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迪特·索德格朗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伊迪特·索德格朗Edith Irene Södergran,(1892年4月4日-1923年6月24日),生于俄国圣彼得堡一个资产阶级家庭,是家中的独生女。使用瑞典语创作的芬兰诗人(瑞典语也是芬兰的官方语言之一),是瑞典语文学史上最早的现代主义作家之一。[1]
北欧文学史上最早的现代主义作家之一,作品深受法国象征主义、德国表现主义、俄国未来主义影响,且尤为崇拜马雅可夫斯基的世界主义思想。[2]
目录
一生只出版了四部诗集
索德格朗留传的诗并不多,大概只二百多首,而且大多数篇幅不长,题材则可分为三类:爱情、生死、景物。她一生只出版了四部诗集。[3]
1923年,死于肺结核,那年索德格朗仅31岁。
索德格朗在世时没有获得读者和文学界的认可,后来人们发现了她的作品的文学价值,被认为是北欧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4]
直到现在,她仍然影响著许多诗人,尤其是瑞典语歌词作者。
早期
伊迪特·索德格朗的母亲来自一个很尊重女性地位的富裕家庭,她和女儿索德格朗关系很好,索德格朗几个月大的时候,他的父母搬到了芬兰西南部的雷沃拉(现在俄罗斯的罗西诺)这座城市离圣彼得堡不远,在那里,他们住在她有钱的外祖父为他们买的一幢乡间别墅里。他们一家春夏秋三季住在圣彼得堡,冬天则呆在雷沃拉。
1901年,索德格朗进入当时颇负盛名的圣彼得堡佩特里舒勒女子学校上学。为她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他学学会了德语、法语、俄语。
1905年1月,血腥星期日她就曾亲身经历过。索德格朗在学生时开始了在诗歌上的尝试,在她十四岁那年,她使用德语写作。
伊迪特·索德格朗在文化认同上存在著矛盾心理:她虽然在家里使用瑞典语,但她不是瑞典人;她也不认为自己是芬兰人,因为芬兰早在1809年就成了俄国的领土;她虽然住在俄罗斯,而且后来也学会了俄语,但她同样不认为自己是俄罗斯人。
瑞典语仅仅是索德格朗一家在家里才使用的语言,因而她对瑞典语文学的了解一度是很有限的。所以她最初写诗时干脆采用了外语——德语。
1907年10月,索德格朗的父亲死于肺结核。同年他的祖母也死了,她被认为是死于她儿子传染给她的肺结核。伊迪特·索德格朗最终也是死于这种病的,而且也很可能是她父亲传染的。
索德格朗的母亲支撑了这个家庭,比她丈夫更像家里的顶梁柱。她丈夫死后,家里的一切都要她来料理。她对伊迪特·索德格朗的女权主义思想影响颇深,可以说是启蒙者。
1909年,俄国政局的动荡和社会问题的严重对她的世界观产生了影响,在佩特里舒勒女子学校里,有许多不同国籍的学生,包括德国的、俄罗斯的、芬兰的、挪威的、瑞典的。她在学校的语言课里主要学习德语、法语、英语、俄语,没有学习瑞典语。德语是她在学校和在朋友之间说得最多的语言。
伊迪特·索德格朗一个同学形容她是班上最具天赋的学生。后来她越来越对法语感兴趣,这主要归功于她的法语老师,亨利·科蒂埃(Henri Cottier)。她在诗集Vaxdukshäftet中有著很多对他表示敬爱的诗歌。
使用瑞典语创作的芬兰诗人
1908年,索德格朗放弃用德语写诗,改用瑞典语写诗。瑞典语、芬兰这两样东西她并不够熟。显然,她改用另一种语言来进行创作可能是因为雨果·贝格罗斯(Hugo Bergroth,1866-1937),这个人是伊迪特·索德格朗的亲戚,也是一个专门搜寻来自芬兰的瑞典语少数族裔作家的资料的人。
贝格罗斯几年以前在瑞典自由人民党在赫尔辛基的刊物上发表过一首名叫《希望》(Hoppet)的诗歌,并开始主动联系来自芬兰的瑞典语少数族裔作家,尤其是诗人。伊迪特·索德格朗就是受她启发,改用瑞典语的。
被确诊肺结核
1909年1月1日,索德格朗被确诊肺结核,大约一个月后进入了一家疗养院,而这家疗养院就是她父亲回家前住过的最后一个医院——努美拉(Nummela)疗养院。在二十世纪初期,感染肺结核后十年内的病死率高达70%-80%,所以伊迪特·索德格朗死于这种病也就不足为奇了。
