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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约(许学琪)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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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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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约》中国当代作家许学琪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冬之约

暮秋的冷雨在寒流裹挟中,夹着零星的雪屑,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一夜。挨不过苦寒的树叶萧萧落地,被水洼黑泥牢牢粘住,不得动弹,失去了飞扬的梦。仍然残留在枝头的——那些黄的、红的、绿的叶子,如同一群叛逆的不肯穿上冬衣的孩子,在凄风苦雨风中一边倔强着,一边瑟瑟发抖。

在天地漠然的眼皮底下,秋和冬的交接进行地不动声色,无声无息。

寒雨过后,河畔的杨树柳树槐树的叶子落得差不多了。失去遮掩和披挂的树再次走进初冬,却硬气地站着,遒劲的树枝直指高远而深邃的天空

冬闲无事,古老的风俗已在旧日热乎乎的乡间渐行渐远。偶有乡村古镇举办一些农事表演,也如离开烟囱的炊烟,轻飘飘地,失去了灼人的温度。

便想去看河。入冬的河,是青黑色的,含蓄而平缓地流着,偶尔打个漩涡。其实它想着要快快地流走,去找寻那梦想中温暖的远方。它害怕北风急下,冻住手脚,就得整整一个冬天无聊地呆在这寒冷的北方。如同这边大山里年轻的人,一门心思想着离开,想去一个有出息的地方闯荡,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河边白杨,湿漉漉排成行列。不远不近几棵大树高高的树杈上,稳稳地托着几个鸟窝。失去浓叶遮掩,这些鸟窝很显眼,孤独而寂寥。

芦花织雪。河边,枯黄的芦苇在密密麻麻地蔓延,风过来,风过去,一河芦花袅袅娜娜,深情款款地摇曳着初冬的日光。满夏天在河里游弋的野鸭,一只也看不见了,我想它们一定深匿于芦荡之中,在那里它们营造了各自温暖的窝,早已做好渡过北方漫长寒冬的准备。

便想去看山。山和山挨挨挤挤,互为屏障,依着一定的队列,在大河两边神情凝重地分成两个兵团,仿佛一场决定性战役即将打响,大战在即,双方暗暗聚集起全部兵力,静静地等待着开火的那一声枪响。山上野草枯黄,树木光秃秃的。几处没有草的陡坡,裸露着黄色的胸膛,有些发白。果园里,几个剩下的果子高高挂在枝头,红红的耀眼。仔细一看,已经被鸟儿啄去了一半。一棵忘记了季节的苹果树刚刚抽出新叶,便被冻得枯萎发黑。一只松鼠在树上跳下来,飞快地跑走了。它看来是得到了什么果实,急急地想找地方藏起来。其实它们的记性不是很好,总是找不到自己埋藏的东西,每到春来,一些种子便在不可思议的地方发出芽来。

山崖上,红艳艳的是酸枣,今年少雨,酸枣皮薄肉少,没有滋味,不知商场门前的那些老太太,明年有卖的没有。几簇野枸杞红格盈盈地在梯田上招摇着。其实更招摇的是坡上、崖上、路边那一丛丛蓬勃的野菊花,它们宛如小姑娘一样,明目皓齿,活力十足,一捧捧明亮的黄色花朵在阳光下肆意开放,一扫大山的空旷和寂寥。

便想去看川。宽展的无定河河谷,两岸连绵起伏的绿浪退去了。几片玉米地里,怀里空荡荡的玉米桔杆不知所措地站着,个个顶着灰色的樱子,在明亮的阳光里呈现出一片灰褐的光芒。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所有的玉米棒子都被主人收割了,有的剥去皮堆在高高的木架上,有的挽在一起挂在院子的树杈上,有的直接在碾子上压碎做了猪食。这些玉米桔杆满心不甘,却对自己的命运显得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身边瓷格丁丁的白菜,还有绿格盈盈的萝卜,黯然神伤。

秋后的大地,如同产后的母亲,羸弱而疲惫,即将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休养。

便想看看天。几块白云从东边的山梁翻过来,悠悠飘过山村空旷的天空,又慢慢隐于西边的大山之后,不见了。一只老鹰一动不动高悬于山谷上空,像静止在天地之间,一时间让世界也停止了转动。天很高,很蓝,蓝的清澈,蓝的干净,蓝的让人心疼。

看着天,天就快黑了。日头很短了,六点不到,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在城市开始供暖的日子,乡村的门缝、窗隙也用麻纸严严实实地糊了起来,敲打干净炉筒,架起炉子,将窑洞烧的火热。山里的人们把习惯把自己藏在这些窑洞里,挨过苦寒的长冬。

忽然盼望一场雪,盼望一场从夜晚下到天明的雪,给早起的人以意外的惊喜。好想看峰峦如奔,梨开万树,看天苍苍,看野茫茫,看无边的雪花落在无边的高原上。

寒雨送冬,今年的冬天又如期而至,它从来没有失信于高原、乡村、城市、河流,也从来没有失信于我们。只是在它之前许多温暖的日子,我们没有任何办法牢牢地攥住。

时光如水,岁月的长河从来不可回溯,从来。且慢慢消受这无边的寒冬吧。[1]

作者简介

许学琪,男, 陕西绥德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