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續,妻,黃瓜魚拿下了老草雞(劉瑞成)
作品欣賞
再續,妻,黃瓜魚拿下了老草雞
內容提要:
站立着,一棵樹,一股風;在脈絡里婉轉,在清癯的枝頭,衣袂匆匆;莫道英雄無歸處,金戈鐵馬賦詩盅;一指間的風沙,一生的心事,久別重逢……
全國解放以後,丟了黨籍的戰鬥英雄劉高河,回盈州公安局工作後再次遭到奸人的陷害,無奈帶着病體解職回鄉。生命低谷的劉高河勵精圖治、初心難改、繼續勇敢奮戰在為民疾呼的一線,合作社、大躍進、戰洪圖、建水庫、破奇案,雖始終難躲奸人的謀害和特務的暗殺,仍默默地與命運抗爭着、不屈不撓頑強地站立着。時時考驗着在特定歷史時期,一名錚錚鐵骨勇敢戰士的高貴品質和潮白河漢子的俠肝義膽,展現了一名被奸人排除黨外在思想上卻早已入黨的共產黨人的人格魅力與忠誠。
故事構思奇特、哀婉曲折、人物個性觸人肺腑,讀之詠之品之思之,定會讓您輾轉沉思、挽腕長嘆、不忍釋卷。
(故事純屬虛構,切勿對號入座,方言土語等不妥之處亦多請見諒)
編外的忠誠(第四十七章)
——再續妻,黃瓜魚拿下了老草雞
自己種的種子不認,卻天天想兒子、盼兒子,孩子被劉民兵一認領,張康就永遠失去了這個機會:「哪來的兒子?想起這個事都讓我反胃!」這就是天意。
偶然的一件事,給幾近絕望的張康又帶來了一絲安慰。生不出兒子,還有一條通道,那就是用國人傳統的辦法----過繼。過繼誰呢?正在猶豫中,一直放不下張康的大茉莉又一次找到了他:「二管家,我跟您說個好事兒!」「你跟別人說吧,我很忙,沒空!」張康以為大茉莉又來糾纏他。「二管家別走!聽我一句勸,這回是您天大的喜事!」大茉莉窮追不捨。「喜事?你能有啥喜事?」張康放緩了腳步,依然頭也不回:「您別着急,聽我慢慢說……」大茉莉緊追幾步告訴他,張大牛活着的時候,也喜歡過她的女兒,當時急急忙忙地把小肥給嫁出去,因為閨女當時是懷有身孕的。
「啥?天方夜譚吧?」「我哪能扯泡呢?您沒瞅見我家野兔子那眉眼,猜猜像誰?」大茉莉的一驚一乍,使張康警覺性更強:「這個老騷婆,八成是嫁自己不成又想嫁閨女吧?」「嘁!別光聽我說,您好好想想,小肥出門子的時候,您是不是正好在府上呢?她拽着您為她做主,我不讓您管,是不是出門子沒多會兒就養活了(生)野兔子?」張康想起來了。還是小姑娘的小肥,當時堅決不嫁人,大茉莉死說活說強行把她嫁了出去,當時張康還納悶呢?只是被許多事情纏着,沒過多精力關注這類亂七八糟的小事。才忽視了這個這件事。
「那又怎麼樣?難道說野兔子是我的侄子?」張多少有些意外[,他一直認為是侄子張青乾的:「是呀是呀,跟您的親生兒子一模一樣,閨女也樂意……」大茉莉極力套近乎,看架勢,恨不能連自己一塊嫁:「嫁自個兒不成嫁閨女,來個親上加親,總得給自個兒留條後路吧……」大茉莉在張康身上的功夫果然起了作用。張康被說活了心思,沉吟了好長時間,終於認可了大茉莉的做法:「那好席詩,就聽你的安排吧!」稱呼變了,語氣也尊重了很多。
「謝謝謝謝,我的好姑爺!」是驚是悲是喜說不清,大茉莉一臉的淚水。大家都認可的好事,野兔子的媽媽老草雞此時卻不買賬了:「哼!人不人鬼不鬼的,想拿我添巴人,沒門兒!」母親的醜事兒出在柴府,包括大善人張康在內,所有的男人都脫不了干係,她已不相信柴府的任何一個人。為此,對張康的求婚一口拒絕。
恰好,此時傳來了縣建築公司到蛤蟆台子招工的消息,老草雞心裡痒痒的:「兔子要是能出門(離開農村的意思)該有多好哇?我這輩子都有依靠了……」別說一個農家孩子去吃商品糧了,就是哪家孩子當個兵,找個臨時工啥的,都是令人「眼熱兒」(羨慕不已)的事情:「想讓咱家兔子想吃官飯嗎?我試試!」了解了老草雞的心思,張康毫不猶豫地攬下了這樁棘手的事。黃瓜魚就是黃瓜魚。聽說張三旺把指標讓給了劉高河的大兒子劉潮湧。他一大早就進了城,在縣委大院門口直接去堵安有褔。
「您來了,安書記在家呢!」警衛室的人對他點頭哈腰着。張康愜意的享受着領導一般的待遇,輕車熟路地踱進了安有福的辦公室:「安書記呀!事關我後半生幸福,這次你得幫我!」張康開門見山。
