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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与大黄狗
图片来自创意悠悠花园

《父亲与大黄狗》中国当代作家曾春根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父亲与大黄狗

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位满脸严肃的汉子。除了冬天,他每天上身打着赤膊,下身穿条半长短的大裤衩,风风火火,早出晚归;吃饭极快,饭量蛮大;他声如洪钟,力大无穷。这是在我童年、少年时代对父亲年轻时最为深刻的印象。他平时少言寡语,很少与孩子们交流互动,母亲大多时候也都让着他,我们兄弟姐妹则是怕他。然而,家中那硕大的大黄公狗则是父亲的好朋友,它与父亲进进出出,形影不离。虽然经常会被父亲打骂,打骂完后便趴在父亲的脚边,喘着粗气,时常抬起头来瞅一眼父亲,像极了乖顺的孩童,不敢反抗,却敢以示愤怒或意受委屈。虽然如此,它对父亲却言听计从,亲密无间。父亲下田耕作,它便蹲在田间地头假寐休憩。偶尔在旱地里上窜下跳,欢快地逗逗青虫,追一追飞鸟,尽享田园风光。父亲上山砍柴,它则埋头带路,惊走毒蛇害虫,偶尔也会在林间狂吠几声,吓走恶禽猛兽。它是父亲忠实警卫,也充当着绿林好汉。

在我五六岁开始懂事时,父亲已人到中年。我们家这只大黄狗并不是城里人豢养的那种高贵的宠物狗,不需要特定的狗粮狗食,更没有精致的狗衣狗绳,考究的狗舍狗宅,就更无从说起了。它只是一只乡村里极其普通的、自由放养看家护院的土狗。然而,养久了也就成了家里不可或缺的一位成员了。这只大黄狗,虽说是土狗,它却帅气十足,聪明异常,极通人性,绝对不逊色于城里人豢养的高贵的名狗聪明。它的体型比一般的乡村土狗大了许多,其长约120厘米,高约70厘米,体重八九十斤。其身如虎,头似狮,腿爪壮实,嘴脸憨厚。通体毛色金黄,没有一根杂色毛发,甚是好看踏实。

大黄狗的年龄应该比我年纪稍大一些。童年时,我就已和它日日相处,纠缠玩爽。懂得和大黄狗一起玩爽的时候,我的个子比它矮小。它常用爪子扒拉我的单衣,还用长长的红舌舔我的小脸。可以说,它是陪着我慢慢长大,逐渐让我比它高大的。小时候最让我心烦的是,它总在我的小屁股下等食,只要它望见我一蹲下来,便立刻飞跑到我的身边,毛球球的大狗头凑到小屁股边上蹭来蹭去,蹭得人十分不舒服。等到母亲或姐姐帮着擦净我的小屁股时,小屁股的下方早已被它清理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不雅之物了。有时候黄狗到家外溜跶去了,不在身边或不在家,而小小的我又得解急,每遇这种情况,母亲就会大喊几声“大黄”,它听到主人的呼唤后,便会立刻从远处飞奔回家,把我小屁股下的产物消灭得一干二净。大凡在农村生活过的人们都明白,农村的小朋友在大小解时,并不像在城市里人有固定的便盆器具可用,而是随遇而安,就地解决。家禽家畜便成了“清道夫”,大黄狗则是家中最忠实的环保工作者。它虽是家中的清道夫,忠诚的家园卫士,父亲的好朋友,但它却深深地得罪过我一回。

在我就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一天下午,放学无事可乐,我与同村的俩个小伙伴一起想出个鬼点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邻居“老罗婶婆”一只正下蛋的老母鸡逮住,私藏于厝后的一片茶仔林里禁闭起来,准备让其下蛋解馋。我们将老母鸡的一只脚用一根的两米长的细草绳缚着,另一端糸于一根老茶树桩上。从家里偷来了一口漏底的破铁锅,将其倒扣在地上,营造出了一处绝妙安全的鸡窝。不大不小的漏洞,老母鸡是绝然逃脱不了的,正好给老母鸡当天窗与透气洞。每天放学后,各自从家中偷来数量不等的稻谷喂养。几天后,老母鸡果然下了个蛋,我们将鸡敲开一小口,噘起小嘴巴,轮流吧咂吧咂地生吸了鸡蛋。连续几天,老母鸡每天下一个蛋,我们则每天按时喂食,准时取蛋吃蛋,不亦乐乎。可是好景不长,“老罗婶婆”连续寻找老母鸡一个多星期未果,在她即将放弃寻找之际,突然声称是被我们几个小朋友偷哪去了。

