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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自哪裡,去自何處(高穹)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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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自哪裡,去自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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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自哪裡,去自何處》中國當代作家高穹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緣自哪裡,去自何處

我是紅塵淵裡/一粒飄浮的塵埃/落定何處,並非必然/我亦是紫陌路上/一顆游弋的砂石/經過哪裡,只是偶然/你/從亘古走來/一個不經意的撣拭,瞬間就會讓我飄零無所/或者/你只是隨性地舞動腳步,頃刻會讓我與泥俱黑/你轉身離去/便與我錯開了前塵後世的緣源/你走了,我要去哪裡/是今生庵里,還是來生路上/因為我本是一粒塵埃,一顆砂石/緣你而榮,因你而損/我寧願靜默在這裡/為你堅貞到/塵埃凝灰網/砂石化沉香


高穹詩語

謀就這篇文字過程中,我正接受林子的推拿理療。一直以來,身體都處於亞健康狀態中,整個人像撥開雲霧仍難見晴天,雲山霧罩般疲心勞神,凡事都處於意興闌珊的慵態中。

每次我都是將身邊繁複瑣事,精心安排後才能到林子那裡。所以我與她提前約定的時間,總是滯後拖延。也因為我的無意失約使她的應對性不斷受到極限挑戰,在她心有不甘,慌不擇路另立被打破的工作程序或計劃安排時,總會迭加出令我意想不到,卻令她心緒難安的情節來。

如果不是我這樣不守約,他的存在或不存在如同外面的風雨,與身居室內的我何干?但若不是我的失約,在不該出現的時間裡遇見了他,林子或許不會有意講述他和她之間的故事。而若不是林子的真誠,我或許只能把他當做林子的一個男病友,來去之間除了互惠互利,難道還會剩什麼?

與那個男人一連兩次的偶遇,讓我從林子那裡收穫了關乎他們一次比一次多的情感素材,一種類似露水般的情感在那兀自晶瑩閃爍。最近一次做理療,我故意避開了屬於他們固有的時間段。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感知着她的知遇,感念着她的幸福,感懷着她的執迷,同時感同着她的茫然和悵惘。

「姐,情人節你收到什麼禮物了嗎?」我們的話題從林子這句問開始。

「情人節?不是七夕嗎?我能收到什麼禮物?也沒情人,再說我若有情人,你姐夫還能這麼心甘情願接送我來你這兒嗎?」我回嗔一笑,順便問道:「怎麼?你收到了他什麼禮物了?」

林子不語,只是淺笑,「是花嗎?」我又追問一句。

林子笑着搖搖頭,她的雙手在我的胴體上有規律地推動着,一招一式,力度均勻。我身體回應她的是經絡舒展,血液暢流。良久她說:「是一枚鑽戒。」

「看來,他是真的要和你處下去了。送花,對他這個年齡來說已是過去時態。所以送鑽戒既能更深入地傳情達意,還能掩人耳目。多麼賦予心智的情人禮物?」嘴裡雖然這麼說,但我心裡不由得為林子的處境和她的每一個下一刻擔憂起來。

這是個多麼工於心計的情場玩手。毋庸置疑,此時陶醉在你情我愛中的林子的智商已接近負值。才不管他已有家室,周旋在他們夫妻之間,已淪落成小三,仍不以為然。我不能任由她妄自菲薄,親睹她被一步步推上咎由自取的境遇。身體裡正義的觸覺已被撥動,我感覺到理性的主張正在胸腔里左奔右突。

「你說得對,連他自己都說,手捧一束鮮花獻給所愛的人不是他這個年齡段的男人該做的。但我心裡還是很期望他能送我一束花。沒必要買這麼貴的禮物」林子的自圓其說,已然是半為男人掩飾半為自己秀愛。試想一個已有家室的男人若手捧一束花會招惹來多少路人側目,不會有人相信他是送給自己老婆的,而且一旦遇到熟人,他的行徑會像露珠見光般不言而喻。而這一切林子

不會低智商到他雲亦云這個地步吧。所以我心裡明白林子在守愚藏拙且自欺欺人。

「林子,我想問個不該問的問題。」我閉着眼睛,愜意地感受着她在我身體上汗水淋漓地操守她的技藝和真誠。

「你問吧,我在聽。」她說,便仰起頭,用手背擦拭臉上幾欲滴落的汗珠。我睜開眼,正對着她迎過來的目光,笑意清淺,一抹被壓抑的幸福,在光波里瑩瑩閃動。三十多歲的她依然面若蓮藕,白皙光潔。是個挺耐看的小女人。「林子,你很喜歡他是吧。無需辯解,你的言談和神情早已出賣了你躁動的心。我說是吧?可你沒想到嗎,他給了你這樣一份意義厚重的禮物,你以後的路將怎樣跟他走下去?」

