一些条幅。不知何时他自书了一幅配有简笔画的汉诗,诗曰:"寒灯下砚枯,独影寂欲雪。"这首诗一直摆在他的书桌上,直到离世。横光的生前挚友川端康成也喜爱书法,但在横光在世时却从未想到向其索要。横光离世后,川端迫切地找到横光夫人,恳求得到几幅墨宝作为怀念的依托。夫人慨然应允,并让川端自己随便挑选。川端首先就选中了这一件,另外还有一幅横光本人年轻时很喜欢的"台上饿蚁望残月",两件遗物同样地清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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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影寂欲雪",这句话既映照着横光的死,也浓缩着横光的生,仿佛是他人生的写照。横光在文坛的成名遥遥领先于川端,但是创作生涯却远比川端短暂。战争结束以后,川端继续并且更加活跃地从事着文学创作,写出了一系列掷地有声的作品,而横光却在战后的社会混乱和生活困顿中早早谢世,连最后的长篇小说《旅愁》也未能完成而成为残缺的遗作。这一作品的题目本身就渗透着无尽的寂寞与无奈,两个旅欧青年不知所终的旅程表现了作者面对作为故乡的日本、面对犯下了战争罪行的日本的迷失与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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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光仅比川端年长一岁,然而,形同瘦鹤的川端到古稀之年仍然健在,顽强刚健的横光却早于川端二十多年离开了人世。也许这是因为川端深恐早逝而处处小心,横光则常常无所顾忌地损害自己的身体。在文学道路上,横光为西洋思潮所吸引而致力于将其引进到日本,川端则自始至终对日本古典传统深怀憧憬并沉醉其中。就连他们的旅行也是横光流连于欧洲,川端执着于东方。但好战而主动的横光同暧昧而被动的川端跨越了禀赋、资质的差异,成为文学和生活上的知音、知己,他们的交往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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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横光利一6.jpg|缩略图|左|[https://p1.ssl.qhmsg.com/dr/220__/t01b19caf596298605c.jpg 横光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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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学史上传为美谈。横光与川端的结识,是承蒙前辈作家菊池宽的热情引荐。一天傍晚,菊池在家中设宴,请横光和川端吃牛肉火锅。当时二人都穷困潦倒,而横光比川端更甚,不过他始终坚韧地熬着,决不轻易给人添麻烦,不像川端那样四处借钱。席间,几乎一直没动筷子的横光,在谈起小说构思时,声音渐渐响亮起来。谈着谈着,他突然大摇大摆地走到路边的一个橱窗前,把那块玻璃当作医院的墙壁,模仿病人身贴墙壁慢慢倒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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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给川端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第一印象,他从横光激烈有力的谈风之中感觉到一种逼人的凛然之气。横光告辞后,菊池对川端说:"那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和他交个朋友吧。"川端专门将此事纪录在了《文学自叙传》中。后来,两人成为莫逆之交,横光主动把川端推荐给另一些同人杂志,并且多方斡旋促成改造社出版了川端的成套作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川端的名字总是紧随于横光之后。川端本人在《文学自叙传》中说:"一提起横光氏,人们马上会联想到其后的川端,这已成了一般的习惯。……要是没有横光的友情,是绝对形成不了这种习惯的。"这一切,对初登文坛的川端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推动。所以川端把菊池和横光并称为他的两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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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时期的横光利一先后参加了《文艺春秋》和《文艺时代》等杂志的编辑工作。这期间,他接受了一战之后不久传入日本的欧洲现代主义文学流派的影响,如二十世纪初叶出现于法国的以富于个性的自由表现方法而著称的"构成派"、二十年代出现于意大利的以速度和音响为特征的动感文学"未来派"、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以罗马尼亚诗人为主流发起的破坏性文艺运动"达达派"和反自然主义的"表现派"。在这些综合营养液的培育下,横光发表了一系列反传统的作品,如《太阳》、《蝇》、《头与腹》等等。