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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的梅花》是中國當代作家郭沫若寫的文章。

目錄

作品欣賞

孤山的梅花這幾天一定開得很好了,月也快圓了,你如果想到西湖去玩,最好在這幾天去,我們也可藉此得以一敘。

我對於你正像在《殘春》里從白羊君口中說出的『得見一面雖死亦願』一樣,正渴望得很呢。

你如有回信請寄杭州某某女學校余猗筠小姐轉,因為我沒有一定的住處。

「你到杭州後可住錢塘門外昭慶寺前錢塘旅館。那個旅館只要三角錢一天(且可住二人或三人),又是臨湖的。我到杭州後也住那裡。我明日不動身,後日一定動身,由此至杭需一日半的路程,預計十三日我總可抵杭了。」

「啊,你恐怕還不知道我這個人罷?但是,要這樣才有趣呢!」

這是我在正月十四的晚上接着的一封信,信面寫着「由新登三溪口寄」,信里的署名是「余抱節」。這位余抱節的確我是「不知道」的。我接受未知的朋友們的來信本來不甚稀奇,但不曾有過像這封信一樣這麼「有趣」的。

這信里的文句寫得十分柔和,並且字跡也是非常秀麗,我略略把信看了一遍之後,在我的腦識中自然而然地生出一個想象來,便是這「余抱節」的署名便是那位「猗筠小姐」的化名了。

——啊,這是一定的!你看她已經寫明了住錢塘旅館的,為什麼叫我寫信又要由學校轉交呢?這明明是怕我不回她的信,或者是怕信到後被別人看見了,所以才故意化出一個男性的假名來。這真是她用意周到的地方了。

——啊,她這人真好!她知道我素來是讚美自然而且讚美女性的人,所以她要選着月圓花好的時候,叫我到西湖去和她相會。她並且還知道我很窮,她怕我住不起西湖的上等旅館,竟把那麼便宜而且又是臨湖的旅館也介紹給我。啊,她替我想的真是無微不至了!

我捧着信便這麼痴想了一遍,我的心中真是感覺得有點不可名狀,心尖子微微有點跳。

——啊,在風塵中得遇一知己,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何況這位知己還是一位年輕的女性呀!

——不錯,她一定是年輕的,你看她自己不是寫着「小姐」嗎?「小姐」這個名詞,我素來是不大高興的,但經她這一寫出來,我覺得怎麼也很可愛的了。啊,這真是多麼一個有雅趣的名詞喲!這比什麼「女士」,用得濫到無以復加的「女士」,真是雅致得不知道幾千百倍了。

——但是她怎麼會知道我現在的住所呢?

這個問題把我難着了,我實在不知道她何以會知道我現在的住所。我從前很愛出風頭的時候,我的住址是公開的,容易知道。但我這回回國來,我一點風頭也不敢再出了,除極少數的幾位朋友之外,沒有人知道我現在住的地方,她卻是從什麼地方探聽到的呢?或者是我的朋友之中有同時是她的相識的人告訴了她?或者是我最近在友人的報章雜誌上發表過一兩篇文章,她從那編輯先生的地方函詢得到的?

我想了一陣得不出一個線索來,我也無心再在這個問題上琢磨了。

——不管她是從什麼地方打聽來的,她總是我的一位很關心的知己,而且是一位女性的知己呀!

——啊,這杭州我是一定要去的,我是一定要去的!

把去杭州的心事決定了,但也有不能不費躊躇的幾件事。

第一,跟着我回國來的一妻三子,他們是連一句中國話也不懂的,家裡沒有人;我的女人在一二月之內也快要做第四次的母親了。雖說到杭州,今天去,明天便可以回來,但誰能保得他們不就在這一兩天之內生出什麼意外呢?假使我是有什麼不能不去的緊急事情,那還有話可說,但我只是去看花,去會一位女朋友的,我怎麼對得起我的女人,更怎麼對得起我的三個兒子呢?