「我知道我們不會長久,因為我還要嫁人,這我都對他說了。他說會尊重我的選擇。若有一天我遇到能給我婚姻生活的那個人,他說會為我祝福。只是我覺得欠他很多......不知怎樣償還他。」林子比我想象的要清醒些,但她耽溺其中,難免愛令智昏。「我要為他買一樣東西才行。」她誤以為一個男人對一女人的好就是純粹的物質打造,自己必須用等價的物質回報他付出的愛,才能證明自己對他的愛毫無參雜,無利可圖。但即便如此,她還仍會覺得自己虧欠他很多。

「你不虧欠他什麼,你什麼都不用還。除了肉體,難道你的青春,你的靈魂能用錢財贖回來嗎?對一個有家室,已知天命的男人來說,他的錢財用在你身上暫時是通貨膨脹,供小於求,他珍惜還來不及,又怎能讓你變本加厲地付出呢?若他是個憐香惜玉,稍有人性的男人,他應為你在他身上損耗的青春而寢食難安才對。畢竟他為了保全他的家庭而難以成全你一個安身立命的家。最終始亂終棄,輸家的還是你。你說呢?」我極力想澄清她昏昏欲沉的心智。

她的手有瞬間的抖動,我的身體感應到她熟稔中的一絲生疏的氣息。來自某個穴位的一陣鈍痛,讓我欲言又止。顯然她接收到了來自我身體的質疑信號。

「對不起,弄疼你了。我......我覺得你說得對,我最終是那個輸家。所以我在他身上沒有什麼妄求,也沒什麼寄託,走一程算一程吧,只要他還對我好就行。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們就像閨密一樣相處,彼此說說心裡話,有痛有傷時,相互療傷止痛;孤獨寂寞時,彼此對影相弔,我覺得這些就足夠了。我不會去破壞他的家庭,我也不會從他索取什麼名分。每次我們分開後,我都會囑咐他對自己老婆好點。我能做到的只有這些。」

望着她汗水涔涔的面容,低垂的雙眸,一雙從不知疲倦似的手,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幸福。起碼我在她面前是個享受消費的女人。有丈夫陪着,雖然婚姻生活中有諸多的不如意,但一直執手相攜,不離不棄。或許明天會突發令我們意想不到的事,但懂得珍惜今天就足夠了。但像林子說的那樣,走一程算一程,我不能苟同她這般信馬由韁,聽之任之,自消自亡的生存觀。就算是誨爾諄諄,聽我藐藐,我也要問心無愧地漫展自己的主張。

「林子,你覺得跟他走過一程後,你還會知遇你的所愛嗎?你認為就算你真的遇到了可以依靠終身的人,他能放手嗎?你自覺補過飾非地對他說,要對自己的老婆好些,他能做到嗎? 因為你鍾情於他,所以心裡早已排他性了,容不得別人。他也是同樣,不會輕易把你拱手讓人的。那麼你只能無限的與他耗下去,女人的青春短暫,你耗不過他的,最終,殤的不是他,而是你懂嗎?」

「這些我都考慮過,畢竟我也經歷過婚姻,我知道自己要什麼,但是......嗨。」林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但是你就是身不由主是嗎?」我深諳她此時複雜的心緒。人為什麼在不願匡救彌縫時,要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來搪塞自己的執迷不悟?「該說的我都說了,畢竟你如此信任地對我講了你和他的故事,或許你們會有個意想不到的後續,不論怎樣,你要懂得緣自哪裡,去自何處?」

「謝謝姐,我會記住的。」林子沖我點了點頭,那一刻我們回以彼此一個瞭然的微笑。

是日當我將我們之間的談話涉筆成文時,中國的民俗日---七夕鵲橋會已曲終人散。但我還是想藉助七夕這個橋段將那些難以朝夕相守的情緣聚攏一處,圓滿他們隔岸相望的悲苦,即便其中不乏有悖倫理的繾綣纏綿,恩愛綢繆,但他們也不過是潛伏在短暫的清歡里,為兩情相悅廝磨相守。

畢竟漫漫婚路上,終有糾纏在「鷗鷺鴛鴦作一池,須知羽翼不相宜。」的姻緣里不得解脫的人,與其一輩子相看兩厭,不如成人之美。

這算不算是我為那些「有情人」鵲橋相會開脫罪責?抑或是我對類似林子邂逅的情緣做以偏執一隅的詮釋?我心裡很忐忑。 [1]

作者簡介

畢麗青,筆名高穹。70後人,生在美麗的海濱城市大連,中共遼寧省黨校畢業。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