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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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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渡口》中国当代作家梁铁牛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白河渡口

冬日,暖阳。微风吹拂宽绰清瘦的湖面,几只寒鸭和白鹭掠过枯草丛,一两声鸣叫,水面愈显空旷寂寥。

渡船旁,寸发圆脸剑眉,虎背熊腰,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模样,只是脸上带着些忧郁。疫情之后,他的婆姨为了挣钱,远赴南方工厂打工,女儿寄宿在一家学校读书,一家人就剩下自个儿守着这空荡荡的渡口,烧饭洗衣,偶尔会开船在宽袤的水面游弋,只为逮几条活鱼下饭,亦算是打发无聊的时光。

男人燃起了第三支烟,吸一半就狠狠地掐灭。他觉得活的太窝囊太憋屈,有满腹的委屈无处倾诉。这一年已过去了几个月,守着渡口也只是做了几单微利的跑船营生。

那一天,渡口忽然来了一个清瘦的老板,带着司机。那人下车就问白河深处那片芦苇荡里的哑巴还在吗?问着话就让他划船过去,说要急着从芦苇荡里取几样东西。

他从没见过老板提到的那个哑巴。划了半个小时的船,他把老板带到白河最远的湖心岛——芦苇荡深处。岛上荒芜着一间木板房,房子只有一扇窗,该是通风通光用的。屋里摆放有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门口散放着一个老磨盘和几个石磙子。在略微低洼、估摸有小学操场那么大的地方,是一处泥坑,天热的时候,里面长满了青苔和莲花。因为正处于湖心深处,周围都是密不透风的芦苇荡,岛上鸟粪遍地,即使没人看管,平时也鲜有人抵达这里。

男人把船划到湖心岛,靠岸。老板让他解开船上的铁镐和钢索绳,一起来到泥坑的北边。看起来清瘦利索的老板,换上了高沿胶鞋,袖子一撸便急切切跳进泥坑。男人退掉裤子,也跟着跳下去,他按着老板的吩咐,一起朝着泥潭中心的地方摸索了一阵子,最后费力地从泥坑里扒拉出来三块、埋的严严实实的石头——粗看过去,每块约有百十来斤的模样,泥巴糊得也看不出有啥好歹。他们用绳索把这些石头,顺着泥坑和沙滩,拉到湖心岛的船旁。

用河水冲净石头的庐山真面目时,男人才看出来,这三块石头,竟然是独山西坡"玉华洞"出矿的绝色玉石原石:一块像啤酒瓶绿的,一块像鹅黄色柳叶的,最后一块像菠菜根红的,个个惊艳无比。

面对这三块绝色美玉原石,他有些惊呆了。在他接手白河渡口之前,因为这大片的白河水域与独山,山水相连,五湖四海的玉商,除了陆路运输,也就只有靠这水路了。陆地上的玉石主要被送往西部的镇平、西安和新疆,以及东部的青岛、上海,北部的郑州、北京。水路上的玉石,则通过白河直达汉水,再通过武汉三镇分销到南方诸省。

男人知道,因为无玉可采的原因,玉华洞已经封洞20多年了。那时候采出的矿料,在全都变成了市场上炙手可热的绝品尤物。

"妈拉个巴子的,真会找地方藏"。他自言自语,忍不住满脸的嫉妒。"怨老子命运不济啊,早知道这地儿就藏着宝贝,还不早就顺手牵羊纳入囊中?"

后来,男人从收音机里听当地新闻,无意中听到其中一块天蓝色原石(就是那块啤酒瓶绿的石头)被人以天价买走了。

听过新闻后,那天他就傻傻地坐在水岸,一整天陷入迷茫困惑里不能摆脱。他没有技能,也没有文凭,不会玩火山、抖音,也不懂玩直播,唯一的好,就是会守着渡口逮鱼、摆渡,混个营生。

如今,这白河的上游早被铸起的鸭河口水库给截了流,大鱼早就没了,野生的鲫鱼、白条儿,在渡口这方宽绰的水域,只要待足了一年半载的时间,也都长有一两斤的份量,烹煮炸煎,不管怎么着吃,口感那是没的说。隔三差五卖出去的白河鱼,也都会得到人们的好评与青睐。

可是这些营生也只是混个日子,想靠这去填补在城区买房的月供任务,实在是难啊。他没有技能,所以不敢出门混江湖,老家又在农村,也没有办过三金一险,而且老家的窝窝里还生活着多病的爹娘,指望着他来养活……