責任感終竟戰勝了我的自由,我躊躇了。躊躇到月輪看看已經殘缺,孤山的梅花也怕已經開謝了的時候,那已經是接信後的第四天了。那天午後,我已經決了心不去,我把猗筠小姐的來信,當成一個故事一樣,向我的女人談。啊,可怪的卻是我的女人。她聽我念出了那封信後,偏要叫我去。她說不要辜負人家的一片好心,去了也還可以寫出一兩篇文章來,這正是一舉兩得的事。啊,我的女人,你是過於把我信任了!我被她這一說,又動搖了起來。但我為緩和我的責任感起見,我要求把我大的兩個孩子一同帶去,一來可以使孩子們增些樂趣,二來也是我自己的一個保險的護符。我的女人也滿心地贊成了。

我有這樣的一位女人,難道還不感謝她嗎?她竟能這樣寬大地替我設想!好,杭州是準定去了。

我在那天下午便直接寫了一封信去回答猗筠小姐,約定十九動身,並且說有兩個大的孩子同路。我為什麼要緩到十九,而且要說明有孩子同路呢?我是有一個不好的私心,我是希望她到車站上來接我,在稠人廣眾中,我的兩個孩子恰好可以做她認識我的記號呢!

啊,我這個私心真是對不住我的女人,我是把她的愛情濫用了!但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已經滾下了山頭的流泉,只好讓它愈趨愈下了。

把去的方針和去的日期都決定了,但還有一件緊要的事,便是去的旅費。

我手裡一共只剩着十五塊錢了。我這一去至少要耽擱一兩天,在良心上也不能不多留點費用在家裡。我假如在這十五塊錢中要拿出十塊錢去花費,只剩下五塊錢在家裡,心裡怎麼也是過意不去的。我便決計到閘北去,向我的一位友人告貸。

出乎意外的是北火車站和寶山路一帶,滿眼都是皮帽兵!商家有許多是關着鋪面的,街上的行人也帶着十分恐慌的樣子。

回國以來我從沒有心腸看報,友人我也少有會面,竟不知道這些皮帽兵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我在寶通路會見了我的朋友了,我先問他那些皮帽兵的由來,我才知道江浙這次又打了一次足球。的確是很像打了一次足球呢。第一次的江浙戰爭是齊燮元從南京來打盧永祥,把盧永祥打敗了,逼到日本的別府溫泉去休養去了。這一次卻又掉換了陣門,是盧永祥從南京來打齊燮元,把齊燮元打敗了,也把他逼到日本的別府溫泉去休養去了。他們的這兩回球戰算來是各自占了地利,還沒有分出勝負。看來,他們的腳勁都好,都是很會跑的。等幾時再來調換過一次陣門接戰,就未知鹿死誰手了。

皮帽軍原來就是盧永祥從奉天領來的足球隊員,聽說什麼張宗昌啦、張學良啦、吳光新啦,一些腳勁很好、很會跑的健將,都已經到了上海。

哦,原來如此。但這是事關天下國家的遊戲,用不着我來多話;我是要往西湖去會女朋友的,哪管得他們這些閒事呢?

我把我要往杭州的意思向友人說了,並且把那「余抱節」的信向他默誦了一遍。

我的朋友也和我的意見相同,他說那信一定是那猗筠小姐寫的。但他的結論卻和我相反,他卻不贊成我去。他連連說:「危險!危險!」

我說:「我要把兩個大的孩子帶去保險的呢。」

他說:「那更不行,這兩天風聲很不好,奉軍和浙軍說不定要開戰,小孩子是無論如何不能帶去的。萬一你走後便打起仗來,連逃走都不好逃走呢!」

他堅決地反對着,我要向他借錢的事怎麼也不好再說出口了。好,不借錢也不要緊,反正還有十五塊錢,花了十塊錢再說。這回的仗火我也不相信終會打成,就打成了帶着孩子們逃難也是一種特別的經驗。

錢,我沒有借成。晚上回到家裡,我不該把外邊的風聲對我女人說了一遍,孩子們,她竟不肯要我帶去了。

——也好,不把孩子們帶去,也可以少花幾塊錢,我來回坐三等,加上一天的食宿費,有五塊錢也就夠用了。

就這樣費了不少的躊躇,等到十九的一天清早,我才趕到北站去乘早車。嚇,真箇是好事多磨呵!我到了北站,才知道好久便沒有開往杭州的車了。要往杭州,要到南站去坐車。但我看見滬杭線上明明有一架車頭,正呼呼呼地時時冒着煙正待要開發的光景。

——說沒有車怎麼又有車要開呢?

