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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太行旮旯里的仙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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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太行旮旯里的仙界山》中國當代作家凌代瓊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藏在太行旮旯里的仙界山

仙界山,到了。人跳下車,那個爽,熱蒸得萎靡不振的身體,在清風的撫摸下「復活」亢奮起來。眼下雖然是大暑節氣,可這裡平均氣溫只有23℃,最高氣溫在28℃上下。人從高溫里,突然進入涼爽之中,大有入仙界之感。自然與人文的傳說,就在自然的存在里,共同講述着眼前陌生的「世外」。溝谷清幽,溪流潺潺,抬眼,遠眺,叢蔥綠中聳立的仙界群峰,正雲捲雲舒。山風陣陣,一小會就吹得人透心涼了。不讀資料,不做任何準備的我,耳聽遠近鳥的對鳴,在醉看群山疊嶂中發呆。

這就是邢台西麓約70公里處的太行中南段,桃花、梨花、棗花盛開,常年雲纏霧繞,山上靈雲仙氣襲來,貌似神仙要下凡,不被人知的那個和光同塵的世外?我對於這個自然面積15平方公里,一個叫冀家村鄉老道旮旯村的自然村落,一無所知。雲水無言處生成的「向善」,正隨清風、涼氣,敘事與抒情地向遊客悠然吟詠。

在山的滋潤中,我惋嘆地問,北方,能有如此的靈山秀水,為何外界不知?導遊說,太行山深處的犄角旮旯,高山阻隔,太行山的斷裂帶處,交通不便,外界當然不知。這裡是新開發的旅遊新景點。山,六億年以前的山,就這樣皆然有知的被命名為——仙界山。要說這山象里,蘊涵着的天機玄理,我也一無所知。我們一路走,也如風一般從花草、石岩、植物讀起,慢慢理解這座山,理解清靜無為生出的地理文字吧!

面對「大美無言」綿綿妙相的山,我這個來自黃山腳下的南方人,除了感慨,還是感慨。萬物之根蒂,同根同源。山體之高下,長短之相形,音聲之相和,「美」,自然美,哪有南北之分。或許,這不被外界所知的僻靜角落,(這裡的原村民就叫老道旮旯村),就是我正要尋找的心靈歇息地呢。

自然的鬼斧神工創造了眼前的一切。六億年以前,太行山地區是一片汪洋大海,後來經過了頻繁的地殼活動,地面上升下降,海水時進時退,當海退時,這裡沼澤廣布,氣候溫暖潮濕,生長着茂密的森林,因此形成了太行山區豐富資源

站在流水潺潺,群山環抱,細雨與山雲齊飄的太行西麓的群峰谷底,山風入懷,道語動發,我的腦雲層騰雲駕霧也一如眼前的群山。思維與山光水色交相輝映,還未識仙山真面目,一種光就照亮了我。我被文友的第三隻眼,定格在仙界的氣場裡,也顯了一種世態的像。

原始的自然,野生的靈氣,沿山蜿蜒伸展的驛道,清幽絕塵的林海,以色,以氣,以靜,以定,以各自的本真唏噓細微地親近着我們。雲,在飄變中彰顯着山的渾厚,谷,在雨的烹煮里,微聲混合着鮮味的聲音。人行走在太虛的音樂之中,一邊吐着來自塵囂的濁氣,一邊吸納着山惠贈的靈氣。並在移步換景中,感受着山色變幻的曼妙,也在清新與陌生中感嘆太行的玄機,大化之奧義。這色,這誘,這鐘秀造化,蒼茫淼渺,光相壯美,早將來自凡塵的我們尋美之心吸附而去。

雨飄浪漫,傘花、山花、心花一起盛開,山、水、人相互敘事。穿溪過坎,導遊手隨指路邊的野生的黃、紅花說,這裡的百花盛開着「情」,是七仙女與董永栽種的,所以,格外的艷麗,好看。尋芳抬眼,雨催雲笑,山花現媚。真是水是花的情,花是山的夢。自然天成的太行褶皺里,風與雨,將仙界山上接遠古,下接地氣的「鮮」與「味」,通過「氣」惠贈與我們,使我們在清涼中,感覺着太行山味的輕與重。

雲禪山顯,雨逗人情。我問導遊,這山原名叫老道旮旯,山裡的老道是誰呀?導遊停頓了一會,看着遠方說:傳說老子在此隱居修煉過。傳說中的張果老、呂洞賓等八仙,以及七仙女也在仙界山生活居住過。導遊手指前方通幽處說,我們馬上看到的神仙洞、神仙腳印、仙女樓、仙人谷、羅漢洞等均是諸神仙生活遺存。古代曾有個道士在附近的翠陽山修煉,留有老道洞,因此,眼前的這條溝也叫老道旮旯。山因村而得名,村因山而出名。戰國的鬼谷子也在此山隱居過。真要說這老道是那一位,我也說不準。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吧!聽了這話,我突然想起,「道在物中,物在道中」的話,「道」從這方面理解,也有其合理的一面。

山雄、水秀、谷幽、洞奇,石、崖、峰、雲的自然切割,將仙界山悄然仙化成:飛龍瀉玉 雙洞臂開 雲中草原 崖垂仙梯 駝峰擎天 古柏驛道 絕壁回音 翠陽日出 仙谷野趣 石筍玉立等十大美景。走在「道,可道,名,可名」的山水道語裡,不說緣起,就聽泉水流淌出的名字:滴水泉、清涼泉、響水泉、桃源泉、天池泉等等,就有望文生義之感。隨緣身處泉語滲透之中,也有讀山水物語《道德經》的感覺。