这些作品努力脱离事物表面的真实外壳,抛弃干瘪的文体和凝固的语言,以奇异的修辞和绚丽的词藻把内在的感性直观地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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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文艺时代》的各位同人也纷纷摒弃以再现事实为志向的创作方法,沉浸于虚构之中去谋求文学的创造性,在与理智相悖的纯感觉世界里挖掘表现新的生活情感的可能。虽然他们的文学倾向并不统一,但对于传统和权威的否定精神以及对流于机械化的文学现实的反噬成为他们共同的表征。1924年11月新闻记者、文学评论家千叶龟雄在《世纪》杂志上发表了《新感觉派的诞生》,此文宣告了日本最早的现代主义文学流派--"新感觉派"的诞生。此后的两年间,"新感觉是非论"的烈焰映红了日本文坛,作家们也在论争中逐步走向自觉,最终构筑起了"新感觉派"的理论体系。因此客观地讲,新感觉派的成员并不是自觉地作为一个流派聚合在一起的,而是年轻的成名作家聚合在一起之后形成的一个流派。从此,新感觉派与无产阶级文学共同揭开了日本现代文学的序幕,形成昭和文学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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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显著对立的两大潮流,在昭和初年的文坛上大放异彩。前者直指文学的革命,后者则指向革命的文学。所谓"新感觉"的特征,就是要剥去自然的表象,进入事物本身主观的、直感的触发物。感觉即是存在,是联结生命与现实的惟一通道,通过主观感觉向客观世界的延伸,可以把客观物体的性状、色彩等等植入感性的世界。 二者合而为一。因此,新感觉派大胆尝试拟人、比喻、隐喻、象征、逆说等手法,捕捉人物瞬间的纤细微妙的感觉心理,传达出几近美术和音乐般的感受。如:"白昼。特快列车满载着乘客,全速向前奔驰。沿线的小站像石子一样遭到了抹煞。"(横光利一《头与腹》)"他拾起一块小石头,扔进了森林。森林把月光从几片树叶上抖落下来,喃喃自语着。"(横光利一《太阳》)在这场运动中,横光与川端分别高举创作和理论这两面大旗,共执牛耳,并肩成为新感觉派的骁将,支撑着这一流派的发展,被誉为"新感觉派的双璧"。继上述作品之后,横光又接连发表了《[[春天乘着马车来]]》、《[[静静的罗列]]》、《[[拿破仑与顽癣]]》等小说,源源不断地给这一流派灌注着新鲜的血液,将新感觉派的印记深深烙入了文学史的里程碑。1928至1931年间创作的《上海》更成为新感觉派的集大成之作,使"新感觉派的时代成为横光利一的时代","假如没有横光的存在及其作品,也许就没有新感觉派的名字,也没有新感觉派运动。"(川端康成《新感觉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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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新感觉派运动在日本现代文学史上只是昙花一现、一度辉煌。仅凭感觉的摄影机去反映现实,使这一流派日益陷入形式主义的绝境。很快,新感觉派就在浪尖开始分流,作家们或是退出转向,或是才思枯竭。《文艺时代》在沦落到七成遭到退货的境地之后终于宣布停刊,总共只发行了三十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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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在横光的提议下新感觉派一度拥有过自己的"电影联盟"并生产出一部电影--《[[疯狂的一 页]]》。但是,这一与众不同的举措在商业发行方面却惨遭失败,《疯狂的一页》成为新感觉派电影联盟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作品,联盟本身也随后冰消瓦解了。1936年2月,横光远赴欧洲。川端惆怅满怀地赶到码头送行。此次生离的十二年后,川端面对的是与横光的死别。1948年新年临近之时,"台上饿蚁"横光利一在"独影寂欲雪"的心境中撒手人寰。面对横光的遗体,川端悲恸地倾吐着肺腑之言:"……山河破碎,又痛失君的帮助,本已在凛冽寒风中备受侵袭的我,几乎要在这严寒中消逝。"川端情哀意切、催人泪下的悼词成为日本著名的哀悼文。文中称横光"成立了一个文学流派,开创了一个文学时代,铸成了一段文学历史"。对川端来说,横光的死使他的生涯中"与友人死别的悲哀达到了顶点",他"甚至想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如今,在横光的故乡伊贺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蚁台上"三个字,或许横光利一那孤独的灵魂可以在此找到依托。<ref>[https://baike.so.com/doc/5848244-6061082.html 横光利一]360搜索</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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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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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 2019年2月12日 (二) 13:16 的修訂

