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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獨欽州好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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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獨欽州好荔枝》中國當代作家何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幸獨欽州好荔枝

荔枝對於廣西北部灣的欽州,絕對源遠流長。但這個文化底蘊深厚的城市其文化覺醒的意識卻遠不如深圳那麼快速而熱烈。深圳才多少年的歷史?卻早把市樹搶注了荔枝樹,讓欽州人始料未及也平生諸多空嘆。這個曾經孕育過威震法寇取得鎮南關大捷的「老將」馮子材和抗法名將劉永福的歷史名城,荔枝品種有三月紅、白糖罌、妃子笑、黑葉、桂味、糯米糍、無核荔枝,以及具有地方特色品種靈山香荔、欽州紅荔、浦北振鳳等。要追溯其荔枝的歷史故事,也可以從唐明皇獨寵楊玉環說起。荔枝與香蕉、菠蘿、龍眼一同號稱「南國四大果品」,中醫以為,荔枝味甘,性溫,有補益氣血、添精生髓、生津和胃、豐肌澤膚、明目養眼等功效。白居易《長恨歌》「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講的就是楊貴妃的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而楊貴妃偏偏喜食欽州的「妃子笑」,唐明皇為搏得美女芳心,不惜勞民傷財,這便有了杜牧《過華清宮絕句》「長安回望繡成堆, 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 無人知是荔枝來」的千古名句。

農曆的5月是荔枝成熟季節,是欽州老街一馬路經中山路、占鰲街至板桂街最髒最亂的時候。但是每一個熟悉欽州的人,是不會厭倦這種似餿還香的「髒」的,因為滿街都是人們吃剩的荔枝殼和荔枝核,連老街的空氣中也會氤氳着荔枝的甜膩和芳香。每每到了這個季節,吃着荔枝的每一個欽州人,就會想起一個與荔枝結緣的人,那就是齊白石大師。白石老人一生中「五出五歸」,而其中三次卻停留在欽州。他一生愛吃荔枝,也愛畫荔枝,最先畫荔枝的靈感也來源於欽州。

那是1906-1909年之間的往事了。他因四弟純培和長子良元隨友人郭葆生(時任欽廉兵備道道台)在欽州當兵,他也三次客居到此,並成為郭家座上賓,獲邀教如夫人作畫兼做軍中代筆,閒時常去官辦綏豐書院作畫。他作畫時,常有人拿着許多荔枝來換他的畫;欽州有位名歌女,非常崇拜白石老人,也欣賞他的畫,兩情相悅時,歌女常常剝欽州荔枝給白石老人吃。在白石老人的一首詩里,記述了當年歌女剝荔枝給他吃的感受:客里欽州舊夢痴,南門河上絲絲。此生再過應無分,縴手教儂剝荔枝。

齊老一生畫荔枝最多,在他的畫集裡形態各異、詩畫和鳴的荔枝畫作多達43幅 ,其中一幅長條荔枝圖,充滿了對欽州及其荔枝的無限讚美之辭:自晚中年不苦思,七言四句謂為詩。一朝百首多何益,幸獨欽州好荔枝。

我想,若不是欽州綏豐書院那個善解人意、朝夕相伴的歌女,他老人家也絕不會到了晚年行動不便了還聊發輕狂,朝思暮想着欽州五月里的紅荔和那腦海里縹緲的裊裊果香:此生無計作重遊, 五月垂丹勝鶴頭。 為口不辭勞跋涉, 願風吹我到欽州。

前幾天,欽州的文友、官至市委副秘書長的陸泉君隨廣西壯族自治區、欽州市領導考察湖南,途徑株洲、長沙、岳陽,一路推銷欽州的荔枝,在長沙沒有直接打電話給我,到了岳陽才給我發了個信息:本想在長沙見見你,但公務纏身,只能下次請你到欽州吃荔枝了。32年未曾謀面的朋友,就這麼一閃而過,讓我忐忑而遺憾。我的思緒也因為荔枝與文學的紅線,讓我竟然與我的老鄉、文化藝術大師齊白石先生有一段近乎相似的「三出三歸」、繾綣纏綿的往事,仿佛又回到了那紅荔飄香、山海相連的三娘灣和那段崢嶸、青澀而難忘的時光里……

