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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洲扎(撒胡楊)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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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洲扎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綠洲扎》中國當代作家撒胡楊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綠洲扎

花園

有石頭,有草,有花

牧人說,那是一座花園

花園的爺爺,也比這座花園年輕

而遠處的雪山俯視這座花園

想戴一串花在頭上

可手腳不利落

只好流下清澈的眼淚

去擁抱它們

戈壁上的青春

因為懂得珍惜

有一些綠,有一些紫,有一些紅

尋找草地的牧人

一片草怎麼說沒就沒了

早晨被露水打濕的靴子

中午就曬乾了

沙子怎麼說來就來了

剛一張口,後半句話

就埋進沙丘了

白花花的羊群

它們的蹄印

拴在草根上

草根飛在沙丘上

放走了

那一堆嗷嗷待哺的蹄印

玉米地旁邊的烽火台

玉米熟了,比黃土還黃

陳年的黃土,坐在烽火台上

幾隻麻雀急匆匆飛來

玉米從四面包抄

高聳的烽火台

疲憊的神態,蔓延冬季的荒蕪

那些無助或勇武的吶喊聲

在黃土夯牆上徒然空洞

只是這麻雀的叫聲

推敲起來,是幾塊泥皮的震落

似乎剛剛退出的往事

又似乎剛剛開始的攻防

鋒利的鐮刀使一排玉米倒地

一輛牛車

運走了緩慢的秋天

雪山大峽谷

雪山也好,雪也好,峽谷也好

牧人只擠在山坳

只有一座帳篷的峽谷,雪在翻騰

而山坳里的草

卻四季平靜

只有懸崖上的草,感染了雪的衝動

茂密的神態,掩飾了

懸崖的兇險

如果有一匹馬滾落懸崖

溶進那雪的波瀾

那也是因為雪浪的誘惑

在敦煌最西的戈壁夜宿

石頭的入眠是在龐大的星光下展開的

而且必須是無風的靜夜

如果有馬匹橫臥

它的身體必定是閃爍着微弱的銀光

戈壁上甦醒的只有我

奔突的駱駝客的後代

血液一直被熾熱的陽光煮沸

亦被僵硬的西風凝固

那隻裝了祖父骸骨的褡褳

也必定是戈壁上的磷火

匯入燦爛的星群

而此刻,天空是一個人的天空

星河,卻被眾多的生靈分享

沙蓬

在流動的沙子中站穩腳跟

不被酷熱的風

抽走精血

那淡淡的綠

荒蕪中歸來的身影

看見它就知道

草原近了

帳篷近了

在沙子中緊握沙子

在乾旱的夏天

緊握手中的一點點雨水

沙蓬,在每一個夜晚

睜開眼睛

而在白晝

數完身體裡的星星

一棵沙蓬長大了

沙棗

所有的戈壁

都會敬重一棵沙棗樹

沙漠也是一樣

在風沙線

高高矗立的生命肯定是它

在乾旱的邊緣

牢牢攥緊一滴雨水的

肯定是它

在貧瘠的土地上

最先開花的

那花香像一匹駱駝越走越遠

走到哪兒

人們都知道

那是一棵沙棗樹

主幹,是粗糲的男人

傲然世外

枝條上垂掛的

卻是柔弱的女兒身

頭戴花冠

像個公主

戈壁和沙漠

迎娶了自己的公主

在茫茫的黑夜

大地和天空,樹木和草

戈壁和田野

柔軟的沙漠

都是黑夜的一部分

要是白天,我們會各外孤寂

荒蕪會一點點走進

我們本來就疲憊的身體

而稀疏的植物

也不會像不會一件漂亮的衣服

披在我們身上

茫茫的黑夜

我們的歡樂和悲哀

都不會有誰看見

相反,我們的醜陋的心思

也會毫無保留地暴露

在茫茫的夜晚

我們會真實一些

乾淨一些

走在沙漠上

沙漠的手和眼睛都是沙子

甚至它的腿

也是沙子

人就不一樣了

手是手,眼睛是眼睛

腿就是腿

在沙漠上

風來了

它們跟風在一起

陽光下,它們跟陽光在一起

雨來了,雪來了

也是一樣

而人在沙漠上

想把沙漠踏平

想獨自一人擁有沙漠的美

可總是一次次在沙漠中低頭

在沙漠中記住沙漠的面容

狼山

綿延起伏的山

我還沒有觸及它的兇險

晨光中鐵青色的臉

多數岩壁是罪惡的

我想象中的狼

會被它絆倒

那樹立的鬃毛

會被它凌厲的爪牙

撕掉

那麼,狼呢

會在哪一條山谷

像風一樣

亮開自己的嗓子

它是在尋覓青羊的蹄印

醞釀衝刺前的沉默

還是在山巒之中

以山大王之威嚴

真神難見呢

那起伏的山

是否就是它的本體呢

站在門口阿帕

冬牧場一直下着

枯黃的草地白了

半山坡上的松樹白了

漸漸的,一切都白了

就像阿帕的頭髮

前幾年花白

這幾年全白了

阿帕站在門口

看着飄舞的雪

像看着她的羊群

從前阿帕趕着的羊群

像雪花一樣

到處都是[1]

作者簡介

胡楊,詩人、作家、文化學者。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甘肅詩歌八駿、曾參加23屆青春詩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