橫光利一
原文名 よこみつ りいち
出生 (1898-03-17)1898年3月17日
日本福島縣東山溫泉
逝世 1974年12月30日(1974-12-30)(76歲)
國籍 日本
職業 小說家
活躍時期 1923年 - 1947年
知名作品 《蠅》
《太陽》

橫光利一日本小說家。生於福島縣東山溫泉,原籍大分縣宇佐郡長峰村。其父是土木工程師,被派赴朝鮮工作期間,橫光在母親的家鄉三重縣阿山郡度過童年。他初期的習作,大多寫這一帶的田園風光。1916年入早稻田大學預科,未畢業即離校,同友人創辦《十月》、《街》等雜誌。1923年參加菊池寬創辦的《文藝春秋》,發表了《蠅》和《太陽》,[1]

人物簡介

橫光提倡新文學以快速的節奏和特殊的表現為基礎,從理想的感覺出發進行創作。在手法上,受表現派、結構主義及喬伊斯的意識流的影響,大多採用心理分析方法描寫人物的內心世界。後期轉向傳統主義。

1924年,橫光同川端康成等人創辦《文藝時代》,發起了"新感覺派"運動。他的短篇小說《頭與腹》和長篇小說《上海》(1931)被認為具有新感覺派風格的作品。1930年發表《機械》,開始轉向新心理主義。主要作品還有《家徽》(1934)、《旅愁》(1946)等。小說《》描寫一輛滿載形形色色乘客的馬車,突然偏離山路,連人帶馬墮入深淵;在這過程中,從馬背飛出一隻大眼蒼蠅,蒼蠅的眼裡映現出一個特大的馬腹。《太陽》描寫上古時代有許多王子把美麗的耶馬台國女王卑彌呼比作太陽而拜倒在她的裙下的故事。

橫光利一是現代日本文壇上"新感覺派"的代表作家,以其別具匠心的表現手法而著稱。他的代表作《蒼蠅》是從蒼蠅的特殊視覺,窺視人生不同境遇下的內心世界(簡稱內部表現);並用擬人化的手法、巧妙的比喻、外在與內在的結合、平面與立體的交錯(簡稱外部表現),使《蒼蠅》在創作結構和表現手法上給人以清新的美。本文從內部表現和外部表現兩個方面對橫光利一的"新感覺"手法予以分析。

橫光利一在新感覺派時期創作的《蒼蠅》與《春天乘着馬車來了》兩部短篇小說風格獨特,構思新穎,均運用了"比喻"、"擬人"、"誇張"等大量頗具"新感覺"的寫作手法。但這兩篇小說卻又折射出作者在同一時期迥然不同的情感狀態。通過對它們的透視分析,可以體察出作者在此階段兩條不同的文學創作軌跡,從而更好地把握和認識橫光利一。

代表作品

橫光一生著述甚豐,代表作有《日輪》、《機械》、《家徽》、《旅愁》等,其作品多以奇異的修辭和絢麗的辭藻直觀地暴露內在的感性,極富感染力。極光的隨筆在同代作家中則以思

想見長,精緻周到而委婉,又不乏深度。《納涼》

  • 《感想與風景》
  • 《旅》
  • 《日記》
  • 《作家的奧秘》
  • 《過去的筆跡》
  • 《雜感》
  • 《大阪與東京》
  • 《靜安寺的碑文》
  • 《人之研究》
  • 《母親的茶》
  • 《季節》
  • 《在灘的日子裡》
  • 《瑟琶湖》
  • 《勝負》
  • 《梅雨》
  • 《衣着與內心》
  • 《夢境種種》
  • 《我的生活》
  • 《外國語》
  • 《我與日本》
  • 《思考的蘆葦》
  • 《北京與巴黎(節選)》
  • 《某夜》
  • 《歐洲紀行》
  • 《匈牙利行》
  • 《意大利行》
  • 《瑞士行》
  • 《奧林匹克記》
  • 《奧林匹克開幕式》
  • 《橫光利一》
  • 《海草》
  • 《蠅》
  • 《頭與腹》
  • 《太陽》
  • 《寶貝兒》
  • 《播種幸福》
  • 《靜靜的羅列》
  • 《春天的馬車曲》
  • 《拿破崙與疥癬》
  • 《機械》
  • 《飛鳥》
  • 《南北》
  • 《高架線》
  • 《花園的思考》
  • 《惡魔》

