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過年(林省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過年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過年》中國當代作家林省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過年

街上越來越多拎着大包小袋回家的人,城外越來越多的鞭炮聲,千門萬戶陸陸續續貼上的大紅春聯,濃濃的年味將我帶回了童年。

過年是孩子們燦爛的世界,豐盛的美食自不必說,單撿炮放炮做遊戲,就足夠孩子們痛痛快快掰着手指享受着過年的每一天。

鄉下過年與城裡不太一樣,年前村里挑選上一頭最肥壯的豬,一大群人跟着趕到祠堂的天井旁,幾個年富力強的上去,有的揪住豬耳,有的拔住豬尾,不管其怎麼反抗,將它弄上案台,一陣嚎叫,年就味道十足地進入了節奏。洗被換褥,村頭到處都是迎候新年的氣象;做豆腐的人家在自家門口的石街上擺開架勢;做糖環等年點的堆在村子大門口等着用碓,碾練好粉團回家一家人圍着搓的搓捏的捏,也有不少人走家串戶幫忙的,交流着捏出新的花樣來,起油鍋炸年點,年香四逸。孩子們村里村外飛來飛去,男孩子忙着「挑兵挑將,騎馬打仗」,推鐵環、滾竹圈你追我趕。女孩子用芹菜葉紮成花球似的毽子,殺了雞還會找來公雞漂亮的羽毛做成鳥兒般的毽子,踢得歡天喜地;用稻草編成辮子似的繩子,或跳或盪樂得笑聲飛揚;拾石子、跳房子的也鬧成一片。也有男孩女孩一起玩老鷹抓小雞、捉迷藏等等遊戲的,把一個村子鬧得天翻地覆。干塘放水捉魚、開窖起出甘蔗、摘上菜地的上等蔬菜、籠上雞鵝、取出保鮮着的柑桔等等的簇擁着上街叫賣。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雞鵝聲、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一場聲傳天外的奇妙演奏,把整個街市攪得沸騰。到了年前兩三天,從街頭到街尾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年貨,滿街人山人海,比肩接踵,大橋上給擠得水泄不通,仿佛橋都在晃動,膽小的孩子都怕匯入人流。買年貨的川流不息,家家除了買吃的用的,至少都會帶上門神回家;父親從外地回來捎回了許多上等的年貨,但總還會特意添置上一套新碗筷。

我是家中不大不小的孩子,唯一能做的是跟着爺爺收拾下家裡、灑掃庭除。爺爺說,過年是除舊迎新的日子,年前要把舊的髒的打掃乾淨,來年才會吉祥幸福。為了證明自己已經長大懂事,我做得格外認真和賣力,每年都會幫着內內外外收拾個徹底。大凡也就自那時起,似乎就感覺年前總會有忙不完的活,總怕做不徹底影響了來年的運氣,小心翼翼地把年過得分水嶺似的。

到了大年三十,村里就更是熱鬧非凡了,宰雞殺鵝的、洗菜的,不約而同湧向村頭的大井旁歡聲笑語;滿村子的剁肉聲此起彼伏。一早起來,父親他們早已像各家各戶一樣備好了供品,母親總忘不了叫上我一同去祠堂拜神祭祖,回來將供品擺在大灶上,把年前送走的灶王爺接回來享受祭供。這一天,從一早起,父親從早到晚忙在灶台邊,用他嫻熟的廚藝做出最豐盛的美味佳肴,嗅着滿街各式各樣的肉香去請上親近的長輩坐上上座,依次坐好,爺爺領着開席。我家人沒有喝酒的習慣,但這年夜飯也會備上喝上一點。

