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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山流雲(王公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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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山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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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山流雲》中國當代作家王公學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雀山流雲

雀山上空總是有雲在遊蕩。

有人說,那是從白雲洞中飄出的雲霧,讓任道庵鎖在了半山,幻化出若有若無的人間仙境,縹緲成孝女爐姑的神話傳說。

也有人說,她更像是山坡上千年的流蘇林,在青色的山岩上搖曳出鄉土的眷戀,忠貞成纖塵不染的白紗,舞動在雀山谷雨的斜風裡。

豈止這些,雀山堂嶺里還有齊景公的議事堂和放馬場,山路旁流傳着石抱松的傳奇,山腳下涌動着晏嬰井的清泉。兩千多年過去了,春秋的歷史煙雲早就飄散在天際,茫然了無,但是他們的故事卻留了下來。

一 雀山,古時稱為堂嶺。

為嶺,一是因為山連着山,起伏不斷,二是地勢相對平坦。然而從遠處看,雀山主峰高峻險絕,山岩危聳,卻也難攀險登,完全一副雄壯巍峨之勢。真如「橫看成嶺側成峰」之說,別辜負了蘇軾的一片好意,於是,從側嶺迂迴而上,山的氣勢慢慢發生了蛻變。立於頂上,刀削斧劈的凜然山勢頓消全無,一處高原盆地呈現在眼前。

方圓幾千畝,地勢平緩,雜草豐茂。山巔之上有如此開闊地帶,在青州西南群山中實屬罕見,難怪齊景公將此圈為放馬場。他借東北側一天然洞穴作為臨時行宮,設立齊公堂,與眾臣時常來此狩獵遊樂,暢議國事。由此推斷,從山頂平緩的地貌和齊公堂的歷史傳說中,堂嶺就有了一點意味。

步入堂內,四壁蒼涼,看不出當年皇家曾有的燈火璀璨,也觸摸不到群臣宴樂留下的蛛絲馬跡。深度呼吸,鼻息里卻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是春秋諸侯混戰齊景公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戰火硝煙味?還是他治理有效國泰民安世態祥和的人間煙火味?春秋的味道跨越了兩千多年,都隨流雲飄去了遠方,但是齊國景公還留在史冊里,留在村民的傳說中。

齊景公在位58年。試想,在那個諸侯割據動亂不堪的年代,58年的統治也是一個奇蹟。在這背後是齊景公勵精圖治,夢想恢復齊桓公霸業的遠大政治抱負;也是他目光長遠靈活施策,遠交近攻的超人謀略;更是他慧眼識英雄,倚重治國能臣晏嬰恢復國勢的用人之道。長時間的休養生息,讓齊國的民眾免遭戰火的困擾,享受到一份難得的安閒與清靜。

相對於政治家的勃勃野心和窮奢極欲,老百姓一心嚮往的就是能吃飽穿暖,過上太平安定的日子,在屬於自己的小宅院裡幸福生活。春秋齊國歷經諸王,唯有齊景公在雀山的先民中豎起了一座豐碑,供奉在自己質樸的心靈殿堂里。是何故?唯有國泰才能民安,春秋桓景盛世給他們帶來的安寧生活與幸福時光,才是最值得留念的。

對大多數人來說,齊景公可能有點陌生,但他治下能臣晏嬰並不陌生,一則晏子使楚的故事勝過了他所侍奉的君王。晏嬰,一位極有政治遠見和外交才能的齊國大夫,一位作風樸素卻能叱咤諸侯的才幹相國,尤以他愛國憂民,不私於親,敢於直諫的親民形象烙印在百姓心中。他的治國才能和躬身力行輝煌了齊國,榮耀了那個時代,也照亮了雀山這片土地,於是山腳下就有了這口眾說紛紜的晏嬰井。是真有其事?卻無從考證;是傳說故事?那是因為他根植於民心,深得鍾愛,為此,民眾要借他的名望來照耀身邊這座雀山。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歷史不斷翻轉中,大多數人和事都銷聲匿跡了。儘管當時看來,自以為多少有點不可磨滅的因子,卻也消失在滾滾紅塵中,無影無蹤了。能留下來的就是不朽的,恆久的,或許還在繼續生長。

