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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榴花照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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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榴花照眼明》中国当代作家周昕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五月榴花照眼明

五月,大多数花都调谢了,榴花便艳丽地站了出来。

从透绿叶片中探出的榴花,绽放了一簇簇火红,红得热烈,红得娇艳,红得媚美。

今年五月的一个礼拜天,我起了个早,迈着僵硬乏力的腿从新城“龙腾世家”小区去辰州大市场买菜,过东风社区新办公楼后,忽然向北一望,看到“战国墓”前的山丘上几树在绿叶衬托下开得非常醒目的石榴花。走近细看,榴花六瓣炸裂,殷红的花瓣纷然探出,恰似灵然而立的少女。其姿轻盈,其态俏丽。看着这满树的花,我忽然想起太婆屋前院墙里那两树盛开的榴花。记得太婆曾告诉我说这榴花象征日子的兴旺与红火。太婆喜欢把榴花中不能结果的雄花摘下来,用石头砸碎,在孙子孙女们的脸上涂大朵大朵的榴花,我们也围着太婆伸着头争先恐后让她在脸上涂,并兴奋得跳得老高。于是榴花在我们的脸上开得更加灿烂和艳丽。

太婆喜欢帮助人,寨里不管谁家娶妻嫁女找太婆,她都帮忙剪很多漂亮的纸花;立夏时节,太婆剪的红榴花会在各家的窗户上出现。深秋时,太婆会剪下如榴的“中国结”挂在各家的大门上,随风不停飘动。记得很小的我,对着一朵盛开的榴花总要惊诧很久,然后拉着太婆,让她拉着我的手讲花背后的故事

太婆最善因势利导。端午节,太婆边煮粽子边给我讲屈原的故事,让我从小就领略了屈原的爱国热情。夏日树荫下,姑姑跟太婆学剪纸绣花。那时绣花用红线多,太婆拿着红线给姑说,红色,是榴花的颜色,喻意着希望,给人动力。姑连连点头,我一下顿开茅塞。从那以后,榴花就开到我的心里去了。那时候,太婆的小院就成了我幸福的港湾。记得那个中秋节,又红又大的石榴便和月饼、糖果一起,成了太婆与我家赏月时的美味。上高年级后,学校离家远了,我也住入了学校。榴树越长越粗,榴花开得越来越多,挂的石榴也越来越多。每到石榴成熟季节,太婆总要选几个好的“护”住,等到熟得张开了嘴,里面露出晶莹剔透的籽儿,才小心翼翼地摘下来留给我。吃着太婆给我的石榴,我的心真是激动不已。进县城读书后,离太婆的距离更远了,可我的心却离太婆越来越近。

太婆对石榴了解很深。她曾凝视西边的天边对我说:石榴原产波斯一带,是一位叫张骞的古人出使西域时顶着茫茫戈壁凶残虎豹及匈奴的追击从遥远的安息国带回中原的,在中原扎根下来后渐渐繁衍到了我们这沅水中游的岸边古城。古人曾把石榴花比喻为舞女的裙裾,称石榴“千房同膜,千子如一”;民间婚嫁常在新房案头置放切开果皮露出浆果的石榴,预示吉祥、多子多福。石榴皮薄籽多,酸甜多汁,营养丰富,常言道“一个石榴十副药”。如今石榴便成了食物界、医药界、美容界、园林界的宠儿,人们争着种植。

太婆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吃饭从不上桌,几乎都是把饭菜做好后,自己蹲在灶前或者家门口吃。据隔壁一个老爷爷介绍:太婆当媳妇时,每天凌晨3点多钟就得起来挑水。她每天都要到一公里外的地方挑水,挑四担水水缸就满了,然后再挑一担放在水缸边待用。最后一担挑回家天就亮了,她就进菜园里摘菜,然后烧火做饭。太婆命苦更在于太公离开人世过早,丢下了最大不足7岁的5个孩子。太婆独守二十多亩田地,常常背着孩子或将孩子放在田边地头干农活。一些都是男人干的重活她也不请人而自己干,干得背后的衣上都露出了一层白色盐沫还不休息。太婆艰难地育大了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有孙子孙女几十口,可以说她是儿孙满堂了,该有一个幸福的晚年,可是女儿和孙女逐渐远嫁、儿子和孙子常年在外挣钱很少回来,她的晚年也免不了孤独。

