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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居家醫學觀察者(王永健)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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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居家醫學觀察者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我是居家醫學觀察者》中國當代作家王永健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是居家醫學觀察者

我不在疫區,在漠北,在一座三線城市。

這兒的迅速應對始於1月25日,前兩日,人和車都可以出入,然後是各小區陸陸續續開始對交通工具進行消毒,直至出現一位從河南回疆感染的病人。

28日全城禁足,自我居家醫學觀察。

在居家醫學觀察的日子裡,一天中的大多數時間,基本上是這樣度過的:坐坐,走走,站站,發發呆,出出神,翻翻手機,曬曬太陽,做做飯,看看電視,做做操,睡睡覺。實在無聊了,也會翻翻手邊的幾本書,《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理想國》《智慧書》和《夢溪筆談》。翻幾頁換一本,再翻幾頁又換一本,完全看不進去,不管怎麼努力也看不進去。然後,想寫點什麼,對着手機打開紅色的WPS,發半天呆,兩目空洞,六神無主,心不在焉,什麼也寫不出來,即使刻意地想要寫出幾個字,也乏味到無所適從。

這時候,各種信息鋪天蓋地地來,感染人數大幅度增加,病亡人數迅速上升,天地悠悠,魂之所系。便開始給家人打電話,電話的那頭回答:都好好的,放心,都在自我居家醫學觀察着呢,互相道個珍重,下面便不知說什麼好了,一時失語,忽然間,開始鄙視起這種客套,鄙視這有一出沒一出的,鄙視這語言的蒼白。尤其是你的全部注意力成為了手機上那日日更新的數字的一部分時,你完全沒辦法從這種虛擬的巨大的現實感中抽身而出。

你陷入不適,這種不適來路不正、來路虛無、來路遙遠。

你陷入焦慮,這種焦慮來源於一種集體的潰散,這種焦慮來源於一種個體的飄渺。

一個跟我一樣從新疆回成都後被居家醫學觀察的詩人木子說,居家醫學觀察的頭幾天,她也是什麼都寫不了,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她說,是陷在了一種無可奈何的難受裡面。是的,一種無可奈何的難受,這種難受將填補人類難受經驗的缺失。她說,你還好,單位值個班還能出去走動走動,還能看看天、看看冬去春來、看看大街小巷……

說到大街小巷,2月3日下午有個會,我坐在司機老柳的副駕駛位上。老柳還有兩個月就要退休了,一個老人也不可能開快車。車子平穩緩慢地行駛着。大街上空空蕩蕩,一個行人也沒有,寒風把大街掃的乾乾淨淨,好像從來就未曾有過人的蹤跡。一棟棟高樓兀自聳立在那兒,冰冷地劃歸未見生機的石頭和建築。風,凜冽着,吹得樹柳條集體倒向一邊。那大大小小的車子癱瘓在大街兩旁、小區門口,個個披掛着一層灰暗的塵沙,不再有發動機轟鳴時奔跑的隆隆聲,也不再有剎車時刺耳的摩擦聲和不停喧響的喇叭聲。那風馳電掣的小轎車,那急速飛奔的摩托車,那輕捷方便的電動車,還有悠然自得的自行車和流浪狗,不再有成群結對的少男少女摩肩接踵,不再有酒後的歌唱和追逐,不再有討價還價的吆喝和吵鬧,不再有霓虹霓裳,都沒有了……這一切,映射的這天地仿佛都灰暗起來。

老柳說,這街道怎麼一下變得這麼寬敞了,以前咋就沒發現?

我笑着說,是不是像泥牛入海?這以前也沒有過啊。

老柳哈哈一樂,身子向後仰了仰,後腦頂着靠枕,我活了60歲了,從沒見過這樣的,你說說。他用右手在擋風玻璃前劃個弧形,這也太嚇人了吧,像個鬼城。

我接口道,你都沒見過,我就更沒見過了。

這要放在夢裡,照樣把人嚇個半死,老柳補充道,咋就感覺瘮得慌!

我搖下車窗,側身拿出手機,穩穩地平放在窗框上,摁下視頻錄製鍵錄下了這大街小巷的詭異和淒涼,錄下了面對此次疫情的不適和焦慮,錄下了這種異乎尋常。

這還要多久,我和老柳都無從知曉。但,我想在什麼地方儘快尋找到一種庇護和警示,進而從容應對這次困境;抑或,藉助現代的一些工具,將日常見聞和閱讀思考拼成視頻和文字,不僅為了見證當下,更為以後保存個底稿。

接下來,為消磨時間,晚上隨便瞎翻電視頻道,偶有吸引我的就看下去。有的明知無聊,為休息腦子或轉移注意力,也會看一看。這一期間,隨同家人,比較完整地看了國產電視劇《熱愛》,美劇《斯巴達克斯》,這在以往是很難想象的,然而,目前這個世界,什麼事都在發生着,因為這個時代即需要好人,也需要英雄。其實,打內心裡來說,我知道我本人及家人是安全的,附近沒有疫情,小區管理得很好,個人基本生活也還沒有受太大影響,原本沒有焦慮的理由。但是,想到目前這種化整為零的境遇,還是不免誠惶誠恐。而且,越是在手機朋友圈公眾號微博、抖音里看到社會上到處都是高昂樂觀的調子,就越發地缺乏信心,愈加擔憂受怕。

現在離開社會、離開單位、離開集體,自我居家,與世隔絕,正如我前面說過的,很抱歉、很慚愧,與很多抖音里的粉絲、朋友圈裡的圈友不同,我沒有靜下心來好好讀書,做不到入定和超脫,做不到平靜和漠然。這些日子,我和年輕人一樣成為低頭族,用大量時間看手機,生怕漏掉了哪怕是一條疫情信息,從國內到國外,從醫學到生物學,從理論到舉一反三,然而,生命卻開始變得蒼白無血。

記得,黑格爾曾經說過,個人是沒有什麼價值的,因為個人不是一個大的整體。個人必須納入到一個更大的整體之中,成為整體的一部分才有價值。

我知道,這種自我醫學觀察的生命,若拋開集體,是沒有任何價值的生命,是吃喝等死的生命,是一粒沙、一滴水、一片落葉。

[1]

作者簡介

王永健,資深副刊編輯,記者,作家,新疆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