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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原来是朵花
圖片來自创意悠悠花园

《丈夫原来是朵花》中国当代作家王延忠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丈夫原来是朵花

桂云没吵没闹地回了娘家,死活要离婚。父亲越骂,她的火气越大,一赌气,喝下了一小瓶敌敌畏。多亏嫂子发现及时,送到公社卫生院又灌肠子又洗胃的,捡回来一条二十岁的生命

提起桂云的婚事,家里外头,亲戚朋友,同情她的人很少。

那是去年冬天,桂云到呼兰河南岸的姐夫家去串门,姐夫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小伙子叫李景林,是大队机耕队的农机手,当时在村里算是一个体面的工作。她一看,就相中了人。到家里看了看,又相中了家。姐夫拍板,婚事就定了下来。没有想到,她和李景林到县城买了一次东西,回来婚事就要黄。她说,李景林走路不好看,一蹿一蹿的,像个鸭子里跩外跩的。还说,李景林说话吭哧瘪肚,听着费劲。跟他在一起,心里憋屈。

姐夫很生气,狠狠地训斥了他。说当初是你们对相对看的,我也没蒙上谁的眼睛。怎么订婚两天半,说黄就黄了呢?姐姐也做她的工作,说李景林人好,忠厚老实,你跟他过一辈子,心里踏实。家里这边,老父亲说李景林本分,哥哥嫂子说李景林人实在,都不同意解除这桩婚事。

桂云年轻,没有主意。大家三说两说,就把她退婚的主意给改了。过了二茬彩礼,她就和李景林结婚了。

婚后七天,桂云就夹个包跑回来了。嫂子问她,这是为啥呢?她说,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嫂子劝她,我刚刚结婚的时 候,看你哥也不顺眼,后来看着看着就顺眼了。现在,不也是儿成双女成对了吗?桂云说,感情这个东西太敏感。他 一碰我一下,我的身上像电打了一样难受。嫂子还能说什么呢,也不能让小姑子天天让电打呀!

过了两天,李景林来了,说了八大筐的好话,要接她回家。她说了一些极端难听的刺儿话,把李景林撵出了家门。

桂云在娘家待了三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了李景林的一些长处来。觉得和李景林做夫妻,自己也不亏。自己 一米六,人家一米八,自己念三年书,人家初中毕业。自己拿锄头铲地,人家开拖拉机耕田。实在的说,跟人家已经 过了七天,再找对象就不是黄花闺女了。特别好的小伙,谁肯要她呢?这时,正好前院的伯父伯母来劝,后院的姨夫 姨母也来说,借着这个台阶,桂云又跟着李景林回了婆家。

回到婆家三个月,桂云把丈夫的毛病又放大了,觉得他走路不好看,说话不好听。跟他在一起,就是个痛苦和煎熬。 于是她又跑回了娘家。老父亲一骂,她就喝了敌敌畏,表达了自己誓死离婚的决心。

身体恢复了健康以后,桂云和李景林到公社去离婚。好像这是老天的安排!前几天下了一场大暴雨,一处低洼的路段 全是积水。过往行人,都是拎着鞋子挽起裤脚在水里走。桂云站在这边有些犹豫,身体的特殊情况,她有些怕凉。李 景林想了想,就蹲在地上,要把桂云背过去。桂云说,咱俩都要离婚了,你还背我做什么?李景林说,一日夫妻百日 恩,何况咱俩在一起生活了一百多天呢?来吧,我最后背你一次,以后也有个念想。这一共十多步的距离,桂云却觉

得很长很长。她在丈夫的背上,似乎把整个身子都热透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一下袭上了她的心头。她又想 起了丈夫的那些好处来。到了积水的那边,李景林刚要把她放下来。她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说,你再把我背回去吧,

我不离婚了。李景林嘿嘿地笑了笑,又把她背了回来。这十多步,李景林走一走,停一停,反反复复地看着他们水中 连在一起的倒影。他觉得妻子在自己的背上,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甜蜜。

生儿育女,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农村联产承包以后,大队机耕队解散了。李景林自己家开个小磨坊,加工村里人的粮食。收入不是太高,比普通的种 地人家还是富裕。

最可喜的是桂云的一双儿女。儿子考上了南开大学,女儿考上了省水利专科学校,都算是跳了龙门。

村里人羡慕桂云,当年在生产队一起干活的姐妹更是羡慕桂云。姐妹们聚在一起,都说桂云的命好,找了那么好的对

象,俩孩子这样有出息!

谁知道桂云呢?这些年她过得并不遂心。

日子就像呼兰河的水,总是有个波波浪浪的。生活有了沟沟坎坎,桂云又把李景林的缺点放大了。她觉得李景林的性 格太慢腾,说话不侃快,办事情秃噜反账的,没有个男子汉的大气魄。特别是李景林走路那一蹿一蹿的样子,就像往 她的心上踢。和亲人提起话来,桂云总是唉声叹气,说我这辈子瞎了眼,怎么找了个烟不出火不进的玩意儿!