作品賞析

《納涼》

讓人想起涼快的事可真不少。我覺得,比起海濱,湖岸更涼快些。湖邊呢,比起有風的水面,燈火倒映在無風而紋絲不動的水面上,誰人的身影難以辨認,只聽得人聲,嘆息着"熱呵"的石埠頭四周,就更有涼意些。碗裡濕潤的菜葉顯得新鮮欲滴的吃晚飯時分;漿得筆挺的浴衣刺着背脊的皮膚的當兒;拂拭着塵埃的腳板下,草蓆發出讓人熟悉的、從不爽約的擠壓聲的時候;就連世上最稀鬆平淡的夜來香也識不得,卻楞楞眺望着開在河原上的花兒的時候;夏天,就是這麼一種讓人樂而

忘卻所有物名的日子。朋友和熟人攜家人出門去了,即便碰不了他們的面,也會信步前往;有時連散開的衣帶也忘了系好,就這麼敞着懷上人家的門;像這類直冒傻氣的事,尤其讓人生出涼快的聯想。這些大致都是夏天的面目吧。天一擦黑,就連潛入空宅溜門撬鎖的賊,也不知怎麼的,身子遲鈍得失去了賊樣;在漫無邊際聊着志怪故事的陰森感覺中,打着團扇,更覺涼意襲人;諸如此類,夏天,就是在不經意的地方尋求情趣的日子。天氣太熱的時候,我喜歡追憶少年時感受過的涼快聊以自慰。追憶是給人帶來涼快的東西,沒有比早已淡忘了的納涼的記憶更貼近天堂的事了。在厭倦了放焰火、垂釣、游山這類活潑好動的追憶之後,那個徐徐浮起的寂靜的情景,好比提燈下的蓮葉,生有青苔的泉石四周那不絕如縷的驅蚊煙的飄搖,以及時時停歇在素潔竹簾上的蛾子隨風搖曳,不見人跡、惟見橫陳着直紋桐木製就的音色純正的琴瑟的屋子,仿佛不堪苦夏而瘦成了細挑個兒的摺疊門暮然動了一下的時候,灑水後潮潤的庭院裡蟬聲遠去的傍晚,迎佛的簧火搖曳着點燃起來的時候,我為我國古老而優雅的習俗所感到的喜悅,都無過於此了。去年夏天,我是試着一直呆在家裡度過的。記得那些逃到遠地去避暑的朋友寄來的許多書信,對我也沒起什麼誘惑。在自己一直居住着的屋子裡,連暑熱也沒意識到,就迎來了秋天,回想起來,真是蠢人的所作所為。的確,對自己居家的暑熱都本然無所感覺,就這麼過着日子,看來我身上連心靈的居所也沒有了。