1910年,她的病情变糟,于是她的家人准备把她送到国外去疗养。最后选择了瑞士,因为瑞士是当时欧洲的肺病疗养胜地。
1911年10月,她和她母亲来到了瑞士阿罗萨,她被送到了达沃斯-多尔夫(Davos-Dorf)疗养院的路德维希·冯·穆拉特医生(Dr Ludwig von Muralt)处。这个医生是个有妇之夫,但伊迪特·索德格朗对他一见钟情。冯·穆拉特医生建议她做针对他左侧气胸的手术——将肺切开,并向里面充入氮气,肺结核不会痊愈,但会“缓解”。
1912年5月后,她的结核杆菌数目不再增加。但正如医生所说的,没有痊愈。为此,她必须注意饮食,而且每天都得休息好几个小时。
在瑞士,索德格朗开了眼界,而且遇见了许多欧洲的知名人士。她感觉在瑞士生活比在俄国有趣。冯·穆拉特医生是她的恋人。
1917年,冯·穆拉特医生去世,他与她的爱情(婚外恋)也终结了。她写下了总结她在瑞士时的悲伤记忆的两首诗:《森林中的树木》(Trädet i skogen)和Fragment av en stämning。正如前文所说,她的女权主义思想也是在瑞士初步形成的:有一次,她被问到了一系列有关女权主义的问题,深受启发,后来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女权主义思想。
表露女权主义思想
1916年秋。索德格朗出版诗集,名字叫《诗》(Dikter)。 [5]
这部诗集里收录了63首诗歌,主要是受民间谣曲启发而成的短诗,但同时具有法国的象征主义色彩,语感新颖,题材宽广:主要是自然、内心独白和幻想。这部诗集里有几首诗显而易见地表露了她的女权主义思想,比如《冷却的白昼》(Dagen svalnar...)和《现代处女》(Vierge moderne)。这种宣扬女权主义的诗歌在当时的瑞典语诗歌中是她最早创作出来的。但是几乎没人关注这部诗集。[6]
一些评论家对这部诗集抛弃格律和韵脚大为贬斥,有一个评论家甚至问她的出版者是否有意嘲笑讲瑞典语的芬兰人。
1917年11月7日,十月革命爆发,最初的俄罗斯帝国变成了后来的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她家大量持有的乌克兰的证券由于俄国内战而变成了废纸。因此她家在彼得格勒(圣彼得堡在1914年改成了这个名字)只能靠领取救济度日,最终她们一家回到了雷沃拉。
1917年12月6日,芬兰宣布独立,不久就成立了芬兰王国。
1918年1月,芬兰内战爆发,战火蔓延到了雷沃拉,满载著军人和难民的火车经常穿过雷沃拉(饥饿随之来临。她就曾在自家厨房的窗边听到枪声。到了5月,内战结束,成立了芬兰共和国,生活终于恢复平静。
尼采的儿女
索德格朗在内战期间读到了弗里德里希·尼采的著作,并且受到了他在哲学和美学上的影响,所以不难发现,她在一首名为《黑暗中》的诗歌中几乎是故意地提到了查拉图斯特拉(Zarathustra,他是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一书的主人公)。难怪人们认为她受到了德国表现主义的影响,因为尼采就是表现主义的宗师之一。
1917年,新出版的诗集《九月的竖琴》(Septemberlyran)也没有引起读者和评论家的什么关注。她给Dagens出版社旗下的总部设在赫尔辛基的报社写信,希望在这份报纸发表文章,来解释读者在《九月的竖琴》中可能看不懂的具有象征性的词句。她的要求被拒绝了。但是她获得了另一个机会来发表有关她的现代主义瑞典语诗歌的理论的文章。
1917年12月31日,她的文章得以发表。这篇文章在作者死后受到了毕尔格·肖贝格(Birger Sjöberg)、彼得·魏斯、埃里克·林德格伦的重视,认为这是阐述她的诗歌理论的文章,但是当时那篇文章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关注,理解其中思想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被迫过著贫困生活
