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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軍旅(楊步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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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軍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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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軍旅》中國當代作家楊步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曾在軍旅

很小的時候,我就有一種軍人情結。每當看到電影里我人民解放軍以英勇無畏的氣概打擊日寇,消滅國民黨反動派,我就莫名的激動與興奮,因此也特別喜歡八一電影製片廠拍攝的電影。每次電影一開始,就會看到藍色的背景呈現出一顆閃亮的紅五星,放射出道道金光,伴隨着雄壯有力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我立即精神了許多,全身也充滿了力量。那時,我幼小的心靈里就種下了一顆熱愛人民軍隊的種子。後來長大一點,知道父親也當過兵,是1960年參軍的坦克兵,地點在首都北京。因此一有空,我就纏着父親給我講當兵的故事,也了解了不少有關軍隊、軍人的知識。再後來,看的書多了,對有關軍事題材的書籍特別感興趣,幾乎到了痴迷的地步。

1986年,哥哥應徵入伍,加入了武警部隊的行列,地點也在北京。送哥哥參軍走的那天,媽媽流下了不舍的眼淚,我卻沒有哭,只是羨慕,羨慕哥哥一身筆挺的軍裝,英姿颯爽。因此,當兵這個詞就成了我奮鬥的目標。

1994年12月,我經過體檢、政審合格,光榮參軍。接到入伍通知書的那一刻,我異常激動。父親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從此,咱們家有三個人參軍了,也是一個光榮家庭。去了部隊一定要聽領導的話,努力學習,多吃苦,從小事做起,要對得起頭上的軍徽和身上的軍裝」。我把父親的話牢記在心,告別家人,坐上了開往省城太原的客車,開始了我的軍旅生涯。

12月1日,我們沁源縣城關、法中、交口、王和、王陶、郭道、韓洪等各鄉鎮應徵青年20人,從省城太原乘火車到達成都,後又轉乘汽車到達四川省簡陽市石橋鎮集結。經過半個月的進藏準備和適應性訓練後,於12月15日同1600名山西籍進藏兵乘飛機進藏。早上5點,我們就到達成都雙流機場,6點開始登機。平生第一次坐飛機,走進機場,看着什麼都新鮮、好奇:停車坪上停着碩大的飛機,發動機發出隆隆的巨響,機頭、機尾、機翼的信號燈閃着耀眼的紅光。我們排隊登機後,看到駕駛艙上方掛着一塊大紅橫幅:「空十三師全體歡迎新戰友!」7點整,飛機在跑道上開始滑行,越跑越快,最後猛的一個抬升,像一支離弦之箭直插天空。經過2個小時的飛行,飛機在拉薩貢嘎機場降落。

西藏位於祖國西南方,人煙稀少,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高寒缺氧,交通不便。一下飛機,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拉薩的空氣乾燥而寒冷,機場四周的山光禿禿的寸草不生,和天府之國的四川根本是兩個樣子。這時,我們的不少新兵漸漸感覺到了胸悶、氣短、頭暈,很不舒服,這應該就是高原反應了吧。按照在簡陽石橋鎮集訓時學到的知識,我知道拉薩海拔3650米,初到高原的人會有不同程度的高原反應,一般2-4天後會好轉或消失,要避免過度疲勞和高強度活動,飲食起居有規律,多喝水,進食易消化的食品,必要時可吸氧緩解症狀。我們被帶到侯機大廳休息,喝水,隨隊軍醫給每人發放了緩解高原反應的藥,有的戰友還吸了氧。我們不知道的是,接下來的旅途更加艱難。

拉薩到駐地米林距離450公里,且都是砂石路。我們坐的是東風軍用卡車,每輛車上20個人,個人各坐自己的背包,擠得緊緊的。車頂上五根拱形鐵杆撐着草綠色帆布篷,給我們遮風擋雨。我們就這樣出發了。剛出拉薩市路面還是柏油路,很平坦,走了幾十里,柏油路走完了,就開始走砂石路,也開始了顛簸。軍車在凹凸不平的砂石路面上顛簸搖晃前行,車尾揚起的塵土不斷的捲入車箱,我們渾身是土,滿面灰塵。每天到達兵站,就趕緊下車,活動一下坐麻了的腿腳,拍打幹淨身上的塵土,抹去臉上頭上的灰塵,背着背包向指定的住地走去。