《母親的茶》

去年秋天上京都,下榻在"都"旅館。我是頭一回投宿這家旅館。在我住過的旅館裡,它頗像威尼斯一家建於十六世紀,名叫羅耶爾·達尼爾的很漂亮的旅館。因為同行的H君要送孩子的遺骨去西大谷的納骨堂安置,因而我也決定一同前往。小小骨灰罐在清晨的日光中顫微微地晃動着。這孩子長什麼樣的臉我都不知道呢,七個月的時候流的產,雖說這麼在手裡拿着,卻感覺不到這是孩子的遺骨。H君一路這麼說着,踏過翻修過的花岡岩石橋。我父母的遺骨也安置在這個納骨堂里,其實我私下裡也是去祭掃我的父母。西大谷的納骨堂,不知怎麼的,總讓人覺得是個晴朗明亮的去處,我一直很喜歡上這兒來。趁堂內誦經的當兒,摻和在善男信女中打坐,望着如來佛的畫像,此時,從焚香的氣息中,可以感受到一種凡界的尊崇和感激,以及來自周圍鄉間的老頭老太皺紋里舒展開來的那種悠閒的心情。時常會有東京見不到的俊俏女子,脅下夾着漢堡包,扔下所捐的香資,合掌,然後歸去。誦經時,雖然眾多的骨灰罐都集中安置在骨台上,到底是誰的遺骨都分辨不清,可人們還是真心誠意地行禮祭拜。就這樣,四周不知不覺地為平安朝時代的空氣所充溢。鋪在寬敞院落里的粗沙子,在日光下閃閃爍爍,這也是一種外邊所見不到的美景。順着走廊似的石台階一直朝裡邊走去,腦子裡浮現起父親和母親的事來,與此同時,讓日光沐浴着,那種天空的明朗,使人置身此地,格外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的一種新鮮感,看看腳下,仰臉望望天空,周圍的山巒,古杉粗大的樹幹,苔薛的色澤,看上去都像是在晴朗和暖的陽光里復生了似的。在這兒,在母親的面前,我感到了一種安閒。說真的,在我這樣懷持安閒的心情,捐了香資,踩着石階,沐浴着日光,面露微笑時,卻冷不防想起了還欠着《茶道月報》一篇隨筆的筆債。我生性偏偏跟隨筆不投緣,幾乎不曾應承過,即便應承了,也只想儘量逃避掉才好,不管因此會招惹別人多大的惱怒,但只要事關隨筆,我是一點都不怕得罪人的。但是,在這大谷寺廟面前,我卻對隨筆的稿約變得牽腸掛肚起來。這是因為突然覺得母親正在望着我的臉。她從寺廟裡挖苦我:"給《茶道月報》的隨筆你會寫嗎?"說着笑了起來。我是六七歲時跟母親學的茶道,因為是男孩,總是只能坐在壁龕前,眼睛死死盯住的與其說是茶還不如說是糕點。"馬上就可以吃了",一心瞄着吃糕點的時刻,腿等得發麻也全然忘在了腦後。隨着這番喝茶情景的記憶在心裡的復甦,隨着想起隨筆的稿約,正覺得左右為難之際,心裡立時感到像是讓母親牽了頭皮似的難堪。

而喝茶最主要的,還要數在母親面前俯身道謝之後的那種痛快的心清,要是體驗不到這種痛快,那對我而言,茶就沒什麼意義了。因而每次想起喝茶的情景,我就會對自己的諸多不孝懊悔不已,為這種懊悔之情強烈打動心懷。少年時代,我因為孝順曾讓人稱道過好多回,可自從搞了文學之後,突然反其道而行之起來。直到母親離世之後,才又不得不重新返回到少年時代的品性。母親曾背地裡對姐姐說:"利一是個性情溫和的孩子。"母親去世後,姐姐在我家裡講起這事。從沒見過母親的妻子便問我:"是麼,是真的?"她想偷偷地跟姐姐打聽清楚,結果讓我擋了:"行了,還是別打聽的好。"所以至今沒能打聽出個名堂。但事親不孝後的懊悔,那種孤寂的心情,卻成了一剎那對一種難以言述的無常之感的感覺,此時此刻,一種定期相會的美妙感覺,一種道一聲"再見"的美妙感覺,儼然一種將劍擲上天空似的莊嚴感,在我的心頭流淌而過。母親離世之後,仍在親手教我真正的茶道。任何一個女人都會給她的孩子留下一件必定是美好無比的東西,這樣的人生真是值得感激。我想,做父母的,做子女的,還有我,都會感覺到這一點的。連妻子的感激之情,我也這樣感覺着。

人物評價

日本評論家千葉龜雄對新感覺小說有這樣的評價:"這是站在特殊的視野的絕頂,從其視野中透視、展望、具體而形象地表現隱秘的整個人生。"

