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信仰敹補多皺的人生(楊進榮)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用信仰敹補多皺的人生》是中國當代作家楊進榮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用信仰敹補多皺的人生
多年登謁興隆山臥虎寺。每一年,寺廟建設在不斷復貌擴制,變化明顯。
興隆山寺廟多災多難。宋元時代西夏等少數民族侵撓,明清回亂,民國西海固大地震……讓一處宋時就有殿宇的靈山寶地,在一場場人為和天災的浩劫中數毀屢建,古舊全失,資料被毀。東屯之地,一處應有顯著傳統文化符號的聖地,就這樣段續存活在當地庶民的口口相傳中,不能不說,這是旱碼頭上最為不該丟失的文化遺憾。
興隆山臥虎寺2015年3月3日,被白銀市道教協會正式批准為興隆山道觀,系該協會會員單位。
臥虎寺莊嚴落坐在劉家寨子鄉的北面,老堡子山的寺灣中。灣底有一九二0年的一條震河,震河歷經百年,遭受洪水無情沖涮,撕裂開的劉寨川有了說不清的荒涼與殘缺。寺廟自然坐北朝南,大多殿宇呈子山午向,少數寺殿有乙山辛或辛山已坐向。寶寺整體坐落在豁口穴場之中,主山高聳接雲,原山巔有宋時玉皇閣,後被元軍用做靖、會、海、西吉四縣的邊堡、兵營、貯庫,那條依南山攀援而建的車馬道,幾百年了,跡痕仍很明顯。寺廟青龍山下有清末民初靖遠縣馮家園子,馮家人挖建的榨油房,三眼四洞,經百年前大地震,它們像被埋在北山一帶永遠咽不掉氣的無數亡者,至今張着嘴巴,睜着圓眼,死不瞑目啊!右白虎山直走震河,沒有回首顧盼之意。寺灣,雖然身處干山枯嶺之中,卻不失陰陽合和之理。難怪人走了無數茬,總有追道崇善之人,用堅定的信念重新建設。堂清案闊,向山直赴胸懷。
登臨興隆寶山之巔,有老子接雲仰天之感,獲陳摶老祖天窟月窖之意。西溝塬鳳凰展翅,唐李家塬平展如鏡。遠處的屈吳山靑峰插天,近處的月亮山余脈溫馨裸舞。千山萬壑之地,有一處靈山供走天涯的遊子歇緩靈魂,荒涼偏僻之地,有一座寶山能讓旅居在外的赤子心馳神往,實乃三生有幸,淵源很深。
修繕過寶山靈寺的人沒有確切數字,他們的功德一定聖碑有述,案燭有知,生中有應,去中有來。
劉師老者,一位少小出過家,秉持道教教理宗旨一生的河南人,雖然迫於時勢,流落劉家寨子,以夜間參道習武,白天訂鞋打鐵為生,素衣布鞋,不涉雜事,俗世中嚴苛自己的修行人,以堅韌不歇的毅力,參禪悟道,堪輿風水,沉入煙塵,只為一念,以至很多人都不知他高超的水平,直到古稀之年後,逐步被鄉鄰知曉。不搞迷信,不以神佛做為營生的手段,只在很善良的人前,梳理麻煩事情。德與天高,言精少語,行可垂範。他在解放後被拆毀的寶山舊墟上,每逢陰曆正月初一,十五,一定爬過震河,前去燒香。
喬家二老太爺,那位孤身半生拉扯外孫女的賢者,以底的不能再底的姿態,對遇見的每一位人,不管長幼、男女、仕農工商……他都以十分謙躬的笑意和語氣打召呼問候。老者幾乎不識字,但他識道,消自身的孽,寬別人的過,諒別人的錯,清平一生,不羨慕不嫉妒,法不二門,只記修行,北風雪天,在節假日,寶山廢墟上有"一總子"燒香的人,就是他,喬二老太爺!
楊二老太爺,國民黨時代,北莊周圍人都稱二掌柜得的人。與火計臘月碾場,睌上收工回家,都要讓夥計用褡褳背點糧食度年荒。雪天雨地,一雙草鞋,趟過震河,爬上元埫,在三十里開外的九龍山燒香參禪,當然本社社寺全力參與支持。
他們不會罵人,不會說髒話,更不會打枉言,只知道人就該這麼活,事就該這麼做,話就該這麼說。廟存,我上山。廟毀,我拜謁。不說為什麼,不怨命多舛,不去求什麼。用信仰慰心,以精神為托。凡人中大寫的人啊,我活了半生,還沒有見過幾個比這幾位賢者做人處事更好的人。
如果不是心領神會,執念解脫,他們為何能活得這麼通透灑脫?
形而上的相信俯拾皆是,形而下的篤定彌足珍貴。相信一陣子的人為數不少,畢生為一事專注樂行者鳳毛麟角。急難亂求神佛的人多如牛毛,一直依神佛做一個真正是人的人不是太多。
我見過汗牛充棟的高大尚者,鮮遇在紅塵三千丈的風雪月夜心靈與曠鍾共鳴的簡單者。道不深,在日常生活中。佛不遠,在素日的光陰里。拜、背不能救你,信、行則能致遠。
今天,大殿上樑,時序癸卯五月十五辰時。寶山上來了很多的香客信眾,但穿行在山道上的人群中,我還看見了先逝的劉師、喬二太爺、楊二掌柜的,他們從山下爬上來,走的依舊那麼心平氣和,穿的依舊那麼素樸自然,笑的依舊那麼慈悲,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心愿:心中有佛,靈山無我!
恢復建寺至今已快半個世紀,兩村七社中有很多的熱心人捐資獻工,為了心靈的那份寄託!這些後來者中,北莊社的楊全軍,更值得書寫。剛奔花甲的他,發須花白,滿臉褶皺,為後續建殿,他付出了無數心血。平素給他打電話,大多都在寶寺,剷除野草,平整寺院,插旗拉電,續香照看。……身為會長,責任不小。既要貫徹宗教政策,又要弘揚宗教精神。人借神功,神借人力,教化黎民,度己為人。以德立世,扶正壓邪。
楊全軍亮堂的人品和不斷鑽研學習的精神,愛山如家的經營理念,值得肯定和弘揚。凡事總要有人做,而把好事做好的人並不多見。他本人為了家庭放棄補習上學,夫妻倆侍奉老人,關愛姊妹,反正我是做不到,也學不來。多次和他聊天,他都不眼紅髮達了的三個兄弟,父親車禍,他和老婆擦洗老父親周身幾年,這點沒有幾個人做的比他夫妻倆更好,也許是我孤陋寡聞吧?!
在興隆寶山,我不只看見殿宇落坐在該有的地方,我還看見了那麼多的佛都在我的身邊,他們罵過我的刺激了我的上進;他們抵毀過我的迸發了我更要把書讀透讀精;他們當年瞧不起我的相逢一笑我則兩忘;他們坑害過我的,是給我上了一課,讓我走的更加從容不迫;他們欣賞我的,我當做鞭策,讓我在十分困難的青春歲月,充滿朝氣的活了下來!阿彌陀佛,感謝今生相遇!感謝這麼多的現實佛,讓我用堅定的信仰,不知疲憊地一路奔波。
我的人生多難,上面皺紋很多,有信仰的線在,都能把它們縫合。[1]
作者簡介
楊進榮,曾用名綠雲、羅巴、走天涯、西北星,隴上田園詩人,作家,中國傳統文化的愛好者和鄉土文化的資深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