——那是陸軍總長吳大人的專車呀!

——吳大人?哪一位吳大人?

——吳光新,吳總長,你還不知道嗎?

啊,我到這時候才曉得現在的陸軍總長就是吳光新,我真是長了不少的見識。但是這些見識究竟又有什麼用處呢?把我到杭州的佳期又阻止了。啊,我真想當一位陸軍總長的馬弁呀!即使我將來就無福做到督軍,至少我在今天總可以早到杭州!

要往南站時間也來不及了,慢車不高興坐,夜車聽說又沒有,沒有辦法又只好回到自己的窩裡。

足足又等了一天,等到二十日的清早,天又下起雨來了。我睡在床上又在躊躇。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下雨我倒不怕,打仗我也不怕,不過萬一那「余抱節」並不是猗筠小姐,這不是把滿好的一個幻影自行打破了嗎?她已經等了我一個禮拜了,我並沒有直接回她一封信。我走去了,她又不在,豈不是也是一場沒趣嗎?西湖並沒有什麼趣味,梅花到處都有,何必一定要去孤山?那猗筠小姐,我寫封回信給她罷,把情況說清楚,她定能原諒我的。以後她如果要和我常常通信,那就好了。我何必一定要去見她?不錯,神秘是怕見面的,神秘是怕見面的!

我這麼想着,又決定不再去了。不過我這個決定總有點像懸崖上暫時靜止着的危石,一受些兒風吹草動,便可以急轉直下,一落千丈。當我正在躊躇的時候,我的女人又在催我了。她說我陷在家裡一個錢的事也沒有,詩也沒有做,文章也沒有寫,倒不如去轉換下心機的好。這轉換心機是她平常愛說的話,這一來又把我大大地打動了。一個同情於我的未知的女性,遠遠寫了一封優美的信來,約我在月圓時分去看梅花。啊,單是這件事情自身不已經就是一首好詩麼?的確,我是不能不去的,我不能辜負人家的好心。去了能夠寫些詩或者寫篇小說,那是多麼好!對,不能不去,去有好處,下雨時去更有好處,我一定要去!

「說時遲那時快」,這句舊小說的濫調恰好可以用在這兒。我經我女人一催,立地起來把衣服穿好了。唯一的一套洋裝穿在身上,我自己恨我沒有中國的冬天的衣裳,但也沒有辦法了。坐上黃包車,被車夫一拉拉到南站,恰好把早車趕上。我便買了一張三等票跨進車裡去了。

啊,舒服!舒服!我是要往詩國里去旅行的,我是要去和詩的女神見面的呀!

不過坐在三等車裡,也不是什麼好舒服的事情。一車都好像裝的是病人,無論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看他們的臉上沒有一個有點健康的顏色。坐在我對面的便是一位患着黃疸病的病人,面孔全部好像飛了金的一樣,連眼珠子也是黃的。旁邊有一位骨瘦如柴的人和他談話,替他介紹了一個醫方。他說,到碗店裡去買江西稻草煅灰來吃是千靈萬靈的,但要真正的江西稻草。說的人還說,從前他自己也害過黃疸病,就是吃江西稻草吃好了的。我很奇怪他這個醫方,我也推想了一下這裡面的玄妙,但總是就和讀《易經》的一樣,推想不出那裡面的玄妙來。照我學過幾年醫學的知識說來,這黃疸的症候,或者是由於肝腫,或者是由於膽石,或者是由於外爾氏病(鼠咬病),或者是由於過食所引起的一種發炎性的黃疸。前面的兩種不用外科手術是不會好的,外爾氏病的病源蟲是一種螺旋菌,難道稻草的灰里有殺這種病菌的特效成分嗎?不過像發炎性的黃疸,經過兩三禮拜是自會好的,恐怕稻草先生是用到這種病症上占了便宜。