新感覺小說自覺誕生於日本二十世紀初期,代表人物是川端康成、橫光利一等。他們在小說創作上一反傳統日本小說呆板的文體和繁瑣的語言,直觀地把握事物表象,運用感性的表達方式,使用華麗但是冷靜的詞語,開創了一條小說創作的新路。革新藝術形式和內容,尋求新的感覺現實是新感覺小說的初衷。

相信喜歡日本小說的人對川端已經非常熟悉,但我想橫光利一可能在新感覺上的表現比川端更為極端,他筆端的文字樸實而神經質,平和而隱秘,更重要的是小說整體所表現的感染力。

在《蠅》中,他用平鋪直敘的表現方式,把環境、動物、人物統一在一個清晰的感覺概念里,作者在敘述的時候不動聲色,即使在最後小說的高潮作者仍然是不動聲色的。讀《蠅》的感覺是震撼的,可這種震撼卻讓你說不清道不明,作者利用語言對你施加了魔法,把他的思想重重的壓在你的頭上。"仲夏的驛店,空空蕩蕩。只有一隻大眼蠅掛在昏暗的馬棚犄角的蛛網上。它用後肢蹬着蛛網,晃晃蕩盪地搖晃了一陣子。接着,就象豆粒般啪地一聲掉落下來。然後它從被馬糞壓彎了的稻草的一端,又爬上了赤裸的馬背上。"這是小說第一段,對環境和大眼蠅的描寫給人一種寂靜蕭條的感覺。作者描述了一個客觀世界的場景,但是這個場景無疑被作者過濾了,體現了一種更為隱蔽的主觀主義色彩。

馬夫、農婦、私奔男女、母子、鄉村紳士的分部描寫是似乎作者有意安排的結果,他們對發車時間存在分歧,馬夫早以在心中預定了發車的時間,農婦急於見到病危的兒子,私奔男女的忐忑,母子的幸福、鄉村紳士悠閒自得。作者對這幾個人物的描寫主要是突出了人物的不同心態,同時反映了他們的生活狀況。讀者在這種時候很難領會作者的寫作意圖,不斷有新人物的介入,使讀者感覺每個人物的介入都可能是一個新故事的開始,這種並列的結構在後面順其自然的統一在車夫的一句"上車了!",大家的命運被馬車統一了起來。"那隻大眼蠅從馬腹所散發的氣味中飛了起來,停落在車蓬上歇息。"這是一個具有歌特色彩的描寫,仍然是一個對眾多客觀事物的過濾,小說的氣氛在這裡開始有所轉折。

最後作者又對所有馬車上的幾個人物進行了分別描寫,紳士的侃侃而談、孩子與母親的簡單談話,農婦的焦急、車夫的困頓都被作者用簡潔的語言概括在內。最後,馬車落下山崖,所有的人物再一次被馬車這個工具統一,他們一起走向毀滅。普通環境、普通人物、普通事件、突然毀滅,成為了小說的全部。

最後作者提到大眼蠅,它是作者安排的唯一倖存者,"它獨自優遊自在地在蔚藍的天空中飛翔。"這個結果似乎合情合理,或許正是這一點,讀者才能真正體會到作者笑裡藏刀、冷酷暗淡的寫作意圖。

與新感覺派

橫光利一是日本文學界公認的"新感覺派"的心臟和靈魂,不過很少有人注意到除了文學創作之外,他還酷愛書法,經常寫一些條幅。不知何時他自書了一幅配有簡筆畫的漢詩,詩曰:"寒燈下硯枯,獨影寂欲雪。"這首詩一直擺在他的書桌上,直到離世。橫光的生前摯友川端康成也喜愛書法,但在橫光在世時卻從未想到向其索要。橫光離世後,川端迫切地找到橫光夫人,懇求得到幾幅墨寶作為懷念的依託。夫人慨然應允,並讓川端自己隨便挑選。川端首先就選中了這一件,另外還有一幅橫光本人年輕時很喜歡的"台上餓蟻望殘月",兩件遺物同樣地清寂。

