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河流(王會兵)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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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河流》是中國當代作家王會兵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記憶中的河流
記憶中的河流（原創）
故鄉村口有一條小河，繞了半個村莊，由西南向東北蜿蜒流去。在兒時的記憶中，水面煙波浩渺，頗成氣象。村北的河面被一大一小兩座並行的石橋分割成三個水面。西首的河面中央滿是菖蒲，劍狀的片子挺拔油亮，棕色的蒲果像一支支高舉的蒲棒槌；中間的水面鋪滿了碧綠的荷葉和粉紅的荷花；東首的河面乾乾淨淨，像一面鏡子，能看到水中的魚蝦，到了夏日的晚上這裡就成了男人們洗澡的地方。河的南岸是村莊，河的北岸是一片草灘，是老人和兒童放牧牛羊的好去處。
對於故鄉的眷戀，多半是對這條河的牽掛。很小的時候，就和小夥伴到水中捉魚蝦，工具都是自己親手做的。用母親納鞋底的繩子記在空罐頭瓶口上，罐頭瓶里放上一小塊兒饅頭或者餅乾，然後將罐頭瓶中灌滿水，扔到水邊看得見的深度，就等着魚兒鑽進去，然後迅速的提起來，幾尾小魚就被捉了上來，在瓶中驚恐的亂竄着。有時候就乾脆在水中用泥土圈出一片水面，然後把圈中的水一點點舀乾淨，盡情地抓着水中的魚蝦，當然抓到的都是一些小魚小蝦，但是心情依然非常激動。
稍稍長大了一些，雖然不能幫着父母干農活，但是有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還是可以做的。放羊是我的最愛。我家有一隻很有「范兒」的山羊，個子大，有精神，行動靈活，毛色油亮，整個村中找不到第二隻和她媲美的山羊，她生的小羊羔也繼承了她的優點，個頂個的精神。再看看小夥伴家裡的那群山羊，一個個畏畏縮縮，毛色雜亂，個子矮小，看一眼就想踢上一腳。只要我家的羊群一出場，就會引來大家羨慕的目光。這麼一隻酷酷的領頭羊，讓我覺得很有面子，但也常常給我帶來麻煩。她總是不安分，放着好好的青草不吃，非要跑到草灘旁的莊稼地里吃莊稼。為此，沒少挨榮善家老婆的罵。榮善家老婆是個神秘的老太婆。常年燒香拜佛，村中蓋龍王廟或者每年的龍王爺廟會，她都是牽頭人，看到她磕頭跪拜和為神仙募捐的虔誠，倒真是有些慈悲的情懷。她還有一項業餘職業，就是會給受到驚嚇的嬰兒「叫魂」。誰家的孩子，徹夜哭鬧，不堪其擾的父母以為丟了魂，就會抱着孩子讓榮善家老婆給孩子「叫魂」。只見她一隻手放在孩子頭頂上摩挲，一隻手伸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詞，慈言善語。被她一番感化後，很多孩子還真就不哭鬧了。很多婦女和上了年紀的人送她個外號叫「老神仙」。
「老神仙」並不總是慈眉善目，她還很會罵人。我家的山羊總愛到她家的莊稼地里吃棉花葉。「老神仙」每次去摘棉花，都夾槍帶棒的罵罵咧咧，更可氣的是她罵上半個小時都不會重樣。罵人的話張口就來，如果配上調子，可以當成鄉村民謠，那幫放羊的小夥伴都被她罵了個遍。我們也都不是很在意，一句「都是罵她自己」就將心中的怨氣撒的乾乾淨淨。
我們才不會被她的罵聲破壞好心情，夏天的荷塘分外好玩。看牛羊在休閒的吃草，我們就一起跳進水中掐荷花摘蓮蓬，因為到處都是荷花，所以也不必擔心家長的責備，反正掐也掐不完，第二天又是花開滿塘。遇到水深的地方，也不怕，踩着藕繩就過去，一趟趟將荷花和蓮蓬送上岸，掰開蓮蓬吃脆脆甜甜的蓮子。現在想來，還口有餘香，夏天的河塘承載了兒時太多的歡樂。
遇到陰雨天，也有很多樂趣下雨時，來不及躲避，就摘個荷葉戴在頭上，雨水一點兒也打不到身上。或者乾脆站在雨中淋雨，看雨水砸在荷葉和水面，發出噗噗噠噠的響聲，像極了雨打芭蕉的意境。雨前雨後，大人們也都閒了下來，也就不再下地幹活，喜歡釣魚的人就集結在石橋上釣魚，而我們就聚集在一旁觀看。每當看到有大魚上鈎，我們就會在一旁驚呼，更有小夥伴趁着大人不注意，將魚簍中的魚抓進自己的魚簍，垂釣者卻裝作看不見，有的釣者則故意大喊一聲，追着孩子跑出好遠，惹的一陣鬨笑聲。
故鄉的河，伴着四季輪迴，呈現出不同的美。
春天的水活泛。像二八少女滿含深情的眼眸，清澈見底，瑩光閃閃。時而波平如鏡，時而春皺乍起，時而細雨微微。既端莊，又灑脫，既恬靜，又充盈，好像隨時都要滿溢，欲說還休，又好像無欲無求，靜如處子。春水歷來都受到文人的喜愛。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提到春水的溫度；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是說春水的色彩。歸夢如春水，悠悠繞故鄉，極言春水在魂牽夢繞的故鄉中所占的分量。
夏季的水絢爛。且不說滿塘的風荷，就是河岸垂柳的倒影，也別有一番風味。夏季多雨，水勢大，加上天氣炎熱，水汽蒸騰，頗有煙波浩渺的氣勢。加之水岸的菖蒲、水蔥、牛筋草、車前草等野生水草，參差錯落，高矮有致，襯托的夏季的河水飽滿絢爛。
秋天的水明淨。這個季節，萬物收斂光輝，逐漸枯黃或者飄零。天地一夜間變瘦。絢爛的池塘變得空曠，靜謐。天高雲淡，雲影天光共徘徊，秋水長天成一色。若是深秋有月的夜晚，恐怕只能到「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的唐詩中找尋語言慢慢體味秋水的明淨了。
冬季的水深沉。此時的水不復夏季河水的奔騰之勢，頂多是默默向前，那怕是在冰層之下，也不能肯定他是靜止了還是在安靜的休息。冬天的水有着別樣的性情，內斂而乾淨，隱秘而深沉。
如今的河水，還能找到兒時的倒影麼？[1]
作者簡介
王會兵，山東威海人。80後，文字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