咳嗽的人真多。天氣太冷了,三等客車裡面又沒有暖氣管(恐怕頭、二等車裡也沒有罷?我沒有坐過,不知道),喀哄喀哄地,滿車的人都在合奏着支氣管加達兒的讚美歌。在我斜對面,靠着對邊窗角上的一位瘦骨嶙峋的人,眼睛黑的怕人,兩頰上暈着兩團玫瑰紅,一眼看去便知道他是肺結核的第三期了。他也不住地嗆咳,並且不住地把他的痰吐在地板上。啊,他老先生又算作了不少的功德了!至少是坐在他旁邊、時而和他談話的那位蒼白面孔的婦人總該感謝他的:她再隔不久,她的兩頰也不消塗胭脂,也不消貼紅紙,便會自然而然地開出兩朵花來的呢!

啊,我真好像是坐在病院裡一樣的呀!病夫的中國,癆病的中國,這駕三等車便是縮小了的中國!

在病人堆里所想的幾乎都是病的事情,病神快要把我的詩神趕走了。啊,談何容易!她的信是帶在我的衣包里呢!

「孤山的梅花這幾天一定開得很好了,月也快圓了,你如果想到西湖去玩,最好在這幾天去……」

啊,好文章!好文章!這是多麼柔和的韻調,多麼美麗的字跡喲!這是一張絕好的避病符籙!學醫的同志們一定會罵我墮入迷信了罷?但是笑罵由他們笑罵,這符籙的確是符籙。我一把她的信展開來,什麼病魔都倒退了。我的思緒不消說又集中到猗筠小姐的想象上來。

——她怕是寒假回家去又才出來的了。不知道她到底是那女學校的先生呢,還是學生?想來怕是學生的多罷?能夠喜歡我的文章的人一定不是老人,不消說不會是老人,她不是已經寫明是「小姐」了嗎?在中國的社會裡面也絕不會有Old Miss(不結婚的老小姐)的!並且我的文章也只能誑得小孩子。好,不要太自卑了!我的文章得了她這樣的一位知己,也怕是可以不朽的呢!

——今天她一定是不在車站上的了,昨天一定冤枉了她空等了一天!我見了她的面時,不消說應該先道歉。但是,以後又再說什麼呢?我是先到她學校里去,還是直接到錢塘旅館呢?怕她已經不在那兒了。不在那兒的時候又怎麼辦呢?

我的想象跟着火車的停頓而停頓了,已經是硤石。對面的月台上整列着兩排軍隊,幾個軍樂手拿着喇叭在左手站住,幾個軍官拿着指揮刀在前面指揮。他們凝神聚氣地在那裡等待着什麼。是要等上行火車開往上海的嗎?上海方面難道已經開了火嗎?我這場危險真是冒到火頭上來了!身上只有兩塊多錢,家裡只留下十塊!啊,我真不該來。來了是落陷在陷阱里了!

心裡不免有些着急,火車仍然停着。停了怕有二十分鐘的光景,月台上的軍人呈出活動的氣象了。一位軍官拔刀一揮,軍樂齊奏,全隊的軍人都舉槍行禮。不一會才從南方飛也似的來了一部專車,一駕車頭拉着兩乘頭等車座,兩乘裡面都只稀疏地坐了三四個人,但看也還沒有十分看明,又如像電光石火一樣飛也似的過去了。我們的車跟着又才漸漸地動起來。月台上的軍人已經看不見了,喇叭的聲音還悠揚地在那裡吹奏。

我的旁邊有一位老人向我說:「怕又是哪一位大人到上海去了。」

「一定是吳光新吳大人呢,他昨天到了杭州。」

「不錯,一定是他,真好威風!」

老人說着好像很有幾分憤慨的樣子,但我卻沒有這樣老稚了。我自己心裡只是這樣想:德國的廢帝威廉三世真蠢,他在歐戰劇烈的時候,時常在柏林坐街市電車,他老先生可惜沒有及時享福呢。

硤石過後,雨也漸漸住了。車外的風物只呈着荒涼的景象,沒有些兒生意。身子覺得有些疲倦,靠着車壁閉了一會眼睛。有時竟苦睡了一下,車一停又驚醒了。最後只好把帶着的法國作家費立普(Charles Louis-Philippe)的短篇小說集來讀了好幾篇,一直讀到了杭州。