1985年冬天,我背着行囊懷揣着文學的夢想走進了欽州地區武警支隊橄欖色的警營,還在青年水閘旁簡陋的新兵營里,我架起矮凳坐在上鋪寫就的小說《大山的兒子》被文學刊物《美人魚》定稿了,消息傳到新兵營的營部,教導員把我們全部新兵都集合起來宣布了這一大快人心的消息。此後,我剛下連隊就被分到欽州軍分區301對越自衛炮戰的前線指揮部,隨同支隊報道組開始了短暫的戰地記者生涯。炮戰結束後,我在欽州市中隊幹了一陣文書,旋即抽調到支隊政治處做報道員。新聞工作之餘,我廣泛與外界接觸,不斷向當地的文學名師徐汝釗、楊松、莫愈才、沈祖連、何津等拜師學藝,深入部隊採訪,挖掘戰地題材,尋求向文學之巔不斷攀越的衝刺。

期間,我反映邊防武警緝毒題材的中篇小說《毒線VCH》被選入武警總部選編的小說集《武警傳奇》,記得當時為我改稿的就是南寧市文聯的王雲高老師(該書交由廣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發行);反映退伍軍人勵志向上、不頹不棄、初心不改的小說《小渡風流》《山那邊的那邊》《潮動》分別被《三月三》《廣西文學》《北部灣文學》發表,又有報告文學《挑戰》在《廣西日報》得獎,一時風生水起,名頭不小。正是在這種背景下,才有了與欽州文學界的活躍人物謝向東、吳自鑫、米潔萍、陸泉君、劉洋、劉雅琴、陳素萍等的交往,以及不定期開展文學沙龍的惺惺相惜。欽州的四年軍人時光里,留給我很多難以割捨的友誼和彌足珍貴的美好記憶。M君比我大一點,自從有了殘奧冠軍張小玲的報告文學《挑戰》的合作後,我和政治處的戰友常常被邀請成了她宿舍里的座上賓,在她那芬香四溢、閃爍着迷離燈光的閨房裡,時刻感受得到她對我獨有的充滿體恤和溫馨的目光。她是一個精緻而溫雅的女孩,矜持的期許里,是我對她的高幹家庭沒有足夠的勇氣,一直不敢揭開那層神秘的面紗。直到我要離開欽州了,1989年6月的一個晚上,在吳自鑫那地委大院的宿舍里,舉辦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送別會,我們用成語接龍、猜謎語的方式重溫我們依依不捨的情誼。搖曳的燭火,澎湃恣肆的散啤,還有那紅得眼饞的荔枝……她就坐在我的身旁,不時看看我,我被她那幽怨的淚光深深地灼傷……

回到家鄉後我從三分之一文化輔導員干起,經過幾年的歷練,才進了體制。疲憊的奮爭中,才後悔起在部隊的蹉跎,才遺憾起意氣用事的稚幼。想當年我只要願意留下來,稍加努力就可爭取調到總隊文化處做文學創作員的。驛動的歲月里,我的靈魂里一直有一份繾綣的情愫在躁動,有一份遺憾在磕碰着顛簸着……欽州,怎麼時常縈懷在里,怎麼纏綿得讓我茶飯無思?