"獨影寂欲雪",這句話既映照着橫光的死,也濃縮着橫光的生,仿佛是他人生的寫照。橫光在文壇的成名遙遙領先於川端,但是創作生涯卻遠比川端短暫。戰爭結束以後,川端繼續並且更加活躍地從事着文學創作,寫出了一系列擲地有聲的作品,而橫光卻在戰後的社會混亂和生活困頓中早早謝世,連最後的長篇小說《旅愁》也未能完成而成為殘缺的遺作。這一作品的題目本身就滲透着無盡的寂寞與無奈,兩個旅歐青年不知所終的旅程表現了作者面對作為故鄉的日本、面對犯下了戰爭罪行的日本的迷失與彷徨。

橫光僅比川端年長一歲,然而,形同瘦鶴的川端到古稀之年仍然健在,頑強剛健的橫光卻早於川端二十多年離開了人世。也許這是因為川端深恐早逝而處處小心,橫光則常常無所顧忌地損害自己的身體。在文學道路上,橫光為西洋思潮所吸引而致力於將其引進到日本,川端則自始至終對日本古典傳統深懷憧憬並沉醉其中。就連他們的旅行也是橫光流連於歐洲,川端執着於東方。但好戰而主動的橫光同曖昧而被動的川端跨越了稟賦、資質的差異,成為文學和生活上的知音、知己,他們的交往在日

本文學史上傳為美談。橫光與川端的結識,是承蒙前輩作家菊池寬的熱情引薦。一天傍晚,菊池在家中設宴,請橫光和川端吃牛肉火鍋。當時二人都窮困潦倒,而橫光比川端更甚,不過他始終堅韌地熬着,決不輕易給人添麻煩,不像川端那樣四處借錢。席間,幾乎一直沒動筷子的橫光,在談起小說構思時,聲音漸漸響亮起來。談着談着,他突然大搖大擺地走到路邊的一個櫥窗前,把那塊玻璃當作醫院的牆壁,模仿病人身貼牆壁慢慢倒下的樣子。

這一幕給川端留下了極為深刻的第一印象,他從橫光激烈有力的談風之中感覺到一種逼人的凜然之氣。橫光告辭後,菊池對川端說:"那是個了不起的男人,和他交個朋友吧。"川端專門將此事紀錄在了《文學自敘傳》中。後來,兩人成為莫逆之交,橫光主動把川端推薦給另一些同人雜誌,並且多方斡旋促成改造社出版了川端的成套作品。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川端的名字總是緊隨於橫光之後。川端本人在《文學自敘傳》中說:"一提起橫光氏,人們馬上會聯想到其後的川端,這已成了一般的習慣。……要是沒有橫光的友情,是絕對形成不了這種習慣的。"這一切,對初登文壇的川端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推動。所以川端把菊池和橫光並稱為他的兩大恩人。

青年時期的橫光利一先後參加了《文藝春秋》和《文藝時代》等雜誌的編輯工作。這期間,他接受了一戰之後不久傳入日本的歐洲現代主義文學流派的影響,如二十世紀初葉出現於法國的以富於個性的自由表現方法而著稱的"構成派"、二十年代出現於意大利的以速度和音響為特徵的動感文學"未來派"、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以羅馬尼亞詩人為主流發起的破壞性文藝運動"達達派"和反自然主義的"表現派"。在這些綜合營養液的培育下,橫光發表了一系列反傳統的作品,如《太陽》、《蠅》、《頭與腹》等等。這些作品努力脫離事物表面的真實外殼,拋棄乾癟的文體和凝固的語言,以奇異的修辭和絢麗的詞藻把內在的感性直觀地暴露出來。