当时,她的生活情况:除了亲戚,几乎没人关心她的生活,而此她受到了营养不良和肺结核的困扰,如果内战中布尔什维克势力攻占了雷沃拉,她就有可能会被处决或是被迫流亡海外(她是“大资本家”)。
虽然战争结束了,但索德格朗一家在俄国内战之前买的证券完全作废了,所以她家很快就从富裕阶层变成了贫困阶层,家道就此中落。她家卖掉了别墅,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住了下来(这个村子已经消失了)。接下来,她的贫困持续了一生。[7]
终生好友黑格·奥尔森
尽管她的诗歌和其他文章并未受到绝大数读者和评论家的重视,她还是找到了一位发现了自己文学价值的人——芬兰女作家、女评论家黑格·奥尔森。黑格·奥尔森后来成了伊迪特·索德格朗的终生好友。
奥尔森曾在一篇评论文章中对伊迪特·索德格朗的才华表示惊叹。而伊迪特·索德格朗却不得不拒绝黑格·奥尔森在赫尔辛基会见她的邀请,因为“失眠,结核病,身无分文,我们靠卖家具以及亲戚的善意来生活。”但是,她异常兴奋(她不得不天天穿著老式衣服;由于缺乏纸张,她甚至卖掉自己的内衣或香水瓶来买稿纸)。不久,黑格·奥尔森专程来到伊迪特·索德格朗的住所,而且深入地了解了伊迪特·索德格朗的生存状况。在她离开伊迪特·索德格朗,回到赫尔辛基后,两位女友在伊迪特·索德格朗死前的几周还保持著书信来往,只是在伊迪特·索德格朗死前,黑格·奥尔森去法国进行了一次旅游,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得到她的女友病危和病逝的消息。
黑格·奥尔森被认为是20世纪芬兰最杰出的评论家之一,而在伊迪特·索德格朗还在世的时候,她则被认为是伊迪特·索德格朗的代言人,她撰文介绍伊迪特·索德格朗,即使是后者死后依然如此。如果没有她这个跟伊迪特·索德格朗接触了很久的评论家不遗馀力的介绍与肯定,伊迪特·索德格朗的文学地位很可能不能有现在这么高。
她们的来往书信在伊迪特·索德格朗死后很久才被黑格·奥尔森公布,但她自己的来往书信已经丢失,于是公布的是伊迪特·索德格朗留存的来往书信。黑格·奥尔森后来回忆过伊迪特·索德格朗又风趣又紧张的气质。
玫瑰祭坛
1919年6月,伊迪特·索德格朗出版了她第三本诗集,《玫瑰祭坛》(Rosenaltaret),里面的诗歌想像丰富,也有著对现实的描绘。诗歌Fantastique和《姐妹》(Systern)被贡纳尔·提得斯特罗姆认为是很显然地受了黑格·奥尔森的影响,正如黑格·奥尔森自己所说的一样。这年12月,她发表了一篇名为Brokiga iakttagelser的文章,这是她的一部格言集。
1920年,出版诗集《未来的阴影》。这部诗集是经历过芬兰内战的伊迪特·索德格朗的转型之作,也是她最后一本生前出版的诗集。仅存的几个评论她的诗歌的人(不包括黑格·奥尔森)继续保持轻蔑的态度,认为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有趣的傻瓜”。这部诗集深受沃尔特·惠特曼的影响,后来影响了吉姆·莫里森等人。这些诗歌更像是预言,其中最著名的诗歌是《爱神的秘密》(Eros hemlighet )。
在这段时间里,伊迪特·索德格朗接受了无神论,而周围人都是信奉基督教的。但是,她经常以女王和先知的口吻来写诗。这些诗歌无疑受到了尼采的影响,试图体现弗里德里希·尼采的哲学思想,尤其是权力意志理论和超人说,例如Botgörarne和Först vill jag bestiga Chimborazzo这两首诗歌。当她给她的诗歌里注入了新思想后,她的诗歌同时也显得更加积极、乐观,她在存在中也体验到了更多的尼采式的乐趣,她对未来也有了更多的希望。
写下了最后的一系列诗歌
1920年夏天至1922年8月,她中断了瑞典语诗歌的写作。
1922年秋天和冬天,她写下了她最后的一系列诗歌,总题为Ultra,其中包括著名的Tankar om naturen。同时期,埃尔默·迪克托纽斯(Elmer Diktonnius,1896-1961)、黑格·奥尔森和一些其他的年轻作家,合出了一本介绍现代主义文学理论和文学创作的书。
