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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路(居仁堂主)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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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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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路》中國當代作家居仁堂主的散文。

作品欣賞

村路

我的老家是宛城區溧河鄉詹莊村李崗自然村。離南陽城區三十里。李崗村東大坑是石榴河的發源地。與牛郎織女神話傳說發源地的牛郎莊同屬一個村。

石榴河即是天河的原型。

父親去世前曾對我說:我死後,把我埋在獨山。三月三,你們上獨山時,順便就去看我了。省得回老家踩泥打水,粘腳掉鞋的。

父親為啥會這樣說?

李崗村坐落在黃土崗上。二尺黃膠泥下是大大小小三尖葫蘆頭的礓石。一到雨天,天不親地親,地不親泥親。腳踩在哪兒都膠水般的泥。三五步後,鞋底下就粘上厚厚的黃泥,甩不掉,走不得。

還是生產隊時,每到雨天,不能出工幹活,我們就坐在低矮幽暗滿是熱烘烘牛屎味的牛屋裡,聽老牛把式講鬼怪狐仙旱古樁的故事。或者就干坐着,眼盯着進村的路口。此時若有一人進村,一定有一群眼睛在迎接。雨後的土村路,推着自行車走三五米,黃膠泥就會將自行車軲轆與泥瓦緊緊地塞死,用木棍也難戳掉,只能扛着走。

我們坐在牛屋裡,碰巧看見有人扛着自行車進村,就會朗聲吐出一則謎語:遠看是條龍,近看鐵絲擰,天晴龍馱鱉,下雨鱉馱龍。

謎底就是人扛着自行車。

一個雨天,我們坐在牛屋裡,遠遠看見一個人肩上馱着一輛自行車,赤着腳慢慢走來。唐大胖和我們一起大聲叫喊:遠看是條龍……下雨鱉馱龍。唐大胖叫得最歡最賣力。那人越走越近,一直走到大胖家門口,將自行車放下來。我們才看清原來是大胖的爹,大胖只知道上午爹進城,不知道他會借村里唯一的自行車……

那年初冬,一場雪後,漢冢表叔趁早上結冰來家。吃過午飯後,雪化路爛,表叔要回家。父親讓我扛自行車送表叔到南唐公路。那樣的天氣,那樣的路,沒有膠鞋,我赤腳行走在還有雪跡的泥路上,那份寒冷,難以言表,尤其是踩到礓石之上,腳硌得生疼生疼,等返回家裡,腳已麻木紅腫。

那樣的路,不知走了幾百年了,就連我們稱之為官道的村後那條路,也是土路。土路上,深深的牛車車轍印,如兩條溝,雨天盛水,天晴後,行人和騎自行車只能靠邊行走。這樣的路稱之為夾轍路。

現在好了,千年的土路換成了水泥路。而且有兩條水泥路直通村中。每條水泥路都如一條瓜藤,每個村子就是一個大瓜。藤肥瓜大,村里已找不到草房瓦屋,一色的獨家小院帶廂房的二層小樓。

水泥路進村後,分杈蜿蜒,形成路網。村里自行車很少了。人們出門最起碼也是電瓶車,家家都有機動車。再不怕下雨下雪出不了門兒進不了城。

2008年臘月二十六兒子結婚。二十九我帶着他們回老家上墳祭祖。年三十兒,我還要返珠海呢。

那年雪大成災,我懷疑路爛難行。

兒子說,沒事。現在村村通了,水泥路就在墳地邊。

兒子開着車,載着一家人回老家。路上雖有雪有冰,沒有了昔日的夾轍路,不影響行車,僅車速慢點而已。

車停在路邊,正從後備箱裡往下拿祭品時,一輛北京現代停在我們跟前。原來是我初中同學,論親戚是叔伯姑家的老表小成哥。

我知道他在做房屋補漏的工作。接大大小小的工程。家裡蓋着兩層小洋樓。城裡有公司,表嫂子在家哄孫娃兒。

他問我啥時候回來的?

我說才回來。他知道我在二00二年去珠海一家外資企業當管理處經理。因為工作原因,加之父母均已不在,因此六七年沒回南陽

了。一年三節由兒子和弟弟回來上墳。

我說想當年,下個濕地皮雨就出不了門,現在美了,下雪下雨也擋不住你的車軲轆。

小成哥哈哈笑道,現在的日子過去想都不敢想。誰敢想水泥路修到家門口,誰敢想一天三頓吃白饃還得要菜。更不敢想開着自己的小轎車在水泥路上,風不刮雨不淋地開到家門口。

我問現在生意咋樣?

他說一般化,一年淨落十來萬。這不是想給娃兒買輛後八輪嘛,還得惡整。

我從小成哥眼裡看到自信。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農民。

小成哥開着車走遠了。我看到了一個農民的心路寬了遠了。

行走了數百年的泥路,在改革開放中結束了。

又幾年過去了。高速公路從村邊過。離李崗幾里處就是雙鋪收費站。現在小成哥家的後八輪一定在高速公路上奔忙。

故鄉路的變化,改變了故鄉人的心路。他們的視野寬了,心胸也寬了,人也自信了,腰板也挺的筆直了。

村路是毛細血管,連接着縣道省道國道高速公路,連接着改革開放的大道。毛細血管通暢,周身自然通泰,讓人怎能不放聲高歌:我們的家鄉在希望的田野上……

[1]

作者簡介

劉文俊。一九五六年生人,文學愛好者。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南陽市作家協會會員。珠海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