杭州車站到了,我下了車。注意着月台上接客的人,但沒有一個我認識的人,也沒有一個來認識我的人。

坐了一乘黃包車,我卻先上東坡路的一位友人的醫院裡去了。車夫就好像拉着我在黃海上面走着的一樣。雨落過後的杭州城,各街的街道都是橙紅色的爛泥,真正是令人驚異。

在友人的醫院裡吃了一杯茶,聽說今年天氣很冷,孤山的梅花還沒有開。但是我來,並不是為看梅花,我也不管它開也不開了。我只問明了到錢塘旅館的車價告辭了出來。我自己主意是已經決定了。我先到旅館去,假如遇不着她,然後再向學校打電話或者親自去會她。

原來錢塘門卻是挨進寶石山那一邊的,從東坡路乘黃包車去也還要一角錢的車錢。我坐在車上當然又是想着,愈走愈覺得有些興奮。一到旅館,遇着的果然是她呀!啊,那真是再幸福沒有了!梅花既然還沒有開,孤山是可以不必去的。最初當然是要握手的。其次呢?月亮出得很遲了,或者我們在夜半的時候,再往孤山去賞月,那比看梅花是更有趣味的。假使她是能夠彈四弦琴或者曼多琳,那是再好也沒有。不消說我是要替她拿着琴去,請她在放鶴亭上對着月亮彈。她一定能夠唱歌,不消說我也要請她唱。但我自己又做什麼呢?我最好是朗吟我自己的詩罷。就是《殘春》中的那一首也好,假使她能夠記憶,她一定會跟着我朗誦的。啊,那時會是多麼適意喲!酒能稍喝一點也好,但她如不願喝,我也不肯勉強。我想女子喝酒終怕不是好習氣?

錢塘旅館也終竟到了,實在是很簡陋的一層樓的構造。當街是一扇單門。推門進去,清靜得好像一座庵堂。一邊壁上掛着一道黑牌,上面客名總共只有兩個人,但沒有姓余的在裡面。

看樣子,這也不像是小姐能住的旅館了。

我問是不是有位余抱節先生來住過,柜上回來說沒有。柜上是有電話的,我便打電話到某某女學校去,也說並沒有「余猗筠小姐」這個人。有趣,真是有趣。

孤山的梅花呢?還要等兩三天才能開。這怎麼辦?

東坡路上的朋友也不好再去找他了。我折回車站,趕上了當天開往上海的晚車。[1]

作者簡介

郭沫若(1892年11月16日—1978年6月12日),1892年11月16日,出生於四川樂山沙灣。本名郭開貞,字鼎堂,號尚武,乳名文豹,筆名除郭沫若外,還有麥克昂、郭鼎堂、石沱、高汝鴻、羊易之等,中國現代作家、歷史學家、考古學家 。1914年1月,赴日本留學。1915年,進入岡山第六高等學校。1918年,升入九州帝國大學醫學部。1919年,組織抵日愛國社團夏社;同年,創作詩歌《抱和兒浴博多灣中》《鳳凰涅槃》等。1921年8月,詩集《女神》出版。1923年,完成歷史劇《卓文君》、詩歌戲曲散文集《星空》。1924年,完成歷史劇《王昭君》。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1年,完成論著《甲骨文字研究》《殷周青銅器銘文研究》等。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歸國參加抗戰,在上海主辦《救亡日報》。1938年4月,任國民政府軍委會政治部第三廳廳長。1941年12月,寫成五幕歷史劇《棠棣之花》。1942年,完成歷史劇《屈原》《虎符》《高漸離》《孔雀膽》。1943年,完成歷史劇《南冠草》。1944年寫《甲申三百年祭》。1949年10月,任政務院副總理、文化教育委員會主任;10月19日,任中國科學院院長。1953年,當選第二屆中國文聯主席。1958年,任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校長。1959年,完成歷史劇《蔡文姬》。1960年1月,完成歷史劇《武則天》;同年,當選第三屆中國文聯主席。1969年,完成論著《李白與杜甫》。1973年,論著《出土文物二三事》出版。1978年,當選第四屆文聯主席;6月12日,因病醫治無效,在北京逝世[2]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