兵站是軍隊在交通線上設置的供應、轉運機構,主要負責補給物資、接收傷病員、招待過往部隊等。我們從拉薩出發,沿途經過了好幾個兵站。因新兵普遍有高原反應,加上路況又差,因此軍車不能走的太快,車隊一天只走一個兵站,有時下午太陽很高就到站了。兵站都在距百姓較遠的地方,門口有較大的停車場,院子周圍圍着鐵絲網,院內幾棟平房,室內全是用木板釘成的大通鋪。房間內沒有取暖設施,只能人擠人蓋着軍被軍大衣睡覺。兵站廚房蒸米飯用的都是半人高的高壓鍋,因為海拔高,空氣稀薄,用普通的鍋煮不熟飯。

去食堂吃飯的場面,至今仍記憶猶新:新兵們個個灰頭土臉,身穿軍大衣毛皮鞋,頭戴棉帽,手裡拿着冰涼的碗筷,冷風把手臉刺得生疼。我們排隊進飯堂,可一進門隊就散了,各自用最快的速度涌到餐桌前,快速盛飯。等不到勺子輪過來,旁邊的奪,後邊的擠,有的人棉帽被擠掉,滾進了湯鍋里,有的用碗直接下鍋盛,摩肩擦背,碰撞的衣褲上都是飯漬。很短的十多分鐘飯盒就見底了。

經過4天的旅程,12月19日,我們這一批新兵終於到了自己的部隊。記得那是一個中午,營區大門兩邊整齊的排列着部隊官兵歡迎我們,大門上懸掛着大紅橫幅:「親愛的戰友XXXXX部隊歡迎你!」,還有歡快的鑼鼓聲,氣氛熱烈。我們下車後,被帶到營區大操場列隊,旅長、政委簡短講話後,軍務參謀們便給我們開始分連隊。我被分到了旅修理所。進連 隊後,班長、戰友們忙着幫我提行李、鋪床,真切地感受到了部隊大家庭的溫暖。我們休整三天後,便開始了緊張的新兵訓練。

經過三個月的刻苦訓練,我們已漸漸改變,已不是剛進軍營時那個懵懂無知的樣子了。已經從社會青年變成一名解放軍戰士了,光潔的皮膚也變得粗糙、黝黑,那是高原的風霜留給我們的印記。新訓結束授銜的那一刻,全體新兵都非常激動、自豪,摸摸頭頂的軍徽,軍裝上的領花、肩章,我們才深刻的感受到:此時自己已經是人民解放軍大家庭中的一員了,部隊就是我的家,我們將用自己的青春和熱血,擔負起戌邊衛國的神聖使命!

「擁軍優屬,擁政愛民」是我黨我軍的光榮傳統,對於密切軍政軍民關係,加強軍政軍民團結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而「軍愛民,民擁軍」的軍民魚水深情,在駐藏部隊中體現的尤為深刻。駐藏部隊繼承先輩優良傳統,紮根邊防,建設西藏,服務人民,為推動西藏經濟社會發展,促進民族團結,確保邊防穩固和社會穩定做出了巨大貢獻。作為我個人,除了當兵時進藏到部隊的刻骨記憶,印象最深的一件事要算「蘭西拉」光纜工程施工了。

1997年6月末,我所在部隊接到西藏軍區命令:集結1000名官兵,於7月2日晨7時,到達近千公里外的安多縣,參加「蘭州—西寧—拉薩」通信光纜鋪設任務。「蘭西拉」光纜通信幹線是國家「九五」計劃重點工程,是縱貫我國西北至西南的一條通信大動脈,也是溝通全國最後一個省會級城市拉薩的通信幹線。這條光纜工程的建設利國利民,充分體現了黨中央對西藏建設和通信發展的巨大關懷,是黨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作出的支援西藏現代化建設的重大決策,對於促進西藏的繁榮穩定,加速西藏的經濟發展和鞏固西南邊防有着十分重大的意義。

