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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翔
敬翔

敬翔(?—923年),字子振,同州馮翊人,唐朝侍中敬暉之後,五代時期後梁大臣。 好讀書,尤長刀筆,應用敏捷。人稱少年英才。趕赴長安參加進士考試,未中。黃巢入長安,敬翔逃至汴州,投靠同鄉王發。後為朱溫所識,敬翔跟隨朱溫前後共三十餘年,朱溫對其言聽計從,敬翔本人也「盡心勤勞,晝夜不寐,自言惟馬上得休息」。唐昭宗封敬翔為檢校右僕射、太府卿,賜號「迎鑾葉贊功臣」。朱溫稱帝後,改樞密院為崇政院,任命敬翔為知樞密院事。為光祿大夫、行兵部尚書、金鑾殿大學士,封平陽郡侯。

乾化二年六月,朱溫病重,召敬翔至病榻前受顧託命。朱友貞即位,趙岩及妻族張漢鼎、張漢傑等人用事,敬翔與李振受到排擠。李存勖攻進後梁都城,敬翔全家自殺。著有《大梁編遺錄》。


人物生平

早年經歷

敬翔愛好讀書,特別擅長於文章寫作,應用敏捷自如。乾符年間,考進士落第。到黃巢攻陷長安,才東出函谷關。這時朱溫剛鎮守大梁,有位叫王發的觀察支使,是敬翔的同鄉,敬翔前往依附於他,王發以故人的禮遇接待,但無從推薦使之顯達。[1]

佐助霸業

敬翔久後無計可施,於是替人家寫寫書信名牒度日,常有名言警句出現,在軍中傳誦。朱溫沒讀過書,文章喜歡用淺顯明白的話,聽到敬翔寫的文辭,喜愛它,對王發說:「聽說你的老鄉很有才華,可帶他一起來見我。」

見到敬翔,朱溫便問他:「知道先生很精通《春秋》的大義,我現在有些根基了,很想學習《春秋》裡邊的方法來作戰,以圖更大的事業,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敬翔朗聲答道:「諸侯打仗的事。」朱溫說:「你的兵法可以為我所用嗎?」敬翔朗聲答道:「自古至今的用兵之道,貴在隨機應變,出奇謀而制勝。古代的禮俗到現在都沒有沿襲下來,變化極大,況且是用兵之道。一味學習《春秋》就是因循守舊,結果只能是徒有虛名而無實效,百戰難以百勝,那麼大王的大業也就很難有希望了。」[2]

朱溫對此大為讚賞,於是讓敬翔補任右職,常讓他隨軍。敬翔不喜歡武職,請求補任文官,於是暫任館驛巡官,讓他專管檄文奏章。朱溫與蔡州賊人相拒連年,城門之外戰聲相聞,軍機要略之事,敬翔經常參予其間。朱溫非常高興,遺憾得到敬翔太晚,所以軍機政略,都向他諮詢。 蔡州賊寇平定後,朱溫上奏朝廷任敬翔為太子中允,賜穿緋衣。跟隨朱溫平定兗州、鄆州,改任檢校水部郎中。朱溫兼鎮淮南時,任敬翔為揚府左司馬,賜給他金紫服色。乾寧年間,改任光祿少卿。天復年間,任檢校禮部尚書,遙任蘇州刺史。唐昭宗從岐下回到長安,御臨延喜樓,召敬翔與李振登樓慰勞,授敬翔為檢校右僕射、太府卿,賜與迎鑾葉贊功臣的名號。[3]

起初,朱溫經常在殿上隨侍唐昭宗,唐昭宗以為衛兵中有能擒獲他的人,就假裝鞋帶散開了,回頭看着朱溫,朱溫跪下給他繫鞋帶,周圍無人敢動,朱溫嚇得汗流浹背,從此就很少再進見。唐昭宗遷到洛陽,在崇勛殿設宴,酒宴進行到一半時,使人召朱溫到內殿,將要有所託付。朱溫以有病相推辭。唐昭宗說:「你不想來,可以讓敬翔來。」朱溫立即讓敬翔出來,自己也假裝喝醉酒而去。[4]

天祐三年(906年)十月,朱溫擊敗趙匡凝,攻取荊、襄,再攻淮南。敬翔竭力諫阻,認為剛剛得勝的軍隊,應該行動慎重以保持軍威。朱溫不聽,軍隊行到光州,遇到大雨,幾乎無法前進,進攻壽州,未能取勝,兵士逃亡損失很多,朱溫這才很後悔。返回時情緒異常忿恨急躁,將唐朝大臣幾乎殺光,認為敬翔值得信任。[5]