與此同時,《文藝時代》的各位同人也紛紛摒棄以再現事實為志向的創作方法,沉浸於虛構之中去謀求文學的創造性,在與理智相悖的純感覺世界裡挖掘表現新的生活情感的可能。雖然他們的文學傾向並不統一,但對於傳統和權威的否定精神以及對流於機械化的文學現實的反噬成為他們共同的表徵。1924年11月新聞記者、文學評論家千葉龜雄在《世紀》雜誌上發表了《新感覺派的誕生》,此文宣告了日本最早的現代主義文學流派--"新感覺派"的誕生。此後的兩年間,"新感覺是非論"的烈焰映紅了日本文壇,作家們也在論爭中逐步走向自覺,最終構築起了"新感覺派"的理論體系。因此客觀地講,新感覺派的成員並不是自覺地作為一個流派聚合在一起的,而是年輕的成名作家聚合在一起之後形成的一個流派。從此,新感覺派與無產階級文學共同揭開了日本現代文學的序幕,形成昭和文學史上

最顯著對立的兩大潮流,在昭和初年的文壇上大放異彩。前者直指文學的革命,後者則指向革命的文學。所謂"新感覺"的特徵,就是要剝去自然的表象,進入事物本身主觀的、直感的觸發物。感覺即是存在,是聯結生命與現實的惟一通道,通過主觀感覺向客觀世界的延伸,可以把客觀物體的性狀、色彩等等植入感性的世界。 二者合而為一。因此,新感覺派大膽嘗試擬人、比喻、隱喻、象徵、逆說等手法,捕捉人物瞬間的纖細微妙的感覺心理,傳達出幾近美術和音樂般的感受。如:"白晝。特快列車滿載着乘客,全速向前奔馳。沿線的小站像石子一樣遭到了抹煞。"(橫光利一《頭與腹》)"他拾起一塊小石頭,扔進了森林。森林把月光從幾片樹葉上抖落下來,喃喃自語着。"(橫光利一《太陽》)在這場運動中,橫光與川端分別高舉創作和理論這兩面大旗,共執牛耳,並肩成為新感覺派的驍將,支撐着這一流派的發展,被譽為"新感覺派的雙璧"。繼上述作品之後,橫光又接連發表了《春天乘着馬車來》、《靜靜的羅列》、《拿破崙與頑癬》等小說,源源不斷地給這一流派灌注着新鮮的血液,將新感覺派的印記深深烙入了文學史的里程碑。1928至1931年間創作的《上海》更成為新感覺派的集大成之作,使"新感覺派的時代成為橫光利一的時代","假如沒有橫光的存在及其作品,也許就沒有新感覺派的名字,也沒有新感覺派運動。"(川端康成《新感覺派》)

然而,新感覺派運動在日本現代文學史上只是曇花一現、一度輝煌。僅憑感覺的攝影機去反映現實,使這一流派日益陷入形式主義的絕境。很快,新感覺派就在浪尖開始分流,作家們或是退出轉向,或是才思枯竭。《文藝時代》在淪落到七成遭到退貨的境地之後終於宣布停刊,總共只發行了三十二期。

值得一提的是,在橫光的提議下新感覺派一度擁有過自己的"電影聯盟"並生產出一部電影--《瘋狂的一 頁》。但是,這一與眾不同的舉措在商業發行方面卻慘遭失敗,《瘋狂的一頁》成為新感覺派電影聯盟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作品,聯盟本身也隨後冰消瓦解了。1936年2月,橫光遠赴歐洲。川端惆悵滿懷地趕到碼頭送行。此次生離的十二年後,川端面對的是與橫光的死別。1948年新年臨近之時,"台上餓蟻"橫光利一在"獨影寂欲雪"的心境中撒手人寰。面對橫光的遺體,川端悲慟地傾吐着肺腑之言:"……山河破碎,又痛失君的幫助,本已在凜冽寒風中備受侵襲的我,幾乎要在這嚴寒中消逝。"川端情哀意切、催人淚下的悼詞成為日本著名的哀悼文。文中稱橫光"成立了一個文學流派,開創了一個文學時代,鑄成了一段文學歷史"。對川端來說,橫光的死使他的生涯中"與友人死別的悲哀達到了頂點",他"甚至想到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如今,在橫光的故鄉伊賀立着一塊石碑,上面刻着"蟻台上"三個字,或許橫光利一那孤獨的靈魂可以在此找到依託。[2]

文獻參考

  1. 引起文學界的注目。
  2. 橫光利一360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