「蘭西拉」光纜工程被稱作 「世界通信史上施工條件最艱苦的工程」,全長2754公里,跨越甘肅、青海和西藏3省區。90%以上路段在高原、戈壁、沼澤和雪山地段,其中海拔4500米以上的地段就有840公里。這些生命禁區含氧量只有內陸的50%的左右,部分地段常年積雪、凍土、凍脹丘等高原特色地貌十分普遍,永凍層厚達167米,而且氣候變幻無常。時而烈日當空,時而寒風凜冽,有時還會下大雪和冰雹,給「蘭西拉」工程施工帶來了巨大挑戰。

6月30日晨,我部1000名官兵在旅首長的帶領下從駐地浩浩蕩蕩地出發了。指揮車、通信車、油料車、工程車、維修保障車……一路上軍旗招展,車輪滾滾。當時我任旅政治部新聞報道員,隨同政治部陳主任、攝影師小莫和司機王班長同車前往安多。下午3點,車隊到達了加查山腳下。加查縣位於西藏曲松和朗縣之間,加查山海拔4950米。從山底到山頂的盤山公路蜿蜒盤旋,路的一側是懸崖峭壁,另一側是不見底的深溝,且坡大彎急,路面都是泥漿和石塊,是我們此次進軍安多最危險的路段。

走着走着,車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最後竟停了下來。一路長途跋涉,我們在車上早顛壞了,於是趕緊下車。

10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還不見車隊開動,大家感覺很奇怪。因為按慣例,停車休息最多10分鐘。正疑惑間,前面的戰友們傳過話來,說山上堵車了,車隊過不去。陳主任一聽急了,趕緊安排司機守車,帶領我和小莫步行前去看個究竟。

路越走越陡,越走越險,越走越泥濘。我們3個人走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鞋子、褲腿已完全被泥漿包裹,腿腳也變得越來越沉重,等到了堵車的地方,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此刻,旅首長們已經站在這裡了,工兵營長正和工兵們圍在一起看地形、想辦法。原來這裡是一個大急彎,又很陡,路面被雨水泡得翻了漿,一輛滿載木材的大卡車與另一輛卡車迎面錯車時,由於路太滑,載重車失控橫擋在路上,堵死了公路。卡車的車頭已滑到了公路邊沿,公路下面是幾十米的深溝,情況很危險!

弄清情況後,旅長當機立斷,立即與工兵營長和地方駕駛員商定了搶險方案。說干就干,官兵們兵分三路,不顧道路濕滑泥濘,山頂風寒大寒冷,立即分頭幹起來:一組負責往公路邊打木樁,加固路基;一組負責卸車上的木材,另一組負責清除路面泥濘,回填干土。由於地處山頂、急彎,兩邊的路又被堵死了,排在後面的工程車根本過不來,所以只能完全依靠戰士們的雙手。到晚上9點多鐘,終於能挪動橫擋在路上的卡車了。但考慮到天黑不利於動車,戰士們又都很疲勞,旅首長經過研究,決定暫停行動,待明天天亮再進行,隨即通知部隊就地宿營。

我們3個人打着手電筒,踏着泥水互相攙扶着走回自己的車上時 ,已經很晚了 。這時不知哪台 車的收音機打開了,裡面傳出了播音員播放駐港部隊準備進駐香港的消息。其實,半個月前,我和戰友們就商量好了,要在6月30日夜收看中央電視台播放的香港回歸祖國實況轉播,雖然現在無法看到電視,但聽也一樣。邊吃乾糧邊收聽香港回歸的廣播,我們高興的忘記了滿身的疲憊。

終於,香港回歸祖國的交接儀式正式開始。隨着播音員充滿激情的講述,熟悉的國歌聲同時也迴蕩在加查山上空。所有的軍人一起下車,立正,向着香港的方向敬禮!在這個難忘的夜晚,我們西藏邊防軍人肅立在這長長的山路上,緊裹着軍大衣,抵禦加查山深夜接近零度的寒冷,心中卻充滿了無限的溫暖和希望。雖然我們沒有看上電視台播出的香港回歸轉播實況,但能為西藏建設出自己的一份力,吃點苦也是值得的。

第二天天剛亮,工兵營的戰友們便又忙活起來。他們找來千斤頂,和維修保障組的戰友一道把大卡車頂起來,兩邊的人用木樁撬,一點一點把這台車「挪」「到了正道上。隨即,戰友們又齊心合力把昨天卸下來的圓木硬是靠雙手裝回到車上。隨後,旅長宣布通車。在一陣陣長長的喇叭聲中,一輛輛地方車輛平安駛過這個危險的彎道,每過一台車,駕駛員都鳴笛致意,向奮戰了一天的解放軍致謝!

