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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慕张岱(刘成章)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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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慕张岱
圖片來自创意悠悠花园

《倾慕张岱》中国当代作家刘成章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倾慕张岱

近读张守仁先生编选的《世界美文观止》,厚厚的一册,选的是从古希腊、从先秦迄今的全球美文精华。选入我国明朝到清初的作品,仅仅一篇,是张岱的《湖心亭看雪》。明朝存在了漫长的276年,加上清初的数十年,出现了许多伟大的小说家和戏剧家,相应地,散文高手也很是不少。但是,能选在这儿的美文,仅此一篇而已。张岱的这篇文章极短,只有160多字,但是,它被作为那个年代我国美文的代表作选在这里,当之无愧。事实上,一论及那个年代的好文章,人们大抵都首先会想起此文的。我一直对此文喜欢得刻骨铭心,而我的喜欢,又主要是缘于文中的几个量词的奇配。

此文写的是“大雪三日”之后的西湖,“雾淞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张岱就在他写的这些文字中乘舟而来,量词的奇配也就出现在这里从而使人拍案叫绝:“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张岱,他真是最具创造性的绝才。他真是古今罕见的语言大师。比如这个量词”粒“吧,我们不是常用它么?用它的时候,不是觉得它和它所指称的东西例如花生米、药片、钮扣等一样的稀松平常么?可是到了张岱手里,它却和两三个大活人搭配在一起了,无比生动地描写出了阔大中的人物景象。可以说,自从我们老先人造出了这个“粒”字起,它从来都是默默无闻地蹲在一个角落,只能偶尔出来跑跑龙套,是张岱的神来之笔,一下把它推到了舞台的中心,使它发出了最为璀璨的艺术光芒。

也许有人说,不就是几个量词的使用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雕虫小技而已!

不!量词的奇配,成就了《湖心亭看雪》不朽艺术。而《湖心亭看雪》再加上篇幅稍长一些的《西湖七月半》的不朽艺术,又成就了稳站于文学史的上的张岱。

这四个量词放在这儿,抵得上四十吨黄金。

独创性太重要了。

自古至今,写诗为文壮志凌云者何止百万千万,但能像张岱似的给后世留下令人爱不释手的若干文字,实在不是很多;大部分人的笔耕不辍,最终只是一缕云烟。

张岱一生著述蔚为壮观,据他的《自为墓志铭》所述,就有20部之多,其中仅写作历史巨著《石匮书》,就耗时30年,计有220卷。但是,要是与这两篇短文对于中国文学甚或中国文化的贡献相比,它们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已故女散文家李佩芝曾对我说过,有一人,是个写大部头小说的,他总是对李佩芝的劳作深怀着巨大的怜悯,一次他对李佩芝说道:“你怎么还在写那些小散文呢?”李佩芝说,听了这话,她很有些哭笑不得。

作品的价值难道是取决于字数的多寡吗?各种文学体裁难道有高下之分吗?很有点意思。

但鄙薄短小文体者,其实并不止于个别人。作家和谷最近在一次发言中敏锐地指出,散文被“当代的文学教育看重,却被文学机构轻视。”和谷揭示了这些年一个很值得注意的现象。依我看,当代教育是最接地气的事业,而一些文学机构,则是很有点腾云驾雾了。遗憾。

才情横溢笔底常含灵气的李佩芝,和我共过事,我因之知道她也像我一样地倾慕张岱,对张岱的散文推崇备至。她曾经发表过受人称道的小说,但是她好像从张岱等人的生平创作得到了某些启示,以后便矢志不渝地专写精短散文了。她直到1996年去世前的几个小时还在从事着无怨无悔的散文创作。现在,李佩芝的代表作《踏青的风日》,不但上了人教版藏区的《语言》课本,而且在内地许多中学语文课堂上,也频频出现,还经常被更多的人们阅读着,称赞着。这使我不由又联想起大部头的小说来了。我们中国这些年每年出版的大部头小说,前些年有一千多部,而去年已超过两千部了,但是我想问,其中有多少部的价值能比得上李佩芝的这篇短文呢?

最近,我很高兴地看到一个报导:李佩芝的名字,已经载入刘锡庆先生主编的《中国散文通史》了。

相隔四百多年,李佩芝在阐释着先贤张岱。[1]

作者简介

刘成章,1937年生于祖籍延安市,当代诗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