如同雀山昨日的流雲,儘管消失在了夜空,但她無形的精髓卻總會給人留下不斷的念想。

仰望晴空,時時去追尋。如我在雀山,追尋屬於自己的那片流雲。

作為旅遊景區,是要有核心景點的,這恰恰是景區的靈魂所在。雀山的核心景點在白雲洞。

白雲洞位於主峰西北側一處懸崖下,與它並排在西側是三元閣,東側是珍珠泉。作為石質堅硬的青石山來說,存在大大小小的洞穴還是很稀奇的。或是在造山運動過程中,創世女神故意留下的山眼,讓它藏於林間一隅,洞察滄海桑田的變遷。或是女媧造世之初,故意留下的一點缺憾,來考驗山間雨水的韌性和磨礪。但不管怎樣,這些洞穴恰好給山里諸位神仙安了家,成為了他們的神仙府邸,於是,山林幽洞前變得熱鬧起來。

白雲洞裡住了觀世音菩薩和爐姑。觀世音是普世菩薩,是大眾的,是面向世界的。她的應化道場,到處有記載,是那種「家家彌陀佛,戶戶觀世音」的泛愛眾。而爐姑則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仙人,她來源於一個感天動地的神話故事:傳說,附近黑石山有個無惡不作的鐵牛精,於是,人們就把他捉來,放到大火爐里燒,卻怎麼也熔化不了。老爐匠的女兒爐姑為了不讓父親受苦,奮不顧身跳入火爐與鐵牛精一同熔化了,化作一縷輕煙,飄落在了雀山的山林里。後來,鄉親們為了紀念為民捨身除害的孝女,就在白雲洞旁建了牌坊,修了廟宇,每年農曆三月十五上山祭拜。我想,類似爐姑「孝德感天」的故事各地都有,只是以不同的主人公在演繹,其實都是用不同的傳說故事弘揚同一個主題:中華優秀傳統孝德文化。

或許,白雲洞裡真該有人來住,於是任道庵歸隱修仙來了。顏容也來了,住在了南山,兩人遙遙相望,卻在共同商議一種無人能破的陣法。據殘碑記載:「青郡城西,刁莊東,雀山白雲洞,是任道庵修仙處……」任道庵、顏容何許人?史料中查無此人,網搜儘管無所不有,也很難找到他倆的蹤跡,只是在《楊家將》和《楊門女將》中得知此二人是布下天門七十二陣的妖道。

如此二位道人為何在山民中眾口相傳,不得而知。我記得十幾歲時,聽評書《楊家將》真是入迷,時常帶着收音機跟着父母去地里幹活,一邊聽書一邊不耽誤勞動。三十多年過去了,唯獨不忘的是穆桂英大破天門陣。不容易忘記是因為精彩,疑惑於天門陣的詭異多端,變化無常,難倒了眾多英雄豪傑;感動於楊門眾將忠義勇猛,不破天門陣誓不還朝的家國情懷。

仙家少了也難免寂寞,於是當地民眾又把他們心中的「天老爺」和天、地、水三大官人請了過來。他們將白雲洞西側上下兩層自然貫通的洞穴砌了石牆,修了穹形門,改造成了樓閣式建築,名為「玉皇洞」,又稱「三元閣」。一層有石砌的階梯,又窄又陡連通着上面。二層是三官閣,供奉着天、地、水三官大人。玉皇大帝高居在三層,威嚴端坐,俯視着芸芸眾生。隔壁而居,儘管有些擁擠,倒也顯得熱鬧,煮茗論道也就成了一種常態。

水是最好的山泉水,場景要布設得悠閒自得,於是就在洞府東側搭起石棚,引來了珍珠泉。一般來講,泉水都是從地下湧出來的,而這泉是經過神仙點化的,不走尋常路,由上往下流。珍珠泉隱在峭壁下的石棚里,泉水卻從岩層里滲出來,順着石隙,滴滴答答落到小池的泉眼裡。泉水四季不斷,即使遇到顆粒無收的乾旱年景,這裡也常泓着一灣水,清澈見底,不染一絲纖塵,昭示着雀山的生機與靈動。

雲貼着山岩飄過,在泉水上留下一道道變幻的靚影,虛幻着卻又真實着,漂浮着卻又恆定着。正如洞中一位道人無意中所說:「你要善待她」。的確,善待一切,也是善待自己。

「石徑有塵紅雨洗,山門無鎖白雲封。」恰好契合了這裡的一切。

花不醉人,人自醉。待到雀山流蘇花開,原本平寂的山野變得喧鬧起來。

暮春時節,流蘇林里一片潔白,雍容卻不華貴,富態卻不驕奢。細碎的小花連綴在一起,臉貼着臉,肩扛着肩密密匝匝擁擠在枝頭,把嫩綠的樹葉壓在身後,不給它片刻喘息的機會,只有一樹的花開,一身的粉白。暢遊其間,總會驚艷於盛開時的熱烈與雅潔,狂放與安然。渾然不覺間便使人陶醉其中,忘卻歸途。