越想越头疼,他索性啥也不想,走进白河岸边的菜地里,掐了一把黑油菜和蒜苗,转身进了毛毡子搭起的灶火,起火揍饭。

一个人的伙食,简单,也凑合惯了。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猪油往铁锅里一扳,青辣椒、蒜苗滋溜滋溜冒起白烟,黑油菜一煨,出锅。再在汤锅里煮一把宽面片儿,翻几个滚儿就打凉水捞出来。用煨好的菜一拌,美当当的,妥啦。

大晌午的太阳暖洋洋的,晒得人慵懒困顿。收音机里播送着美国的新冠已经S了几十万人……“啪”,男人关掉收音机,他并不爱听这些与他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地儿和事儿。他自己的生活都没有好到哪里去,现实有太多的无助、苦恼和困难,没有解决的出口。

玄幻的光晕,穿透河边薄雾的云烟,如同一串多彩的冰糖葫芦,正透过几棵白杨树的枝丫,照着地上厚厚的落叶。一两片金黄的叶子在暖阳和微风下悸动,能看得到清晰裸露的叶脉,无声的绿色和金黄在渐次泛亮,擎着生命里最后一抹光芒。

他眯着眼,一瞬间仿佛回到过去无忧无虑的旧时光。

"咕咕,咕咕,咕……"几声老鸭鸟的叫声扰醒了他的幻觉。寂静的白河岸,衰草连横,白杨林都快要掉尽了叶子,水和岸和天际线互联在一处,苍茫辽远,很像几分原始生活的某个场景,仿佛此地从未受到过人类的垂顾和改造。

弹弹衣服上的草毛,男人从草窝子里站起,寻着有几棵树把控着的一片空地窜了过去。裤子还没脱利索,就一屁股蹲下去,机关枪似的狂窜,"MB,肯定是猪油吃多了",他露着难堪的样子吭吭哧哧地埋怨。蹲了一阵子,他开始四处查找能擦屁股的物料。坏了,啥也没有——除了满地的落叶和鹅卵石。他只好提着裤子,用树叶擦净屁股,自嘲地笑笑,站起身,吹起个呼哨,顺手又拈起一块碎石朝河水中撂去——"piupiupiu……"水面上顿时漂起了一连串的涟漪。他意淫似的撇了撇嘴,脸上挂着一丝不经意的笑。

伸个懒腰,男人缓步回到船上。看着身边网箱圈起的鱼场,他感慨万千:也不知年底是否会有个好收成,能让漂泊一年的家人,都安心过个安生年。

远处,是南阳城通往省会的大桥。从那里每天都能传来洒水车经过时播放的音乐《好日子》——不管是晴天还是阴天,从未间断。

穿黄马甲的环卫工大爷,清理完河边的路面,静静地站在岸边歇脚,面无表情地嘎笑。

"笑啥呢,大爷",

"哦,没啥子呀。我是觉得你们打渔的怪清闲,眼气人啊。"

大爷说他是从农村来的,三个儿子还都在农村。小儿子因为家穷,还打着光棍,用着救济金。老伴有一身病,小病呢不敢住院怕花钱,虽然有新农合报销,毕竟自家还得花钱。所以,大爷就出来打些工,好补贴家用,每天啊早出晚归,一个月也只有很微薄的收入。

“唉,岁数大了,省着花呀,还能咋办呢”。

大爷说够一板话,扭搭着沿河边走远了。

渡口,又恢复了长久的平静。白鹭鸟闲散地立在网箱的笼子上,长长的嘴巴戳一两下水面,而后伸几下脖子,做着吞咽的动作,仿佛是在炫耀它卓越的逮鱼技巧。

临近水岸的两棵白杨树,顶端还有几枝绿黄相间的树叶,高高的擎着,此时显得那么的独特或高雅,与众不同。

他启动船的引擎,在"哒哒哒……"的轰鸣声中,他感觉自己和那些平凡的农民、失业工人、店铺商人以及街头的商贩一样,都属于最卑微的苍生,卑微到几乎无人问津,孤独终老的境地。

渡口的男人,他究竟是谁,无人知晓。我只记下这个寻常的白河渡口,摆渡过无数来来往往的过客。[1]

作者简介

梁铁牛,河南镇平县作家协会常务理事,镇平宝玉石协会独山玉分会发起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