走过99个寒冬,太婆终于在龙船鼓激荡的季节离开了我们。离开时,她屋前的两树榴花开得非常艳红,太婆拉着我母亲的手庄重地交待:“守好屋前的榴树,教育好子孙后代”;下葬时,墓冢后面的土坎上也有一树盛开的榴花。也许太婆真与榴花有缘。

太婆生在五月,撒手人寰也在五月,一生与榴花为伴,不愧为石榴花神。她身为女人却胜似男人,一路奔波,不畏艰辛,顶风冒雨如榴树那般坚挺,让后人十分敬仰。

记得一个中秋圆月下,我和父母、弟妹们坐在屋前的坪场里,桌上摆着月饼、瓜子和花生,太婆走过来在桌上放了几个炸开了的石榴,说她牙齿都脱落了,叫大家不要管她尽管吃。我们吃时,太婆依然捏了几个石榴子儿放在口里,嚼着,吮咂着,然后笑着说,这味道不错,真的不错。太婆老了,常喊口里没味,几颗小小的石榴子儿让太婆尝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太婆笑了,我也为太婆高兴。母亲剥开一个石榴,把红红的石榴子儿倒进一个碗里,没有想到,一个石榴竟剥出大半碗石榴子儿,血红的石榴子儿在碗里发着光,像玛瑙。弟妹咔嚓咔嚓地嚼着石榴子儿,一边唏嘘着嘴,一边收拢石榴的汁液。弟妹尽力地收拢,但汁液太多还是难以收到位的,还是有红红的汁液从口角流出来。太婆的石榴不仅供家人吃,还让远方的亲人忘不了乡愁。每到石榴收获的时节,太婆都要挑选一些亮丽的石榴寄给远方的亲人,让不常见面的亲人吃了老家这石榴独有的美味而忘不了老家……

去年的寒冬,寒风刺骨,光秃秃的榴树在战国墓前随风晃荡,周边屋门都紧闭着,人都在屋里烤火或打麻将了,没了尴尬的目光碰撞,我走在榴树下,任经年的落叶和枯黄草儿与鞋底摩擦发出沙喇沙喇的轻响。看着落光了叶子的榴树枝柯醒目地刺向半空,密密扎扎地交织着,盘绕着,被高远的蓝天衬托着,被秀美的花草衬托着,便有了如铁的颜色和金属的质地。站在石榴树中,透过石榴的枝柯看城南,城南也美了不少,添加了艺术气质。近看,石榴的躯干或粗壮,或细瘦,但在严冬,都如骨般地坚硬,树皮粗粝而疙疙瘩瘩,都如老旧铁器那样一律地呈现出黑中泛黄、泛红、泛褐的颜色。冬天的石榴树,像干瘦的太婆,粗粝的树皮刻满了岁月的沧桑,树身疙疙瘩瘩,如老腿上曲张了的静脉。干瘦往往显出了精神,干瘦黑硬便比肥胖而臃肿多出了许多矍铄,于是,倚在一棵石榴树上,似乎便听到了对面的石榴树在冬天的风中爽朗地大笑着,似乎看到了她目光如炬,似乎感觉到了那干瘦黑硬的躯体里蕴藏着充沛的生命力道……这几棵把自己长成如此干瘦黑硬如此矍铄的石榴树此时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向我故去的太婆致敬?

