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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湾(许爱德)

故乡的湾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故乡的湾》中国当代作家许爱德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故乡的湾

随着年岁的增长,对故乡的牵挂越来越重。虽然距离还是那么远,故乡的一切却经常不经意的闯进梦里。梦里的故乡没有金山银山,却有那几近消失的湾常使我在失眠的夜里碾转反侧。

我的故乡没有绿水青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原村落,离着黄河只有十多里地。村里人不是喝黄河水长大的,在靠天吃饭的年代里,黄河水就是救命的水。但村里的几口湾却似乎与黄河无关,年复一年水涨水落,陪伴着村里老少的喜怒哀乐。

村东头是一条南北水渠直通黄河,水渠两边堤坝是茂密的杨树林。村北有北湾,村南有李家湾,村西则是前湾和灵湾,村子中央还有一个湾,把整个村子环抱起来。每个湾各有特色,北湾似大水漫道,李家湾则弯曲回旋,村西的前湾似小家碧玉,灵湾活似一条摇头摆尾的卧龙,村中的那口湾幽蓝深不可测。

小时候,觉得村子就是整个世界,从村东到村西,再从村南到村北,似乎一天的时间都转不完。村里一年四季,景色各异。春天来了,当听到湾里的冰化开的声音,也就是村里人开启新一年忙碌的时候。夏天来了,三湾荷花一河树,蝉蛙和声一片。秋天来了,风吹芦苇荡悠悠,鱼跃水响时现。冬天来了,湾面结冰如明镜,照出天际幽远。

故乡的湾,就这么静静的陪伴村里的人,历尽风霜雨雪,感受岁月变迁。湾,成了人们生活的一部分,密不可分。

村里几口井,都建在湾的不远处。西边灵湾的边上就是一口直径四五米的大井。每天天刚蒙蒙亮,人们就挑着扁担去挑水。在井边,大家相互打着招呼,有说有笑,伴着水桶扣在井水里的咕咚、哗哗声,还有挑着扁担吱呦吱呦的声音,一首多美妙的乡村交响曲。这口井因为就在灵湾边上,从来未见干涸,即便灵湾干涸见底。逢在发大水的年份,水都从湾里漫到井里,鱼儿都悠哉游在井水里,但人们依旧得从哪没过脚面的井里打水吃,虽然井水都充满了泥腥味。至于养的牛羊家畜们,吃的水更得从湾里取。小时候最喜欢干的活就是,每天早晨牵着牛儿去湾里“饮牛”。牛儿很挑剔,别的牛儿喝过的地方就不喝了,有时候能围着半个湾边转,牛儿挑一个自认为最干净的地方,就开始一气饮水,鼻孔里出的气喷得水面一圈圈水纹。牛喝足了就会摇摇脑袋,甩甩尾巴,这“饮牛”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就能跟着牛儿跺着方步回家了。

夏天的时候,在湾边上一溜洗衣服的大婶大嫂小媳妇儿,棒槌拍打着衣服,拉着家长里短,伴着孩子们在湾边浅水里游泳嬉戏,还有大人不时担心的叮嘱,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湾里的荷叶平铺在水面,粉红的荷花肆意开放,蜻蜓飞来飞去,小鱼儿在荷叶缝里偶尔甩尾哗哗作响。有爱钓鱼的孩子,就自己用缝衣针弯成的鱼钩,用麻线为鱼线,以撑蚊帐用的竹竿为鱼竿,躲在一边钓鱼,每当钓上来一条小鱼的时候,立即爆发出欢呼声,小伙伴们一边羡慕地探头看看别人钓到的小鱼,一边又焦急的看着自己的鱼竿,盼望着也能钓出一条鱼来。还有用水果罐头瓶子诳鱼的,用两根树枝折成的小棍儿串上馒头,卡在罐头瓶口,瓶口系上圈麻绳,上端系上一个树枝,就这样放在湾边浅水里,树枝飘在水面就知道瓶子在什么位置了。不一会儿,小鱼儿就被吸引来了,争先抢后的游过来抢馒头吃,有的就钻进了罐头瓶里。取罐头瓶的时候,就得蹑手蹑脚,高抬腿轻落水,等到罐头瓶的位置,眼疾手快把罐头瓶从水中提出来,只见瓶里大鱼小鱼惊慌失措的撞来撞去,而小孩们则高兴得欢呼雀跃。去湾里下水游泳是每个男孩子都喜欢的娱乐。中午头,大人们都午睡了,男孩子们就相约偷偷去湾里游泳。玩耍回来后,男孩子的皮肤晒得黝黑正亮。大人用指甲轻轻在孩子一刮就出一道印,想撒谎的孩子也不敢撒谎了,老老实实的回去补午觉。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每当暴雨过后,从胡同里流出的雨水,汇聚到村里的大道上,然后顺着大道又流到了湾里。大人们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着这水势,聊着这雨水对收成的影响。而孩子们则欢快的在水流里跑着,享受着流水冲着脚丫痒痒的感觉。调皮的男孩子早就跑到了湾边的水簸箕。这水簸箕建在每个湾与村里大道的交汇处,汇聚来的流水就顺着水簸箕流进湾里,水流大的时候就如同小瀑布冲下去,轰隆隆、哗啦啦,水簸箕下边的水深有时候达到1个大人的身高。男孩子就在水簸箕上用泥巴垒起小坝,然后看着流水被截断、上涨冲垮小坝,玩得不亦乐乎。湾里的水由清变浑,水面上升,荷叶也尽量的向上探头,有的荷叶就没在水里。但暴雨过后的第二天,再去看湾里,水反而更清了,荷叶也仿佛更茂密了些,含苞待放的荷花,飞来飞去的蜻蜓,嗅之润肺的清香,让人顿感夏的热燥一扫而去。在忙碌了一天之后,水性好的男人们,吃过晚饭就迫不及待的扑通扑通跳进湾里,洗去一天的疲劳。