稱其為林,也不過六十餘株,大都栽於明朝移民後,原是刁莊村刁家的老墓田。在北方,墓地里多栽松柏,寓意逝者萬古長青。而栽流蘇的比較少見,好在它耐乾旱貧瘠,易於成活,借用其名恰有流芳百世之意。日月交替,生命在繁衍,在逝去,往復輪迴,流蘇樹的年輪卻在這片土地滋養下不斷擴長,聚木成林,繁花似海。

穀雨,春季意義上的最後一個節氣。當百花爛漫過後,空中的色彩逐漸單調起來,而雀山的流蘇卻攜着穀雨的山間細雨緩緩來遲。白色調有點冷,在這個乍暖還寒的時節里,倒也挺合時宜。然而讓人不適的是她那一樹的扎眼的潔白,說她白如霜,有點薄;白如雪,有點冷;白如光,有點耀眼;白如珍珠,有點富貴。挖苦心思,卻怎麼也形容不出眼前奪目的滿樹繁花,只能放空一切,悠悠然,細細咀嚼她的灑脫與爛漫,狂放與不羈。

偶爾,你會在城中某個角落遇到一株盛開的流蘇,也許你會駐足驚嘆,徘徊不前。當一片流蘇林在高高低低的山坡上羅列開來,那是怎樣的一場盛宴?怎樣的一種氣勢?粗壯的干,虬曲枝,怒放的花兒一簇簇俏麗在枝頭,這是一種歷史歲月的滄桑感,還是一種直抵心海的美艷狂瀾,或許,只有身臨其境,你才能夠真切感受到不可言狀的美妙。襯着青褐色的山石,黃色的土地和綠色的麥田,鋪展開來的這片潔白在晴空下格外招顯,如同漂白洗滌過後的雲霞隨風舞動,袒露出山里人的粗獷與豪邁,潛藏下山間風物的清幽與嫻靜。

流蘇,多麼富有詩意的名字,古人用它常指掛在服飾和器物上一種穗狀飾物。穗狀,飄逸,婉約,一臉江南嬌美的仕女模樣便移嫁到了樹的身上,讓雀山的山風輕柔了許多,舒緩了許多,此時潔白的花便和愛情有了某種牽連,於是,白流蘇便走進了張愛玲的《傾城之戀》。

流蘇說:「你早就說過你愛我」。

范柳原笑道:「那不算,我們那時候太忙着談戀愛了,哪裡還有工夫戀愛?」

我不想說,白流蘇出於什麼目的,也不想說范柳原為了滿足什麼欲望,最終兩人還是走到了一起,為他們的愛情畫上了一個圓滿句號。可能是因為一座城愛上一個人,也可能是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上演了一場傾國傾城的亂世情緣,這也許是冥冥之中早就註定的,逃不掉,躲不開。愛得對與錯,愛得合不合時宜,不是一成不變的,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切皆有機緣。

走過流蘇林,我想說愛你,也想和你談一場戀愛。如同遇到你,霸道地將我包裹起來,用你純白的貞潔和清香將我俘獲,從此便鍾愛一生,直到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流蘇花,如雲撫慰,熨帖於胸,心裡卻難以釋懷,便於林中薰染一身的花香暢然若醉了。

夕陽下,一群群棲居在草木間的雲雀依然戀着這片天地,伴着落霞在空曠的山野里飛來飛去。長天下,密林幽谷多了些許靈動的韻致。

雀山的流雲沐浴在暮色里,借着夕陽的渲染,肆意的絢爛,把藍的天底描摹的美輪美奐。她不知道從哪裡來,也不知道歸向何處,只是靜止在雀山的上空,深情凝望着這片土地,張揚出華彩的樂章。

白雲洞裡的雲散了,流蘇花謝了,但這裡的故事還會有人講下去,如同山路旁的兩棵古柏已經痴情於這片土地,深深紮根在堅實的岩層中。

我想:雲即使消散,也會迎着朝陽,再度湧起在這片山林,開始下一個輪迴,如同雀山的一草一木,人情事物。

註:青州雀山風景區,位於山東青州市邵莊鎮刁莊村東。這裡歷史古蹟眾多,自然生態優美,尤其是流蘇林因春季繁花盛開登陸央視而遠近聞名。[1]

作者簡介

王公學,中共黨員,語文教育碩士,一級教師,山東青州人,先後在大連大學、山東師範大學、曲阜師範大學文學院學習。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