於是,在2002年的春天,終於等到一個荔枝開花的季節,在時隔11年之後,因為在中新社廣西分社《華聲時報》任特稿部主任時偶遇時任《欽州日報》社長的黃其和來訪,舊友重逢,很是投機,加上又有辦大報的經驗,他力邀我去辦《欽州晚報》,還答應調我過去做晚報的編委兼副刊中心的主任。過去之前,我沒要求調動,也沒有帶老婆孩子過去,想適應一段再說。那時在老報社大樓里辦公,副刊中心版面很多,我自己每天要做一個版,根本沒有時間去管別人的版面,所以難免有些版面出些問題。我感覺要解決問題,必須從編委中抽出人手實行值班編委負責制,慢慢的問題得以解決。我當時負責了一個特稿版面,用紀實手法,關注奇特人物和重大事件,培養了一大批特稿作者。致使我自己和一幫作家,如阿成、楊松、楊幼雄等,成了全國重點紀實期刊的重要有生力量

到欽州來的目的之一就是想續起昔日朋友們的那份難捨的情緣。到了不久,就打聽M君的去向。而她去了南寧,早就嫁為人婦,成了廳官太太了,讓我悵然中也多了幾許釋然。然後打電話向所有朋友報告消息,並約楊松、莫愈才、吳自鑫、陸泉君等喝酒。但讓我始料未及的是,除了憨厚的莫愈才、楊幼雄逢招必應外,其他人因為單位、家裡內外忙得像個陀螺,根本無暇和我這個不用顧家的閒人「卿卿我我」了。

因為沒有什麼朋友可串,我便把大把的時光打發在紀實的創作上,這一時期我的紀實稿滿天飛,《知音》《家庭》《羊城晚報》《黃金時代》等報刊處處能見到我的名字。自己報紙用了後,又可以投到外面去賺稿費,何樂而不為?莫愈才和楊幼雄算是我的鐵杆,除了在我的版面上發些紀實,還捨命陪君子,時不時過來陪我打「跑鬍子」,讓我寂寥的時光多了些許快樂,也因為他們地道的欽州人緣使我在語言障礙下不會感覺陌生和格格不入。陸泉君與我僅僅通了一次電話,再沒有謀過面;吳自鑫站到我辦公室屁股都沒有落座,也來不及聊聊家常,他見我太忙也就走了;沈祖連老師在我身旁閃過幾次,笑了笑算是寒暄了;劉雅琴和幾個還寫東西的作者來送過幾次稿……這就是曾經讓我感動讓我魂牽夢縈的兄弟姐妹?!冷靜下來,我算是明白了,步入不惑之年、成家立業後的他們,工作壓力之重、升遷變幻之虞、伴妻育兒之責、菜米油鹽之苦,不可與當年同日而語了。而我一介旅人,有牽無掛,一個人的浪漫主義,當然只會徒增空嘆了。

孤獨和寂寥也許不足以讓我離開欽州。在挽留我的一次深談中,副社長劉鍛一言中的地問:「何石,如果這次晚報總編輯競聘成功你還會離開欽州嗎?」是的,那次晚報總編的競聘確實讓我的心冰涼到了極點。我關於辦報的理念和創新思想的演講得到過全場經久不息的掌聲,綜評總分應該也很高,但不知何故卻落選了。

在晚報幹了將近一年,實在耐不住思鄉念妻之苦和競選落榜的落寞,當年冬天一個大清早,讓文友莫愈才搬走了宿舍的所需之物,未向報社和任何朋友辭行,便帶着淡淡的憂傷和些許惆悵離開了欽州。

有了此次近乎負氣離欽的經歷,我想這一生恐怕很難再次踏上這塊土地了。然而,我又一次食言了。緣起于振興欽州文學藝術事業的擔當,緣起於欽州老一輩文學藝術家們對欽州文學骨幹青黃不接的擔心和期盼。我剛回湖南不久,就接到了文聯老主席徐汝釗老師授意時任主席楊松的電話,說要我回欽州文聯擔綱秘書長一職,為繁榮欽州文學出大力謀良策。其實,我在報社時楊松同志就專程與我談過一次,那次是在外面喝酒,不是正式場合,所以我沒有正面回應。而這次,我還是認了真,等春節剛過,就不假思索就回到了欽州。然而,當得知我的工人身份,加上愛人沒有正式單位的情況後,他們讓我先回去等候消息,此後便沒有了下文。這次在欽州住了三四天,帶着壯士斷臂的豪情趕來,卻又在遙遙無期的等待中耗散了激情,最後煙消雲散,無信而終。