如同慷慨的黄土地一样,在秋天给人以丰收的喜悦,湾也以独特的方式给人以欣喜。记得小时候,每当快到八月十五的时候,灵湾就“翻湾”了。往往是在下午,也不知道是谁在大道上喊一句“翻湾了”,家家户户就拿着盆啊、桶啊、小抄网,甚至爪篱、筛子都带上了,朝着灵湾涌去。顿时整个灵湾就沸腾了,水声、叫喊声此起彼伏,人山人海也不为过。男人们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就下水了,一个猛子下去,再露出头来的时候,手里就有条白花花的大鲫鱼,一甩手就扔到岸上,鱼儿在蹦来蹦去。早已在岸上等着的女人们,赶紧上前,一阵手忙脚乱,把鱼儿抓住小心的放进桶里。有时候,刚被扔上岸来的鱼儿蹦的快就溜进湾里,引来大家伙一阵唏嘘和欢笑。还有使抄网网鱼的,一网下去就有几条鱼在里边,惹来羡慕的眼光。小孩子们则在湾边浅水里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俯下身子只露个头在水面,用脚踩用手摸,有钻在泥里的泥鳅,藏在脚印窝里的鲫鱼,还有扎脚的大嘎啦。我那时候也兴奋的学着抓鱼,看着浑浊的水面有大大小小的鱼嘴忽上忽下,我双手一拢却往往一条也抓不到。在水下摸鱼时,碰到脚印窝里的小鲫鱼还比较好抓,双手紧张的从水底把鱼拢着,待出了水面,赶紧踉踉跄跄的往岸上跑,等把鱼儿放进盆里,这才把悬着的心儿给放下来。等桶里、盆里的鱼儿都快装满了、湾里的鱼儿不再那么好捉的时候,人们就收拾收拾回家了。在道上,大家伙互相问着“捉了多少鱼啊?”然后互相展示着自己的捉鱼成果。等回到家里,从桶里、盆里挑选出个大的鲫鱼、鲢鱼、嘎牙、泥鳅,收拾干净,葱花爆锅,清水文火,咕咚慢炖,一锅味道鲜美的鱼汤就给每家每户带来不仅是一顿美味,更是一种收获的喜悦。

当寒雪已下水结冰时,冬天的村庄迎来了难得的悠闲与寂静。结了冰的前湾,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地方早晨上学经过南湾时,捡一块小砖头,扔在冰面上,打个漂儿,听那砖头磨着冰面清脆的声响,婉转而响亮的回荡在整个湾上。早自习放学和上午上学的空档,前湾就成了男孩子们的乐园。大家争先恐后的跑到冰面上,虽然穿着棉鞋,也阻挡不住溜冰。找一块比较平坦厚实的冰面,大家开始比赛,轮流滑冰,看谁溜得又远又稳。溜得远的,大家一阵喝彩。溜得不熟摔个屁墩儿的,引来大家哈哈大笑。那冰面被得光滑透亮,而大家的脸上也开始出汗珠,有的就把帽子摘了,头上都冒出了阵阵热气。当学校上课的预备铃响起来,大家伙才恋恋不舍的,相互追逐打闹着往学校跑去,而南湾也就恢复了她的寂静。

故乡的湾,不言不语,随四时变而变。曾经年少的我们,也走出村庄追寻梦想。当一次次返回乡村,走近村里的几个湾,却发现儿时的湾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房屋,抑或是一片庄稼。

如今的湾,已不再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但对于我们漂泊在外的人儿来说,却是生命的一部分。这份对湾的惦念,足以穿越时间、穿越距离,渲染那份离别乡愁,勾勒那份故乡深情。

故乡的湾啊,何时再相见![1]

作者简介

许爱德,山东济阳人,现居山东日照,工作之余文学爱好者。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