彎彎曲曲沿溪而上的山路上,小品般散落着我的尋美、尋夢、尋詩,求學問道,句逗情感的文友們。由於爬山是體力活,人到石心實意處,已是氣喘吁吁了。但,人在這天心人意,體現「道「的怡人美麗的載體時,還是心生歡喜的。

導遊饒有興趣地講,說起眼前的「石心實意」石,還有一典故:傳說很早以前,一位石仙來到仙界山,向老子求學問道,老子始終不見。為表真誠,石仙將自己的心掏出來,讓上天看。老子感動,說,石心實意,心想事成也!遂接見石仙,為其解疑答惑,石仙如意以償。

我一邊坐看雲起,一邊想着遠近。穿着雨披大汗淋漓的我,雙手從溪流中捧起水,喝起來。甘冽的溪水,清潤着我的喉嚨、心扉,一種甜美淡香着口齒。我抬頭看看山崖、遠近高低各不同的山峰,在寂靜里,以自己的方式在自由的呼吸。在山水的微妙玄通里,我想着來路,想着清淨,想着當下,心生感激地看着緣生緣起的山谷。

在看山不是山時的禮儀中,我突然意識到《道德經》里「穀神不死,是為玄牝」,仿佛說得就是眼前之景。看,山崖為牡,溪谷為牝,兩山夾擊的窪地,就是流徑不息的溪谷。大自然的真空妙氣,潛藏着無限生機。猶如母性之門,是天地萬物的根本。自然大道,就如山間溪谷,綿綿不絕,涓涓不壅。我想,道,也就在這山谷「綿綿若存」之中吧!不然,人坐這裡怎有耳聰目明之感呢。

我不知道眼前的靈山,怎麼將我從雲圖里置換游離出來。讓人在雲水中翻騰,從上下錯落,泉水瓮響的的新物語中迴旋而出。風將上天飄渺的雨露,散在我的身上,而從口入身體裡的溪水,進入了我的身體,也正在參與我的血液循環。此時,我也如這山的一縷水系,情感的花朵在山水的和弦中開放。絕塵處延伸隆起出的陡峭,也正如我的身體,上演着雲夢的微妙。

腳步縮短距離,雨蘊發的太行味道越來越濃。潛伏在我身體裡的山水之味,不知不覺與眼前的太行之味混合疊加起來。人在「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嗅覺起來。隨着雲朵的飄移,虛幻的遊蹤,我越來越感到與這裡的山水親密了。

行至山窮時,路被天水侵透,石階被崖石落滿。太行斷裂帶處,一派地老天荒之象。人爬過滑、險之處,進入峽岸壁立之中,人顯極其渺小。再環顧四周山峰幾近90度的紅崖絕壁,峰巒疊嶂,泉墜丹崖,漫翠坡,繞檜柏,擠幽澗,雙瀑布在眼前飛舞。左邊仙界山的靈魂飛龍瀑,正噴金洗翠,瀑雨紛飛,霧靄輕盈;右邊的銀河瀑,如銀似玉,如白雪匹練,順着光滑如磨的巨大石壁,緩緩流淌。面對太行的前世今生,千轉百回的「蒙太奇」的語彙,意想中蘊涵的雄渾,我定睛細讀雙瀑布之間的紅崖絕壁上的神仙腳印,人在山神奇觀的話語中啞然。我知道任何刻意的表達,都不如山水情深意切的流露。樸實與愕然超過了任何形式的讚美。

久聽山水雄渾而又有穿透力的天籟之聲,自然音符讓我隱隱感到了一種經久傳唱在太行山上的音樂。並且在自然的「瀑布屏幕」的大鏡頭裡,還隱約感到野草撲鼻的清香音樂中,行進着山神一樣的身影。升騰着地理與民族精神的太行「神曲」,此時,我生命的維度里也渾然響起這"神曲"。

在這有「一腳踏兩省,雞叫三縣明」的「仙界山」,在河北省與山西省的交界處的犄角旮旯,太行山的民謠、紅色歌謠就是這樣經久傳唱的。景區標識的八路軍兵工廠,就是民間傳唱至今的閃光的歌詞。當年,活躍在太行山上的八路軍神槍手的子彈,就來自這犄角旮旯的兵工廠里。說這如山花開放的兵工廠,也是如山花般傳奇。

抗日戰爭時期,一二九師後勤部的軍械所遷至仙界山,1942年日軍大掃蕩時,把兵工廠列為重點襲擊目標,當地軍民齊心協力,將兵工廠的設備,彈藥及時轉移,避免了重大損失。老道旮旯村人也就一同寫進了太行的革命歷史。

我不能如神仙,爬上海拔1497.9米的仙界山的主峰,欣賞山頂百花草甸,一覽群山逶迤,也不能如當年的八路軍,神出鬼沒的在眼前的太行山上抗擊日寇。但我站在這仙風道谷中,能感懷到這裡的真善與厚重,太行養育的人文以化成天下的的大情懷,也必將光照與我。

新雨後,丟掉雨披,回望仙界山的主峰群,雲水的筆,正雲蒸霞蔚或絲、或縷、或黑、或白、或濃或淡的調着山色。我一邊欣賞着雲筆的微妙,一邊對文友說,看,山上飄過來的游雲,又是哪位神仙要下凡。文友轉身,滿山蟬鳴,人在眉眼傳情中遐想。[1]

作者簡介

凌代瓊,安徽銅陵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