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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我的心靈家園(王紅霞)

山西/我的心靈家園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山西/我的心靈家園》中國當代作家王紅霞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山西/我的心靈家園

我的心靈家園

話說:「住下坡不嫌陡。」這話說在兩年前,我可不大信。

自吳王山建園以來,丈夫就有回老家住的想法了。說實話,之前我不喜歡這高低不平、不上則下的坡坡地兒。陰差陽錯,退休前兩年,我們還是搬回坐落於半坡之上的老家院子了。    回來後,丈夫的喜悅之情每每溢於言表,看他心花怒放的樣子,好像我家不是從市中心搬到了二環路,而是搬進了北京城。    真是一人歡喜一人愁。首先來自鄰里的蠻橫與霸道。他們以地頭蛇的派頭紛紛給我下馬威,言外之意,即使在我的地盤上他們依然可以我行我素。

其次,來自於丈夫的自私行為。我倆同行上下班,常常是人在途中就有人約,他一概來者不拒,還美滋滋地在我面前炫耀這「待遇」。他很珍視與兒時夥伴們相聚在一起談天說地的時光,也很享受與發小吞雲吐霧中下下棋或開懷暢飲的閒逸。他就像一匹拴在馬棚許久的野馬,又回歸到他曾經馳騁過的疆場。他的話:「我不嫖不賭,就這愛好了,你給我面子吧!為面子,我忍受着下班後的孤獨與寂寞

很留戀逝去的歲月。 我那時上下班步行也就幾分鐘的事,而且還路過母親家,常常是母親幫我我幫她。有時下班餓了,我會先到母親家吃幾口墊肚子,有時母親做稀罕飯,我會和她一起做。

現在倒好,上班兒提前一小時就出了門兒,早出晚歸,幸好中午在母親家蹭飯。但家裡累積下的活兒還得趕到雙休時連班做,見天不放鬆;之前常與好友相約在公園兒漫步,聊家務,談私密,說笑間其樂融融;原本買東西,像果蔬之類的,常常有農家小販騎個小單車帶着自種的、剛摘的、還顯着露水兒的新鮮品送上門;或晨練後,沿途兩邊的早餐點兒、菜攤兒、果攤兒、全是現做現賣的,任你挑任你選……

可住過來,哪哪都不和諧,給我的感覺就像來到了地球之外與世隔絕着。我在心裡盼着,盼着幾時能重回。

盼到退休成為自由人,我如釋重負。誰曾想,新的煩惱又來了。一段時日,我覺得自己有點兒癔症了,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像做了虧心事見不得陽光似的整日宅家「面壁思過」。除了做飯,我連家都懶得收拾。

懷着鬱悶之情,偶爾我也去吳王山公園走走。中秋公園還是很美的,地上有花、樹上有果,尤其是掛在枝頭綻開笑臉的柿子,它們就像金色環保的小型太陽燈,柔和的光芒照耀着公園的四方,而我卻懶得看它一眼;鳥兒高歌,野雞、野兔從眼前飛過、越過,我卻視而不見。一句話,我體會不到幸福感在哪兒。

直到有一天路過慧雲家,我被她家的菜園子吸引了。小菜園就在她家大門口,這是一個依牆而建的封閉式小菜棚,它的南北東三面用磚壘砌了尺把高的矮牆,牆體上架着鋁合金窗框,框上鑲着透明玻璃瓦,鋁合金棚頂敞開着。我看到西紅柿、晚黃瓜、茄子、豆角秧都紛紛從開放着的頂處冒出來,它們攜花帶果向我展示各自風采。我走進菜棚,看到一串串西紅柿果掛在枝頭,一個個紅着臉就等主人來採摘;紫色的長茄更是優雅地屈伸仰臥在枝頭,就像躺在吊床上一邊曬太陽,一邊欣賞着蜜蜂們伴着歌舞搶收花粉的盛景。好溫馨的畫面,我被它們的和弦溫暖了。

那日,我突然有了種菜的欲望。丈夫說我:「不敢說風就是雨,你以為種菜容易?說是笨到地,其實,種菜學問大呢去了。退休了,你就好好享受退休生活,不要自個找罪受!平時,你到鄰居家串串門兒、嘮嘮家常、走走路多好。」

丈夫不懂我。見我不吱聲,便改口道:「不要急,慢慢來,有機會我也在咱家大門口給你建個保溫菜棚,讓你體驗體驗。我敢說,不出倆月,你就撂挑子不想幹了!」

丈夫敷衍我,我可不想就此罷休。可我家門口空地上全用水泥鋪過了,想種地得拉土墊起來。於是,我決定就地取材。我把幾個廢棄的花缸填滿土,還在米麵袋子裡裝上土,還把裝50斤重的大油桶剪去頂部,並在距桶底二寸高的四周用燒紅的鐵絲烙幾個排水孔,裡面裝滿土。