李景林知道桂云对自己的不满意,尽量讨得桂云的欢心。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桂云一锤定音。见桂云一生气,李景 林就像孙子一样装着笑脸。家务活也是李景林包了一大半。冬天天冷的时候,李景林早早地起来抱柴禾烧火。做好饭 以后,把红红的火炭扒出来放进火盆,让桂云双手暖烘烘地烤着。捶肩揉背打洗脚水,更是李景林份内的小差。

就是这样像奶奶一样供着,桂云也不满意。李景林稍稍有一点小小的过失,桂云就像管儿女一样把他损巴一顿。在孩 子的面前,她半分情面也不留。

李景林很伤心,觉得自己对妻子的十分好,也没有换出一分好来,这辈子活得太窝囊!儿女大了,离不起,散不起, 天天过着受气的日子。心眼子不顺的时候,李景林就拼命地喝酒,把自己灌得烂醉,然后就呜呜地大哭。哭够了,他 还借着酒劲壮胆,把桂云骂上一句两句。当然,他醒酒以后会受到更严厉的训骂。

桂云过去烦他的说话,烦他的走路,现在又烦他的酒,又烦他酒后的那个醉鬼样。总之,桂云是把丈夫烦透了。桂云 常常对左邻右舍的姐妹们说,如果有下一辈子,我蒙上眼睛在大街上摸一个,也比李景林这个窝囊废强。

人的心情不好,五脏六腑就容易出毛病。桂云烦着烦着,阑尾就急性发炎了。手术之后,她躺在了病床上。李景林小 心地护理着,生怕自己有一点小闪失让病中的妻子不满意,影响了她的康复。喂水喂饭,擦脸洗脚,他伺候得十二分 的周到。桂云却一丝感激的意思也没有,就觉得他是应该的。

这时候,同病房又住进了一个人,也是阑尾炎手术的。恰巧,女人的丈夫就是桂云当年崇拜和追求的偶像。这个偶像 叫杨白杨。当年,杨白杨和桂云在一个生产队干活。小伙子英俊帅气,说话侃侃而谈,不看书本,也能背出二百条毛

主席语录来。桂云喜欢他,想和他好,铲地割地主动挨着他。有时候,还用小手帕给他擦汗。但杨白杨对她不理不 睬,就好像没有看见她的存在一样。那年冬天,杨白杨穿上军装走了。当了几年兵,他转业后到烟酒公司工作,后来 当上了什么部门的经理。桂云虽然没有追到杨白杨,但杨白杨的白马王子形象却在桂云的心里定了格。她暗暗发誓, 将来找对象就找杨白杨这样吃得响嚼得脆的丈夫。结果,她找了闷头闷脑的李景林,什么也比不上杨白杨。这就是桂 云这些年的痛苦和失望。

和杨白杨见了两次面,说了几句话,杨白杨似乎不记得桂云了!

桂云很气恼。

更让桂云气恼的是,杨白杨对妻子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两天来一次,来一次待上三五分钟,背着手在屋里转两圈,什 么也不问就走人了。仿佛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下属。他过来看一看,以示领导的关怀了。桂云试探 地问他的妻子,平时他对你也是这样冷淡吗?那个妻子含泪点了点头。桂云问,那你当初为什么嫁他呢?那个妻子

说,他的外表迷惑了我。桂云庆幸自己,多亏没有嫁他!

在医院里住几天,同室的病友都羡慕起桂云来。一个三十多岁的职业妇女,就是年迈的妈妈在身边伺候着,连丈夫的 影子都不见。桂云问那个女人,他怎么不来呀?那个女人说,我离婚了。桂云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你为什么离

婚呢?那个女人说,他赌钱,他在外面找女人。我一说,他就打我。有的时候,把我打得头破血流,都没法去上班。桂云问,当初你们可能是自由恋爱,为什么不好好考察考察他的脾气秉性呢?那个女人说,他长得帅,会讲话,我被 那些外在的东西迷住了,就有了今天!桂云庆幸的又是自己。

夜深人静,见李景林就趴在自己的床头,一会掖一掖她的被角,一会摸摸她的体温,桂云的眼睛湿润了。想一想有情 有义的丈夫,想一想普普通通的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在家里自己伸手五只令,说啥是啥,丈夫对自己是足够 的尊重;自己有个头疼脑热,丈夫又问又摸的,是那样的关怀体贴。丈夫勤劳节俭,善良宽容,那语言表达能力不 强,走路的姿势不好看,又算什么大毛病呢?再说,从东往西数一数,谁的丈夫十全十美呢?桂云真后悔,自己这些 年,天天盯着丈夫的缺点,而丈夫那些平凡而宝贵的优点,却当小米粥喝了,甚至连米汤的滋味都没有喝出来。人们 的习惯都说,爱情爱情,有爱才能有情。如果我们把事情翻过来,情爱情爱,有情不也就有爱了吗?

越思越想,桂云的心里越明白:丈夫原来是朵花,不是豆腐渣!

从医院回来,桂云几乎变了一个人。她对李景林说话柔声细语,瞪眼睛的时候一次也没有了。晚上热饭热菜,还有一 壶热酒。

一天晚饭后,李景林看着妻子的眼睛问,你从医院回来,怎么变了一个人呢?

桂云说,我的脑袋手术了。

李景林不解地问,你做的是阑尾炎手术啊?

桂云亲昵地瞥了他一眼说,你个傻鬼,跟你说,也不懂。

妻子这亲昵的一瞥,让李景林的心里热乎乎的。[1]

作者简介

王延忠,男,出生于绥化。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