我們的車隊又浩浩蕩蕩向前開進了。為了趕時間,大家只是在車上吃幾口乾糧,喝點水,趕到目的地時,已經是7月2日凌晨3點多了,離規定的集結時間不到4個小時。在加查山頂度過的那個特別有意義的夜晚,永遠留在了我們每一個人的記憶中。

部隊到達安多後,指揮部召開了「光纜施工誓師大會」。受領任務後,我們便開始了緊張的工作。此次光纜施工我部承擔了安多到唐古拉山口段86.6公里的任務。這裡地處藏北高原,高寒缺氧,自然條件惡劣,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

西藏因為海拔高,空氣含氧量低,有的地方僅是內陸空氣含量的一半。然而,藏北對人的考驗,豈止是缺氧。「氣候惡劣」在這裡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氣象術語。施工時期雖然是西藏一年中的「黃金季節」,但依然變化無常,雨雪冰雹不斷。全年相對無霜期只有19天,風沙特別大,尤其是唐古拉山谷露河一帶,風力經常達到7至8級。施工部隊在野外施工沒有固定的住房,只有軍用帳篷。大風起時,把帳篷、碗筷吹到幾十米遠的地方是常有的事。西藏的天氣變化非常快,官兵們在藏北經常遇到一天中的「四季奇觀」:烈日、大雨、風沙、冰雹。晝夜溫差達20多度,中午帳篷里熱得人沒法呆,到了晚上卻凍得瑟瑟發抖,身上蓋兩床棉被還覺得冷。

我們部隊駐地在藏南各地,景色優美,空氣清新,氣候溫暖濕潤,海拔3000米,有「西藏小江南」之稱。而安多、唐古拉山一帶海拔卻接近5000米,猛一下子從藏南來到藏北,海拔一下高出2000米,大多數人都受不了。部隊進駐第一周,有明顯高原反應的占90%,高原肺水腫5人,高原昏迷2人,有頭痛、心慌、氣短、胸悶等反應的占到全部官兵的一半以上。剛到藏北幾天,缺氧、高原反應使整個部隊喪失戰鬥力。針對無可迴避的高原反應,部隊採取了兩個對策:一是普遍投藥,二是循序漸進。經過幾天的治療、適應,施工官兵逐漸恢復了活力,慢慢適應了當地的氣候、環境,以飽滿的熱情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中。

在施工中,我們遇到了堅石、沼澤、冰河、永凍層、高原紫外線等困難和挑戰,英雄的施工官兵以大無畏的革命氣概和無窮的智慧一一克服了,期間發生的感人故事數不勝數。在難忘的四十多天時間裡,施工部隊自覺服從命令,聽從指揮,顧全大局,發揚我軍不怕犧牲、不怕疲勞和連續作戰的作風,發揚了「特別能吃苦,特別能忍耐,特別能戰鬥,特別能創業」的老西藏精神,不畏高山缺氧,不怕艱難險阻,過沼澤、踏冰河、風餐露宿,日夜奮戰,圓滿完成了上級分配的任務,以實際行動譜寫了一曲實踐「老西藏精神」的壯麗篇章。我也因成績突出,榮立三等功一次。

現在,我離開部隊已經二十多年了,卻總也忘不掉在軍旅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三年軍旅生涯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回憶,他給了我敢打硬仗、能打勝仗的拼搏精神;給了我服從命令,聽從指揮的大局精神;給了我迎難而上、敢於亮劍的擔當精神。正如歌里唱的那樣:「生命里有了當兵的歷史,一輩子也不後悔」。西藏軍旅生涯是我一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精神財富,將激勵我在人生道路上戰勝一切艱難險阻,永不止步,永遠前進![1]

作者簡介

楊步輝,山西省沁源縣人。曾服役於西藏邊防某部,喜歡讀書、寫作、收藏,有詩作、散文、影評等發表,並多次獲獎,喜歡隨性、真誠的文字和作品。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