起初,丈夫嫌我把門口搞得亂七八糟而鬧心,後來,實在拗不過我,就請人用薄木板兒釘了好幾個帶底長方形的大木框,裡面同樣裝滿土,我給每份土壤添加了羊糞做底肥。這樣,我家門口的水泥小院兒里有了生命的土壤。我想象着一周後、一月後菜園的場景。

幾天後,種子陸續發了芽,我看到最先頂出地面的不是植物的頭而是頸,它們頭頂兩葉兒彎在泥土裡,等待着揚眉吐氣時的破土而出。出土後的一雙橢圓形小葉昂揚挺立於天地間,在我的精心澆灌下,苗兒漸漸長出新葉,長大成菜。看着自家門前的一片綠蔭,一捧捧綠葉,我心中漸漸升起歡喜和暖意。

已是初冬季節,大地還未上凍。帶着歡喜和暖意,我在周邊轉悠着。

當我看到一大片荒地被垃圾和雜草霸占時,心裡有點兒不忍;再看建築垃圾一堆堆像小山丘一樣胡亂堆放着,堆與堆間空隙處長了一人高的老草,有刺夾、掃帚胚、石臘秧、抓地草、還有喇叭花、打碗花秧時,心頭頓生不快。

緊鄰吳王山公園,一個窗口之地,怎能容下如此荒廢之所。我首先想到的是改變這邋遢環境,其次,想在此地實現我的小夢想——開闢荒地,開啟田園式生活。

我想,既然能長這麼高的草,長糧食和蔬菜應該也不差。只是立秋之後十八天寸草結籽,這些傢伙早已結籽落地,待明春定將一併長出,何不現在就將它們斬草除根。

於是,我借了鋤頭、鐮刀和鐵鍬,試着除草割草。可草撲棱太大,根太深,實在難做。正當猶豫之際,我突然發現了新大陸:在不遠處的西牆角有一座土山,圓頂,大約有一層樓房高,上面布滿雜草。如果把那大土山刨下來,直接成地豈不更好?

我先到土山頂把表層土一鍬鍬鏟下來,再到土山腳下用鋤頭一鋤鋤刨下來,收穫挺大。但我發現一個問題:裡層土堅如磐石,一鋤下去只留下個彎月刃印,我只能等待時機,請雨水和太陽協助我做了。

我不敢閒着,就像上班那樣按時出工,靠着一把鋤頭,一把鐵鍬,一個耙子一點兒一點兒像螞蟻搬食那樣倒騰垃圾。積小成多,我的開荒有了進展,初見成效。

也是天公作美,期間,下了幾場雨,太陽曬乾後,土山表層又變得酥鬆起來,我再把它們刨下來,真是事半功倍。上凍前,我的第一塊兒菜地成型了,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我無比開心。

臘月底,武漢疫情嚴峻。正月初二一早,母親電話通知我不要走親戚了,都呆在家裡吧!接着,村里也通知初三封村設卡,人員可出不可進。    正月十六暖暖的天,早飯後,我拿起工具又開始劈土山,表層凍土已解凍,挺在牆根的一座土山又被我開劈出一小塊兒,意味着我的第二塊兒小園地誕生了。

在等雨過程中,我開始處理那邊的雜草,經過秋冬的馴化,這些雜草全變成枯枝敗葉,做起來容易了許多。當丈夫看到我是真干實幹後,他和兒子紛紛加入其中。之後,又有了第三塊兒、第四塊兒、第五塊兒地。

看着灑滿我們汗水的黃土地,看着丈夫和兒子,我的幸福感更是噴涌而出。我深知體力勞動者的苦衷,我明白了只有在勞動中才能真正體會到農民的艱辛,也只有在揮汗如雨的情景下才能理解《鋤禾》詩詞中所描述的場景。

疫情期間,我常到空氣清新、號稱花果山的天然養吧——吳王山公園漫步。映入眼帘的是春光春色,良辰美景;點綴菜盤子的是野生茵陳、蒲公英、薺菜、刺甲菜等,小小的野菜一度成為我們青黃不接時的替菜品。

清明後,我和丈夫在自留地播下了第一茬玉米種子,移栽了第一批小蔥苗;穀雨後,我們又種下了第二茬玉米種,還播下了豆角、南瓜、秋葵、紅薯苗等等。

我比上班還勤快,每日做好早餐第一件事就是到地里拔草、鋤苗。多年習慣,臉上只抹潤膚霜,從不塗抹防曬之類化妝品的我,每天暴曬在太陽下,把臉曬得通紅脫皮,長出斑我都不在乎,就衝着這份兒熱愛勁兒。

不斷的收穫和驚喜讓我覺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妙,儘管這份收穫和付出極不相符,但我卻樂在其中。    是勞動讓我重新審視了腳下這片黃土地,是吳王山得天獨厚的地理資源讓我愛上了這片黃土地,也深深愛上了半坡之上的我家小院落。

住下坡不嫌陡,如今,我信了。[1]

作者簡介

王紅霞,曾用名王宏霞,退休教師,賈平凹先生再傳弟子。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