太婆走后不久,农村推行了“责任制”。太婆屋前的榴花开得一年比一年火红,我家的日子也变得越来越红火,装钱的小木箱里有了存单。黑白电视机更换成了平板大彩电,木楼变成了红瓦小洋楼……如今,院墙内都硬化了,但这二棵石榴树仍然有着自己生长的土地,每到五月,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染红了我家的院子。暖风和煦,明艳在空气中流淌,夺目地滋润着我们的心灵。灿烂的榴花也招来了许多鸟儿与蜜蜂,蜂在花中采蜜,鸟在树上欢歌,庭院里充满了灵动与生机。

更忘不了那个三伏天。我们一家老小围坐在榴树下,话石榴,猜谜语。

“叶子绿又绿,开花红又红,子儿数不清,结果像灯笼”。

“红公鸡,绿毛翼,肚崩开,吃大米”。

“红包袱,包米饭,又好吃来又好看”。

谁猜对了,母亲就指着树上最亮眼的石榴对谁说:“这颗大石榴属于你了”。获得奖励后,我们这些孩子很高兴,就像吃到了似的,心里充满了甜蜜

夜晚,月朗星稀。我们透过窗棂,静静地守望窗外石榴树上属于自己的那些获奖果子,看着窗户上月光斑驳、树影婆娑,自会有一种幽微而又疏阔的情绪产生。

“嘟,嘟嘟……”手机叫了,一阵清脆的铃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我看了下时间,来到这赏花都一个钟头了,我慌忙转身离开了那耀眼的榴花,向辰州市场飞奔而去……

返回家中,放下手中的菜。推开窗户,一阵风儿带着郊外原野的花香气息扑面而来。面对晨曦下金色的古城,我的眼一下变花了,我似乎看到了,那一朵朵艳红的榴花眨眼间就成了一枚枚硕大的石榴挂在枝头,在微风的吹拂下,正晃动着,摇摆着,一树树透绿的石榴叶子也在舞动着。

太婆的一生是艰难的,更是辉煌的,她用辛劳和无畏塑造了自己的完美,成为了我们家族的榜样和引路人,激励一代又一代人在困境中奋发。我参加工作后,曾多次梦到太婆。梦到她的笑,梦到她的叮嘱,梦到她当着众人的面称赞我,说我读书努力、说我为人正直做事认真,说我对大人孝顺。这些话一直激励着我,警醒着我,让我不敢有丝毫放松懈怠,在工作中更注重老百姓的口碑,更清廉更勤政地做好自己。

古人爱屋及乌,我也一样。我喜欢榴树,是因爱榴花而爱榴树。榴树象征我的太婆,有一种不畏艰难的精神;我爱石榴是石榴子多并紧密相连,象征着中华民族团结一心。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把好看的石榴留下来送人。那红红的圆圆的大大的石榴,那表皮像打了一层蜡似的光滑油亮的石榴,就很是惹人的眼睛。我喜欢裂开了口子的石榴,是因为裂开了口子的石榴是生命力极旺盛的,蓬勃生长的力量终于冲破了表皮的束缚而炸开的,我还想着,那样的石榴肯定是最开心的石榴,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炸裂开的石榴味道很不错,但不能放,摘下就得吃。越是老树越能结出品质好的石榴,它与苹果、桃子和西瓜不同,老而弥坚,老而弥繁,老而弥甜。不甚红艳的石榴比红艳的石榴高出一个甚至几个等次,在石榴的身上,姿色与品质成反比了。

我爱榴花,不仅仅是榴花在万花谢幕时站出来,绽放一簇簇火红让初夏更具魅力,更重要是我的太婆和性格耿直的爱国诗人屈原都走在榴花盛开的时节,让我在龙船水涨吃棕子时总是思念他们。特别是榴花的红颜若干次风雨洗礼后依然保持国旗的那种红艳。我淡化不了这种颜色,是因为这是老一辈革命家用鲜血染红的颜色,这种艳红蕴藏着一种拼搏精神,蕴含着一种光明和力量。

我爱榴花,是因为榴花虽美却并不恃美傲物,而是和颜悦色平平静静地装点夏天,让我们的眼睛更加明亮。[1]

作者简介

周昕,男,湖南辰溪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