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园子(田明阳)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心中的园子》是中国当代作家田明阳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心中的园子
我家有一个大菜园,园子里种着黄瓜、豆角、丝瓜、韭菜、萝卜、茄子、西红柿、辣椒,样样都有。蓝天白云之下,菜园里边明晃晃的,红的红,绿的绿,黄的黄,紫的紫,新鲜漂亮,热闹极了。
母亲用竹竿架起了豆角架,“万条垂下绿丝绦”,长长的豆角像绿色的瀑布一样,生机盎然。黄蝴蝶、白蝴蝶、还有橙色和黑色相间的花蝴蝶,在豆角架之间的空隙里自由飞舞。“儿童急走追蝴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我是亲自体验过的。追蝴蝶不只是追蝴蝶,也是在追逐着童年的快乐,更是追寻着儿时的梦想。等到豆角熟了,把豆角一掐,切成小段,在煮沸的清水中绰烫一下,拍几瓣大蒜,加酱油醋油盐一拌,凉拌豆角就做好了。那是我童年的味道。
长得最旺盛的应该是丝瓜了。丝瓜野蛮似的生长,到处攀爬,一不留神就爬到高不可攀的树上去了。够得着的就摘下来吃了,够不着的就老在了树上。新鲜的绿色慢慢地就变成了土黄色,硕大的丝瓜不知不觉得就变成了一个个丝网结构的锤子状“瓜瓤”了。据说丝瓜瓤晒干后可以用来刷锅。丝瓜太过茂盛,都不必管它,结的瓜根本吃不完。吃不了的,即使送邻里亲朋,也是根本是送不完的。邻居们当然非常高兴。没有其他瓜果蔬菜吃的时候,家里总是上顿丝瓜、下顿丝瓜的。丝瓜炒鸡蛋,那时候是不懂得刮皮去丝的。而丝瓜炖肉,现在想来,总有一股铁锅的味道。
最新鲜的要属黄瓜了,青绿色的黄瓜挂着晶莹的露珠儿,通体长满了白色的小刺儿,黄瓜头上顶着金黄的小花儿,用手一碰就会碎似的。生吃有生津止渴之效,清脆爽口。黄瓜虽比不上丝瓜高产,但比起西红柿、茄子、辣椒,要旺盛得多。家里有这个菜园,吃菜是不用发愁的。吃不了的,就卖掉换点零花,以维持生计。
我记得有一年夏天,父亲用自行车驮着我卖过一次黄瓜。小小的我,坐在略显高大的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装满黄瓜的竹筐绑在车子的后座上,父亲在中间蹬车。父子两人,走街串巷。父亲负责称重,我负责叫卖。那时的我刚刚记事,隐约记得我只是使劲地喊着,“卖黄瓜啦!有买黄瓜的吗?”不知道有没有喊“新鲜的黄瓜”,总之,幼小的我认为,我家的黄瓜是世界上最脆最新鲜的。黄瓜是卖不了几个钱的,也不知道那天卖完了没有。但回家后母亲的夸奖我是记得的,夸我人虽小但很能干之类的话,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就油然而生了。夸奖和鼓励真的能带给人一些莫名的自信和动力。
后来,父亲还带着我,卖过地瓜淀粉。这次是冬天,快过年的时候了。我蹬着三轮车拉着淀粉和父亲,嘴里哼着着印度老电影《流浪者》的插曲《拉兹之歌》的曲调,“到处流浪,嗯啊!到处流浪,嗯啊!”我唱了一路,去时唱,回来也唱,唱得很是起劲。那没有曲调的曲调,是我用力蹬三轮车时的劳动号子,那是我赶集卖淀粉的快乐源泉,那是我不知疲倦的呐喊助威!丝毫没有什么心碎呐喊的感觉,但是,至今难忘!
再后来,我家在菜市场上有了固定的摊位,不再走街串巷,也不再到处流浪着去赶集了。卖的是粉皮和豆腐。每逢周末,时常有同学玩伴来菜市场找我玩,我是帮父母“打替班”,而他们是体验未曾体验过的市井生活。夏天顶着大太阳,额头大汗直流,冬天冻得手都不敢伸出来,但是,甚是开心,打心底的痛快!我家的摊位很是壮观,摊位周围总是围满了小伙伴,还不时传出“无厘头”哈哈大笑的声音,好像我们不是来卖菜的,而是来菜市场演戏的。买菜的人如缓缓的流水一般,不到饭时是不忙的。不到饭时,卖菜的总比买菜的人多。小伙伴回家去了,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坐在三轮车摊位旁边,静静地看书,仿佛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喧嚣。
上了大学后,寒暑假我还是主动帮父母来菜市场看摊位。看川流不息的人流,看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看他们的穿着打扮,看他们深邃的眼神,看他们的行色匆匆,仿佛阅尽了人生百态。
如今,儿时的菜园早就拆得无影无踪了,我家的摊位也早已不在了,父母也不再卖菜了,而我也踏上了平凡的工作岗位。转眼间,我从卖菜的,变成了去菜市场买菜的那群人的一份子了。我也会像曾经的他们一样,或心事重重,或百无聊赖,或神清气爽,或精神焕发。
我多么想再回到从前,再回到我家儿时的菜园,去追逐“飞入菜花无出寻”的蝴蝶,亦或者是再帮父母卖一回菜!多一些闲庭信步的悠闲,少一些焦虑不安;多一些轻松愉快的淡然,少一些迟滞彷徨。
我想,无论菜园还是花园,我们心中都应有一个乐园,里面装满了梦想,明晃晃的,红的红,绿的绿,永远新鲜漂亮。就像那句话说得好,“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1]
作者简介
田明阳,男,中共党员,山东省聊城市人,语文教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校园文学委员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