这是芬兰第一本此类的书,书中对伊迪特·索德格朗大为赞赏。这本书激励了伊迪特·索德格朗继续创作,而且她紧接著发表了几首新近写成的诗(这是她最后发表诗歌)。她不再希望自己能够像以前梦想的那样,去引领诗坛(实际上她生前一直不为读者所知),但也并没有怀疑自己作品的文学价值,所以她最后发表的诗歌中有一些她最喜爱的自己的诗歌。
星星终将消失,可它们总是无畏地闪耀
1923年6月24日,伊迪特·索德格朗在雷沃拉病逝,死因是肺结核和营养不良,时年31岁。
一位在她临终前不久去看望她的诗友写道:“她那又大又灰的眼睛,如同幽暗水面上的月光。而她在微笑。”她终生未婚,没有后代。她被安葬在当地的一所乡村教堂的墓地里。她的母亲海伦娜·索德格朗一直活到了1939年,她死的时候正值苏联入侵芬兰的冬季战争。
1960年,罗西诺政府为她树立了一座雕像,但她的故居已经只剩下一片石头地。
1991年,的苏联解体后,她的墓地又转入了俄罗斯境内,但那里她住过的的村庄已经消失。现在她的墓地已经没人能够找得到了。人们已经根据她的故居的照片修了一座一模一样的房子,供游客参观。
诗作
〈月亮〉
伊迪特·索德格朗;石刻一熊@德尼思化
死去的一切奇妙无比
而难以言述
一片枯叶、一具死尸
一轮圆月。
所有花朵都知道一个秘密
森林妥善保存这秘密,
月亮环绕我们族类的圆缺循环
是一条通往死亡之路。
月亮纺织自己的奇妙之网,
为花朵所喜爱,
月亮纺织的童话故事
环绕所有生灵。
月亮的镰刀把花朵割下
于晚秋之夜,
所有花朵在无尽的等待中
渴望月亮之吻。
赏兮
诗歌一开首便用了两个形容词去描述“‘死去的一切’事物”:奇妙无比(瑞典语:underbart;英译:wonderful)、难以言述(瑞典语:outsägligt英译:ineffable),分别代表了诗人对死亡的“感觉”与“思考”——这与一般大众惧怕死亡、讳言死亡的态度不同——诗人对死亡好奇而迷恋,同时感到当中有着难以明言的东西存在。
接下来的“一片枯叶、一具死尸”形成了一种反差:植物也好,人类也好,当死亡降临时,模样是一样的,而一轮圆月(瑞典语:månens skiva;英译:the moon’s disc)则像一只冷眼,毫无感情地看着这死亡之剧上演。
“所有花朵都知道一个秘密”、“森林妥善保存这秘密”,这“秘密”是什么?这可以是死亡终必来临的命运,甚或“死亡”本身 — — 森林里的花草树木生成枯败循环不息,但从外面观看,森林还是那座森林。由太阳赐与的生命,必将由月亮带走,关键只在于是经过了多少个月亮的“圆缺循环”而已。
诗歌的下半段充满迷离的气氛。月亮恒常的圆缺月相、转动轨道就像织网一样,一圈复一圈。除了为花朵所喜爱、其魔幻般的力量更遍及所有生灵。最后,新月之镰刃在“晚秋之夜”割下了所有花朵,而一众花朵许是已经等得太久,不但不怕被割首,更渴望这“月亮之吻”。[8]
星星
当夜色降临 [9]
我站在台阶上倾听;
星星蜂拥在花园里
而我站在黑暗中。
听,
一颗星星落地作响!
你别赤脚在这草地上散步,
我的花园到处是星星的碎片。[10]
作品
瑞典语诗集
《诗》(Dikter),1916年
《九月的竖琴》(Septemberlyran),1917年
《玫瑰祭坛》(Rosenaltaret),1919年
《未来的阴影》(Framtidens skugga),1920年
遗作出版
《不存在的国土》(Landet som icke är),1925年。作为她的遗作出版,里面包括一些从她以前的诗集中精选出来的诗歌。
英译本
《诗歌全集》(Complete Poems,1984年初版,1992年再版)
《爱与寂寞:伊迪特·索德格朗诗歌精选》(Love & Solitude, selected poems by Edith Södergran,1992年)
《伊迪特·索德格朗诗选》(诗集Vaxdukshäftet写于1907-1909年,当时她还是佩特里舒勒女子学校的学生,其中的诗歌有的写于圣彼得堡,有的写于雷沃拉,有的使用德语,有的使用瑞典语)。1961年,出版于芬兰。
《诗集》(Samlade dikter)在芬兰赫尔辛基出版,里面收录了伊迪特·索德格朗所有1949年前已出版的诗歌,另外还收录了一些没有发表或出版过的遗作。有一部分新收录的遗作中在以后的五十年内都没有人再出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