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興的雙收割(顏練習)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曹興的雙收割》是中國當代作家顏練習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曹興的雙收割
南湖是早熟麥。
曹興抱着小紅領着小蔣來到地頭前。
原以為曹興會一輩子打光棍了，可到了四十六歲卻交了桃花運。
弟弟曹旺的老婆是雲南人。
小蔣是弟媳的表姐，三十出頭了，白皮嫩肉的，看上去不過二十四五。因老公半年前喪生於車禍，後就與四歲的女兒小紅呆在娘家。曹旺一把手交給她父母二千八百塊錢後她就帶着女兒跟他來到了蘇北，當了他的嫂子。八九十年代的鄉村，這筆錢對於一個普通的農家來說，也算數目可觀了。
這一大片麥田有二三百畝。曹興一個人分到兩畝。北湖還有一畝半。一個組幾十戶人家種着，不就近細看，根本看不清一戶與另一戶之間的分界埂。布穀鳥低吟淺唱，「咕咕，咕咕」掠過浪趕浪的金色海洋。尖尖的麥芒，籽粒飽滿的穗子以及麥秸葉片上殘留着的珍珠，漸漸被微風吹落，被晨光吞噬。
七成熟，十分收。如果等麥子熟透了，麥芒奓開了，穗頭耷拉下來了，不光減產，在烈日下收割還會有損失。所以，收麥要趁早。
大田裡割麥的農戶並不多，因為還沒有到普遍開鐮的時候。隔着一家地塊也是早熟麥，那家的小兩口已經開鐮了。女的用胳膊肘碰碰男的，然後向地頭努努嘴。
「唷，興哥把新嫂子也帶來割麥啦。」小伙子說。
「嘁，」曹興眯起眼，肩膀一聳，「還新嫂子……」
本不打算讓小蔣來，說幾畝地，他一個人割就行了。以前不也是一個人麼？這是他真心話，但於此同時，他又巴望着每時每刻她都在他視野之內；他承認她是個好女人，但他還不敢確信，她會死心踏地的跟他過日子。
「兩個人干一個人的活，不是更快更省力麼？」小蔣說。
「那是。」他嘴上輕描淡寫，內心裡甭提有多高興了。……
「可不是嗎？蜜月還沒過完哩。」小伙子又說。
「兄弟，」小蔣笑道，「你哥現在身邊又多了兩張嘴，我既然跟了他，忙天白日的，哪能閒呆在家裡讓他一個人干哩。」
「就是。」那位兄弟媳婦附和，「嫂子是持家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小蔣讓女兒小紅在地頭樹蔭下玩，別亂跑，就和曹興下地割起來。
曹興是個種莊稼的好手。同樣的地塊，同樣的種子，別人家畝產量若有八百斤，他家起碼能達到九百斤以上。麥棵密，莖杆粗，穗頭大。我的乖乖，要是與大集體時相比，這兩畝一定能抵上七八畝收入。
曹興拉開架勢，右手揮刀「嚓嚓嚓」，左臂彎里就收攏了半捆麥子。循環漸進，一會兒就與小蔣拉開了距離。間隙回頭看，小蔣抓一把麥子，「咵哧」一刀，放下；再抓一把麥子，又「咵哧」一刀，放下，行動如蝸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小娘們，可不像干農活的人啊！她跟曹興說過，他們那兒不種莊稼，主要活路就是種茶樹、採茶葉。 隨着烈日升溫，小蔣割一把放一把還要用袖管揩一下額頭，一張好看的臉很快變成一隻「畫眉眼雞」。
「媽媽，」小紅來到她身邊，嚷嚷着，「熱，我要回家。」
她放下鐮刀，用拳頭在後背上邊擂邊說：「等一會，媽媽再帶你回去，好不好？」她哄着女兒。
「現在就回去吧。」曹興說，「到家歇一會，做飯，我多割一會，回去正趕上吃。」
其實，小蔣早就感到燥熱難耐口乾舌苦了，幹得慢割得少才不好意思講。女兒嫌熱，曹興要她帶她回家，正巴不得哩。
小紅要人帶，小蔣農活又干不來，曹興就不再讓這娘倆下田。 小蔣說：「辛苦你了。」
曹興說：「沒事。到家有現成飯吃，衣服髒了有人洗，這比什麼都好。」他想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她好，她就會對你好。
每天清晨下田之前，她不是給他煮一碗掛麵外加兩個荷包蛋，就是用開水沖一海碗糖泡饊子讓他吃。曹興接過碗，有點感動地說：「別光給我吃，你和小紅也吃嘛。」
「我在家裡出力少，啥都能吃，你吃了有勁下地幹活，我們娘倆跟你才會有好日子過。」小蔣真誠、貼心體己的話語，像一股暖流浸潤着曹興身體的每一根纖維。[1]
作者簡介
顏練習,原名顏燈濤，微信網名練習文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