「哈哈,二舅啥事呀,這麼嚴肅?」安有福打着哈哈,趕緊起身送上一杯香茶:「對您安書記來說,小事一樁!」接着張康說了事情的原委和他的訴求。「哎呀,這個恐怕有些困難……」安有福微微皺起了眉頭。知道安有福不是打官腔,張康馬上打住了他下邊的話:「我張康可從來沒求過你安大書記,今天的事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張康以毋庸置疑的口氣下了命令。
安有福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多年的官場歷練成就了他應付自如的善變能力。對張康的逼宮表面上並不在乎,他慢條斯理地說:「二舅哇,是這樣,這次縣裡的招工呢,縣委、縣革委會有個決議,基層的事情基層辦,領導幹部的親屬都不准參與、特別強調領導幹部不准打招呼、不准遞條子、不准走後門。我理解你的苦衷和困難,作為縣委第二書記,這件事兒我真幫不了你們,我必須按原則辦事呀?何況招工辦也不歸我分管,怎麼能隨意插手招工辦的工作呢?二舅你應該理解我呀,是不是?」領導就是高明,說的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張康內心不禁怒火萬丈:「好你個狗日的大蜘蛛!你他媽吃我的喝我的,這些年來,我他媽的像狗一樣的為你服務、花錢為你消災避禍,關鍵時刻你卻給我玩起了權術?我的財產、我的心血我全他媽的餵了你這條狗了……」氣歸氣、罵歸罵,臉上可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強打精神把反胃的東西使勁咽了下去:「書記大人,你可得為民做主哇!」張康不得不改變了語氣和方式,給自己下一個台階。「做主?你有啥冤枉?不過,我主管人民來信來訪工作,如果作為信訪件的話,或許我還能過問一下……」
「不是,書記,這個信訪?你是說……再提示提示……」憤懣中的張康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這個不好講嘛,你剛才說什麼來着?張三旺把指標讓給了劉高河兒子?!這,你應該清楚的,所有人都是一個蘿蔔補一個坑的,是吧?進來一個必須出去一個嘛!?是不是?」安有福放輕了聲調繼續說:「也就是說,兔子要上也要名正言順地上,有人要下也要讓他心服口服地下,必須拿出有說服力的東西。比如,作風、品質、行為、言論啥的……到哪都可以講的通嘛……」
「噢?!我明白了明白了,謝謝謝謝!」「謝啥?我這可不是幫你,這是工作原則嘛!」「太有說服力啦!那個小子兒就是個小偷兒,好多人都可以做證呢!」「要有充分的證據,可不敢信口雌黃哦?」「有有有,這個書記放心,早有準備!」來到安有福辦公室套間,張康麻利地從皮包里掏出了一疊子材料,這都是平時搜集的有關萬能、劉高河等人的各種證據。他精心挑出了幾件張青、小笊籬等人誣陷劉潮湧的那些不實之詞,並附上了舉報信:「哎呀,這辦事效率,嘖嘖,二舅你是有備而來呀……」安有福欽佩地瞥了張康一眼:「喂!轉信訪辦胡主任,老胡嗎?你馬上到我這裡來一下!」他拿起電話叫來信訪辦胡主任,伸出手指點了點,然後示意張康先出去。
「書記,您找我?!」「哦,你先坐下,等我一下!」安有褔也不抬頭,故作嚴肅地來了個現場辦公。他在「人民群眾來信來訪」閱辦單上做了一個批示。語言非常原則,但也非常肯定:「此類品質惡劣、道德敗壞之人,建議不能錄用。轉縣招工辦酌處。安有福。×年×月×日。」
「老胡哇,這裡有個挺急的信訪件,你親自到縣招工辦督辦一下,該拿下的絕不含糊!我聽說,招工馬上結束了,你看看,有合適的人選也協助他們處理一下,別讓人家說我們為了突出政治而影響了抓革命促生產的大事。」胡主任眨巴着小眼睛:「明白!安書記,我這就過去!」胡主任是機關有名的「隨風倒」,原先做後勤工作,許多人反映他工作不實,喜歡占便宜巴結領導,在機關優化組合時,哪個部門都不要他,成了掃地的勤雜人員。
「嫂子好、嫂子好,我來看看您……」隨風倒不甘心,他上躥下跳,找到了八竿子撈不着的親戚柴安娜。厚禮一到,時來運轉:「啊,這個嘛,組織上會盡力考慮你的才華……」「臭狗屎!」連個會議通知都寫不順溜的隨風倒,哪裡具備什麼才華?有人憤憤不平地罵道。安有福卻安置隨風倒去了他分管的信訪辦,很快當上負責人,不足八個月就坐上了一把主任的交椅。