日当晌午,她一瘸一拐地找上门来,一口咬定老母鸡是被我偷抓了。母亲闻言儿子偷了邻居的鸡,气不打一处来,不问青红皂白,揪着我的小耳朵,逼问有没有偷鸡。小伙伴们事先早有约定,无论谁被揪住,都不可供出偷鸡取蛋之事。于是,无论母亲使再大的劲拧痛我的耳朵,我也坚决否认。正在僵持之际,父亲劳作归家,黄狗大摇大摆紧随其后。父亲见母亲揪着我的耳朵不放,“老罗婶婆”在不远处拄着拐杖唠叨不休。他把锄头置于弄堂,返身近前,质问招惹了何事,母亲告知原由。父亲觉察到我眼神游离,似有心虚之状,厉声喝道:鸡藏何处,如实招来!我矢口否认,依然抵赖,拒不交待。母亲见状立刻松手,我欲逃离,被父亲一把抓住,再次喝问鸡藏哪里。此时大黄狗狂狂大叫,它跑到我们身边凑起了热闹。它边叫边用前爪扒拉父亲的裤管,好像在示意父亲放了我,又似乎在替父亲助阵。我的意志正在动摇之时,大黄狗向房屋的弄堂一跃而去,一会儿功夫,边狂吠边又飞奔回到父亲身边奔奔跳跳。父亲似乎有所察觉大黄狗知晓藏鸡之处,他拍打了几下狗头,示意它带路去找出藏鸡之处。我意思到了事情即将败露,乘着父亲松手之瞬间,瞬间挣脱后朝房屋后山飞奔而去,意在事情败露之前把老母鸡赶紧放了。大黄狗却飞跑在我的面前,它直接朝着藏鸡的油茶树林飞奔而去。父亲紧随其后,手持一根山锄木柄。我看形势不妙,飞身钻进了茂密的油茶树林中躲了起来。父亲在大黄狗的狂吠声中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口破锅。他掀翻破锅解除缚绳,把老母鸡交给了颤颤巍巍的“老罗婶婆”。转身大声训斥着我的小名,手持山锄木柄朝茶林追击。“老罗婶婆”怀抱失而复得的老母鸡激动不已,她颤声呼喊正在追寻我的父亲,“不得敲打孩子!不得敲打孩子”。父亲闻声大声叫骂着我,噼噼啪啪胡乱地敲打了一阵山茶树,黄狗则狂吠不止。母亲以为儿子此刻正受皮肉之苦,大声呵斥父亲,“你快住手!别把儿子打残了……”。父亲这才住手,气咻咻地猛掷了山锄柄。几株敲打过的油茶树已成了光秃秃的老树干了,茶仔茶叶落了满地。

其实,父亲暴打油茶树之处只距我藏身之处三二米远,大黄狗也窜进窜出了好几回,在我身上嗅来嗅去了好几次。父亲早已发现了惊恐万状瑟瑟发抖的我,真正要暴打我则是两步之遥,他假装不知而已。待我午后从油茶林中潜回家中,父亲早已下田去了。傍晚放学回家后,我被父亲揪住,他并没有大发雷霆,更没暴打我,而是严厉的训斥了我一通后,让我永远都不能贪图便宜,永远不可把他人财物占为己有。之后,让母亲取了四个鸡蛋,拽着我到“老罗婶婆”家认错陪礼。从此,从小到大,从大到老,我再也没有贪占过别人的一针一线。

我的父亲虽然对子女管教严苛,脾气暴躁,但他从不忍心让子女干重活累活,更未真正狠下心来打骂过子女。而这只紧跟父亲的金黄色大公狗,由于带着父亲把我私藏的下蛋老母鸡找到,把小小的我得罪了一回,我好几个月都“怀恨在心”,动不动踹它几脚,即便想给它吃的肉骨头,也故意扔得远远的让它多费些气力。但是,它经常能把被房后山林里的狐狸叨走的家鸡咬回家;它能带着父亲,把放野走失的耕牛找回;它能把走错田垅的鸭群带回……基于它对家中的巨大贡献,更基于它对父亲的忠诚,不久之后,我便原谅了它。

多年以后,我到省城就学去了。某年假期返家,没有发现大黄狗在家,询问母亲得知,大黄狗已经不在了。它是在和一只下山糟蹋稻谷的野猪公的搏斗中死去的。它太老了,斗不过野猪公且逃脱不及,被野猪公的獠牙挑穿了胸部,伤及了心脏,血淋淋逃回家中,不治而去。

父亲离我们远去已经八个年头了,父亲的身影似乎从未离开过我的视线。深切怀念父亲的同时,我也追忆起跟随父亲多年的大黄狗来……

回想起2014年1月2日在南极探险之旅中,在阿根廷的乌斯怀亚之奇遇,那只在码头流泪目送我远航南极的大黄狗,似乎是父亲在天之灵,派遣了原来在家里的那只不幸死去的大黄狗,来为我的“南极探险之旅”保驾护航……[1]

作者简介

曾春根,笔名寒江雪。男,福建明溪县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