欽州的文學,在80年代欽州地區欽(州)北(海)防(城港)合併時期算是廣西的勁旅,有徐汝釗、何津、楊松、顧文、沈祖連、莫愈才等比較活躍的作家。但90年代初分家後,幾個大師一分為三,相應削弱了欽州的力量。我在80年代已經在欽州豎起了標杆,算是比較有實力的幹將,加上此後在紀實文學領域的異軍突起,他們關注到我應該也是不無道理的。只是我畢竟在欽州客居時間短,又沒有調到欽州來,算個異鄉人,文學的根和異土化方向需要調整。加上工人的編制和老婆的工作問題,他們自然也就望而卻步了。

儘管有一次疑似情感失落的經歷,以及負氣離欽、商調無果的怨懟,但這畢竟是我的第二故鄉。我的朋友,我的朦朧的情竇,我的那些執着的、激情燃燒的、欲罷不能的文學往事,不時地被朋友們挑撥起來,以至於經常關注到文壇師友們的蹤跡,於是徐汝釗、楊松兩位老師因病去世,黃其和的英年早逝;亦或沈祖連、謝向東還經常為我的刊物投稿;還有了莫愈才、楊幼雄常常掛在嘴邊的要來長沙打一個月牌之類只聞其聲不見其行的調侃……不管怎麼樣,人生中有了近五年的牽牽絆絆,即使沒有齊白石老人美女相依的浪漫情懷,以及紅荔垂涎的饕餮口福,但齊老一定難以體會到的我那殺敵反特、自衛還擊的鐵血故事和見酒豪歌、相逢一錘的警營患難兄弟!如今,我站過崗的欽州看守所的崗樓還在,我寫過報道出過牆報的警隊大院還在,我匍匐在防城港東興友誼橋頭觀察敵情的北崙河還在,我為了文友莫愈才能體面離婚、不致挨揍被打一直陪到他老家的三娘灣還在,為了挽救因瓦斯爆炸過失犯罪而萎靡不振放棄信念的礦長老鄉不惜騎車百里去做家屬工作的捻子坪煤礦還在……我也從這些倥傯歲月的狂沙鉛塵中收穫到了至真至純的友誼,包括不管怎麼緊俏總有朋友想方設法為我找市長批平價水產品回家省親,去舉目無親的特區深圳前一個文友親筆給他哥哥寫推薦信,每逢假期去文友北部灣漁村的老家吃大盆大盆的海鮮,騎車去小董的農場「日啖荔枝三百顆」的狂熱……當然,更忘不了與M君、吳自鑫聯合採訪殘奧冠軍張小玲時的那份協作的甜蜜,與何津、謝向東、葉學和啖荔煮茶論詩的和諧與溫馨,與顧文在欽州分手時相約北海的萬般叮嚀……

時間真是白駒過隙,轉眼間連我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荔城欽州對於我,儘管最終像兩條沒有相交的直線,但並行的日子裡,你的一舉一動,你的發展壯大,都在我關注的視野里。儘管今天我真的沒有勇氣再次向你走近,猶如前幾日泉君慎重地在電話里說:「你還想來欽州文聯麼?如果想來我去找領導們協調。」我只能說讓我為欽州的文學祝福吧,這麼多年我們都去哪了?我不能去享福啊,更不能只去摘果子啊!那就讓我們各自守護自己的一方熱土,彼此為對方的變化發展加油鼓勁吧。

「五嶺麥秋殘,荔枝初丹」。又到一年荔紅果香的季節,欽州日報的老同事吳世林下月要和我同去浙江湖州參加中國報告文學「徐遲獎」的頒獎盛會,到時候除了一飽南國欽州荔枝的口福以外,一定還帶來了欽州朋友文學創作豐收的消息。[1]

作者簡介

何石,1965年生。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員、湖南省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