「你好!胡主任。」「你好,張總工。」剛才快進屋的時候,隨風倒看見張康從安書記的辦公室走出來,臉上帶着神秘的笑容,豈不心領神會?「胡主任,胡主任!」隨風倒回到自己辦公室,正要喝口茶,緊隨其後的張康小跑着跟了進來,掩上門,把一塊「上海牌」手錶熟練地掖到了胡主任的衣袋裡,順便把野兔子的招工表也遞了上來:「張總工,給我這幹啥?我可管不了招工的事呀!」隨風倒瞄了瞄登記表,打着官腔,顯得很為難似的說:「特事特辦,誰不知道你胡主任的工作能力?有口皆碑呀!」隨風倒輕輕抻了抻胸襟,口袋裡挺沉:「你太客氣了,張總工的事情我當然會我盡力而為的。」「謝謝胡主任,一切都拜託了!」說着,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辦公室。隨風倒把招工表塞進了手提包,跨上自行車徑直奔招工辦來了。
「胡主任來了?請坐請坐!」招工辦主任,大名馬自量,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忙的是一塌糊塗,一宿連眼都沒敢合一下。招工工作即將結束,此時正忙着解答各類政策問題、催辦着各公社報表,恰在這時隨風倒胡主任來了。這次招工本來時間非常充裕,主要耽擱在縣領導的身上了,有點權力的人都想伸手,上面正在搞整頓,劉方洲不敢開口子,直到拖不下去了,才來個閃電做法,從下到上,二十四小時內工作結束。
黃鼠狼子給雞拜年---肯定沒好事。隨風倒一出現,馬自量有點慌了:「你這是?」隨風倒也不說話,先是神情嚴肅地宣讀了安有福的批示,然後把張康提供的信訪件用力地摔到了馬自量的桌子上。
「我說'馬虎』同志,有你們工作這麼馬虎的嗎?雖然時間緊了點,可也不能連小偷小摸地痞流氓都招哇?此事已經驚動了縣委的主要領導,方洲書記很是生氣,責成我們信訪辦進行查處,這是個嚴肅的政治問題!你們說,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如何向縣委、縣革委會解釋?」都是同級幹部,狐假虎威的隨風倒,卻一開口就給馬自量起了個外號:「馬虎」,看來跟着領導他把自己也當成大領導了。
迫在眉睫的工作,出了這麼檔子事,還驚動了縣主要領導,說明自己工作不嚴謹,追究起來,招工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即使馬自量有怨氣,也不敢表現出來:「胡主任,問題雖然出在下面,根子卻在我們這裡,說明政策貫徹不到位,是我們的馬虎和失誤,你得幫我們兜着點呀!」馬自量一臉的無奈,對隨風倒送給的外號也只好接下了。
見火候已到,隨風倒拿出了野兔子的登記表,壓在了舉報信上面:「他們好像重新增補了人選,你們妥善處理一下,不要再給領導添麻煩了。好了,書記們還等着我的回信呢,我先走了!」「好的,請領導放心,我們馬上落實!」有了安書記的批示和領導們送來的替補推薦人,馬自量僅管心存疑慮也不敢多問。來不及重新審查,只得拿下了被舉報的劉潮湧,把野兔子冠冕堂皇地納了進來。
接到招工通知,老草雞樂壞了,草草地跟老公公打了個招呼,就急不可耐地搬到了張康的家中。
「哎呦,你們都這麼走了,我一個人咋活哪?孫子呀,你爺我活不了了……」老爺子死了兒子,又要失去孫子,拽着被窩卷死活不讓走:「他爺呀,知足吧你老!讓我們麻溜兒走得了,好歹還能叫你一聲爺呢……」一句話捅疼了老爺子的肺管子:「嘎蹬」一下,老公公啞巴了。是呀,以前老公公看不慣兒媳婦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老泥鰍就勸過他:「不吵不鬧還是個家,把事挑明了誰怕誰?家散了,你咋辦?」
有一句話人們經常掛在嘴頭上:「不是你的被你搶走了,老天爺早晚讓你退回來!這叫啥人啥命。」老百姓的話就是靈驗。時過不久,搶了別人飯碗的野兔子就真的現了大眼。
詩曰:北風呼號小麻雀,樹冷巢空卷大雪;田間雪覆食難覓,只待嚴冬早早過。[1]
作者簡介
劉瑞成,筆名柳一 ,原籍天津寶坻,天津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