這一天,我還有個特殊的任務:貼春聯門畫。我還小的時候,都是哥姐貼,自己跟在後面看熱鬧。到我學會了張貼的時候,貼得十分起勁也十分認真。母親見我喜歡,從此也就讓我去貼。春聯門神不能貼得太早,不然,過年的味道就沒那麼濃了,但也不能貼到更分兩歲的時候。因此,往往是到了下午開始貼。家裡房子多而分散,忙得我不亦樂乎,有時團圓飯前沒貼完只好飯後接着貼。老房子門牆砂灰陳舊,很難糊貼上去,遇上下雨的年份,就更是手忙腳亂,北風呼呼凍得兩手僵硬,不是貼了橫聯脫了豎聯,就是貼了左聯給吹落了右聯,遇上這個時候,母親他們都會來幫着糊上去。這樣的年份,許多人家的春聯門畫都會被吹得缺左少右甚至全部脫落,自討了個沒趣;我家的卻迎風不動。母親見我貼得好貼得牢,往後也就放心我去張羅。我似乎也從此鍾情於春聯門畫,每忙到晚上,換上新衣服去見過爺爺和父母后,便邀上同伴打上手電走村串戶去看春聯,享受着各種春意盎然的樂趣。

除夕的夜晚,家家戶戶都捨得把煤油燈點個通宵,透出窗外斑駁的燈光給長年漆黑的村子帶來絲絲光亮,成了孩子們不夜的樂園。孩子們就是玩到打瞌睡也會堅持到開門跑響,炮聲一響即精神大振飛奔起來,哪裡炮響跑向哪裡,跑遍自己村子不算,連附近村子也串個遍,只想自己撿的鞭炮比別人多,有的給慢炮炸傷了手也不肯停下手來。

我是個貪玩的孩子,沖在前頭從不缺席。但是,我似乎比童伴多了點心思,母親身子弱,帶着年幼的弟妹在家守夜;爺爺年紀大了,獨住一屋。我惦記着,每瘋玩一陣,總忘不了找個空跑回去看看,說上一陣之後才會再跑出去。

初一一早,大人們爭相早早趕在前頭去挑上第一擔幸運水。我的第一件事是去給爺爺和父母拜個年,母親領着去給先祖宗上了供。吃過早飯後,當母親和姐姐忙着去漿洗衣服時候,我已忙邀集童伴出門。大家走到一塊,慷慨地拿出撿來的鞭炮,甚至捨得拿出壓歲錢來買點新炮,村前村後、壩上街頭,找些可以玩出花樣的地方,或炸泥沙瓦片,看碎片泥末開花飛濺;或綁上小石投入水中,聽一聲沉響;或綁在油菜花上,一睹炮響花飛……大家感覺怎麼新奇就怎麼來,好像是在縱情玩一場沙場轟炸。到了晚上,游龍的天一黑就敲鑼打鼓響了起來,大家備上鞭炮迎龍接福,炮聲連綿不息。孩子們跟着隊伍,把一個村子鬧得開了鍋似的。

初二探親的探親,親戚上門的也多,孩子們很難湊齊玩耍,但到了晚上還是一起滿村玩上半夜。初三是送窮鬼的日子,一早起來,家家戶戶都十分忙碌,把過年堆積下的垃圾徹底清到外面,點支香放排鞭炮,直到晚上依依不捨脫下新衣裳。年味漸漸淡去,但孩子們還在享受未盡的餘味,或繼續放放炮玩玩遊戲,或跟着村里大哥哥大姐姐們在享受已經記不清的遊樂中,踏進慢慢長大的歲月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告別了童年、少年,我離開了家鄉。這一走,年成了我的記憶,異地他鄉的再多熱鬧都只是一時的風華。當我回到故園,年還是那個年,但往昔的味道已離我遠去。看着清一色印製的花哨的春聯,匯成的只不過是「丁財」兩字;炫目的煙花和震耳的炮響,也只是獨家熱鬧;豐盛誘人的滿桌美味佳肴,都成了獨自的品嘗。我心裡莫名其妙地有點悵然若失:我們已經無法回到從前。[1]

作者簡介

林省東,1965年生,廣東翁源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