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的溫暖可還記得(落花滿肩)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雪後的溫暖可還記得》是中國當代作家落花滿肩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雪後的溫暖可還記得
窗外又下雪了,眼見着進了臘月,遠山近樹都寵着一層絨乎乎的感覺,雪花落在上面,轉眼即失去了蹤跡。今年的雪顯然是富餘了,未進年關,已紛紛揚揚地下了好幾場,若是在兒時,這樣的雪怎麼也會延存到開春,但許是變暖了的季節,許是先進的年代,這裡,除了田野里還尚有些殘留,其它的早已隨着融雪濟化成了水,融進了土,消失了所有的印跡。不過,也有例外的,就是那些根本着不到太陽的陰面,接連幾天的陰天便結成了實實的冰面。走在這樣的路上,有些新奇,有些害怕,還有些忑忐着,總也怕一個不在意就會摔上一跤,惹在大家的笑聲,即使是善意的,這樣的年齡也會不好意思的。不過,在農村,如何的小心總也會有意外發生着。「嘀」地笛聲一催,突然就忘記了是站在這樣的環境裡,早已條件反射般跳到一旁,一輛紅紅的夏曆車後備箱大開着,拖了滿滿一箱「盛開」的玉米秸杆,「優雅」地擦肩而過。看着不禁莞爾。腦海里是慢吞吞的牛車在挪動着,是嘟嘟作響的拖拉機拖着秸杆,還是第一次看到夏曆車也可以作農用車使用,是農家真的富裕了,還是已經沒了伺弄莊稼的耐心?還好,我不是個微博控,如果是的話,估計很快就會誕生一個新的達人了。
再走下去,突然覺得這樣的農村同樣也少了些味道,沒有柴禾燃燒過後的清香,缺乏穿了厚厚棉襖來回奔跑的身影,不見了肆意閒逛的蘆花雞,這樣的農村與思想深處的那個老家不同,整潔有餘,卻也孤單而寂寞着。
我的農村,何時,又去了何處?似乎也只在山坳深處的那些白雪上,偶爾回想起類似於老舍文字里那個在冬日暖陽下安睡的雪後小城,猜想着它是否也如眼前的一切,幻化在冬日的寒風裡,或是隨着世事變遷而悄然消逝着。
印象里的老家很是貧窮,雖然無所謂朱門與柴戶區分,但貧富的差異仍可從各家的屋檐瓦隙間透露出來。不過,一場大雪過後,一切都會變得平等了,屋頂上都是厚厚的白雪,不管上面是曬了白薯干還是蘿蔔乾,更或者那種黃澄澄的大柿子,全都了無蹤跡,只有白雪如厚厚的棉被般掩蓋去一切的現實。
冬日的原野,不屬於任何的人們,只屬於大自然自己。厚厚的一層,除了遠遠的黑黝黝的蒼林,眼界裡就只剩下白茫茫的一切。風后暖,雪後寒。雪後的幾日,雖是極寒冷,但冬陽卻分外明媚着,更有黢黑的田埂裸露出來,鋼琴的鍵盤盤黑黑白白的跳躍着,怡然自得地享受着自己的快樂。偶爾一兩群麻雀不畏嚴寒出來覓食,嘰嘰喳喳,蹦蹦跳跳地,小孩子般恣意地揮霍着冬日,鮮紅的小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的記號。
那時的我們好像特別的怕黑也更怕冷,厚厚的花棉襖是冬季的必備品,那種有着大大小小各種不同針腳的花棉襖。媽媽並不那種非常細緻的人,更多的則是那種女強人的能幹。現在偶爾我都在懷疑,是血緣還是環境造就了人的性格。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按血緣關係,我該是那種溫柔的小女人,可是事實是,我卻完全隨了現在的媽媽,成了那種表面上大大咧咧,骨子裡卻十分好強的女人。不過,至少媽媽比我要細緻很多,她的針線活一直是很漂亮的,所以這許多年後,只要想想,那些橙色太陽花,紫紅燈芯絨的棉襖仍可歷歷在目,它的針腳,它的樣式,甚至是它的新的時和舊時的所有味道。
小時候,爸爸一直是在城時工作的,家中人口較少,故而日子雖談不上殷實,至少是富足的,所以我的棉襖經常可以達到里外三新的程度,新里子、新棉花、新面子,且多是當年最流行的花色。也許因為生活得不錯,所以小時候也一直白白胖胖的,再加上漂亮的新衣服,所以,小時候的我也算是被喜歡的。這樣寫着,突然發現,那時的媽媽原來也是時尚着的,就如同現在的我,左右想着給兒子置辦衣物時的心情,那時的媽媽也一定是想讓我也漂漂亮亮的吧。
不過,那時的生活中是不能有太多的「奢侈品」的。每件棉襖,即便是再漂亮花色也要被掩蓋起來的,用一件件的花罩衣。一件新棉襖能夠見到天日的機會極少,因為沒有替換的,一件至少要堅守一冬的,所以一件棉襖也許從新到舊都不能光鮮地穿在外面。即使是袖口的位置也會用用襪頭一類的包裹得嚴嚴實實,一則是為了緊緻保暖,另一則是為了衛生考慮。那時候極討厭就是它了,灰撲撲的,沒什麼顏色也沒什麼樣式。不過,討厭歸討厭,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擺脫它的。自小就沒有什麼手絹的概念,也缺少那種關於美的意識,所以被寒風凍出的清涕都無一例外地都抹在了袖口上,左一下,右一下,一般半冬下來,袖口就會變成一種顏色,油亮亮地晃在記憶里。
後來,長大了,穿了各式各樣的棉服、羽絨服。甚至更昂貴的貂皮,其中不乏時尚的、漂亮的,卻好像都湮滅在記憶的深處,只有這些厚乎乎的棉襖閃着亮麗恆久的光澤。
窗外的雪又飄飄揚揚地漫散在天際。遠山、近樹和那些過往又漸漸朦朧起來,飄渺渺間漸行漸遠。 [1]
作者簡介
落花滿肩,又名雲西子,北京作協會員。著有文集《落花滿肩》、《花開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