加官進爵

朱溫篡唐建立後梁的過程中,敬翔的計謀居多。朱溫稱帝後,敬翔從宣武軍掌書記、前太府卿,被授與檢校司空。接着改樞密院為崇政院,以敬翔掌管院中事務。

開平三年(909年)四月,太祖因邠州、岐下侵擾,派劉知俊西征邠州、延州,深憂事情不能成功,因而設宴顧問敬翔,以詢問西征之事。敬翔剖析山川城邑虛實,軍糧多少,全部條分縷析上奏,就像平素熟悉的一樣,旁人無不驚異,朱溫讚嘆良久。乾化元年(911年),進封光祿大夫爵位,代理兵部尚書、金鑾殿大學士,掌管崇政院事務,被封平陽郡侯。

敬翔自從進入仕途東下以後,遭逢霸王之主,胸懷志向深遠,有經國濟世之略,從中和年間開始,到朱溫稱帝,期間三十多年,隨從征伐,出入帷幄之中,眾務集於一身,常通宵達旦不眠,只在馬上稍得休息。每有補益之言,也不曾公開進諫,朱溫在舉止行為間對某事稍有懷疑,敬翔就察知其意,必改而行之,所以輔佐朱溫的方法,別人都不得而知。到朱溫病情加重,召敬翔到御床前接受託顧之命,並且深以李存勖未平為憾,敬翔嗚咽不忍,受命而退。朱友珪篡奪帝位時,因為敬翔聲望滿天下,命他為宰相。朱友珪因為敬翔是先朝舊臣,有所畏忌,敬翔也總是推託有病,不理政事。[6]

忠言不納

朱友貞即位後,趙、張一類人都處於權位要職,敬翔更不得志。到劉鄩丟失河朔,安彥之喪失楊劉,敬翔上奏說:「國家連年派兵出征,而國土一天天減削,不僅僅是因為兵驕將怯,朝廷的籌劃安排也有不當,陛下處於深宮之中,與陛下籌劃大事的都是身旁近臣,哪裡能預料決戰外敵的勝敗呢?先皇在世時,河朔一半在手中,先皇親領猛虎般的臣子和驍勇的戰將出征,尚且不能對敵人隨意而為,現在敵人兵馬已到鄆州,陛下不留意於此,這是我不能理解的第一點。我聽說李亞子從居喪而統兵征戰,到現在已有十年,每次攻城對陣,無不親自冒着弓矢炮石,前日聽說進攻楊劉時,李亞子率先背負柴草渡河,一鼓登上城牆。陛下溫文儒雅,未曾像這樣,派賀瑰之類與敵人相抗爭,而指望驅除敵寇,這是我不能理解的第二點。陛下應當向耆老舊臣徵詢計策,另外籌劃長遠的計策,否則憂患就沒有停止的時日。我雖然魯鈍懦怯,然而深受國恩,陛下如果確實缺乏人材,請讓我到邊疆試用效力。[7]

殞命明節

朱友貞雖然心知敬翔內心誠懇隱惻,但終因趙、張之諂言,說敬翔心懷怨恨,而不聽他的。到王彥章在中都戰敗,晉軍長驅南來時,朱友貞緊急召見敬翔,對他說:「朕平常忽略了您的上奏,果有今日之患。事情緊急了,請不要記恨,您將讓我怎麼辦?」敬翔哭着奏言說:「臣受國家恩惠,將近三十年,從低微到顯赫,都是先朝的恩遇,雖名為宰相,實際上是朱家的老奴而已。服事陛下就如郎君,憑臣的良心,哪敢有所隱瞞!陛下當初任用段凝為將領,臣已極力進言勸諫,而小人結幫袒護,以致有今天。晉軍即將來臨,如果請陛下出奔狄地避禍,陛下必不聽從;如果請陛下出奇計對付敵人,陛下必定沒有果斷決策。縱使張良陳平再生,也難以轉禍為福,請讓我先死,我不忍心眼見國家宗廟隕墜。」說罷,君臣相向痛哭。

龍德三年(923年),李存勖攻陷大梁,下詔令赦免梁朝大臣,李振對敬翔說:「詔令赦免我們,準備朝見新君吧。」敬翔說:「新君如果問起我們,將用什麼話回答?」這夜,敬翔在高頭裡住宅,宿於車坊之中。天將亮,身邊人報告說:「崇政李太保已入朝拜見新君了。」敬翔回室中嘆息說「:李振枉自為一男子漢啊!朱家與晉人是仇敵,我等當初為朱家出謀劃策,而使君王失去威儀名聲,現在少主在建國門伏劍而死,即使新朝赦免我們的罪過,我又有何面日再進建國門啊。」於是上吊自殺而死。幾天後,他的家人全被誅殺。[8]

軼事典故

敬翔的妻子劉氏也值得一提,她的父親原是藍田令,在黃巢起義中,被黃巢的屬將尚讓所得,成了他的妻子。黃巢敗亡後,尚讓帶她投降了時溥,尚讓被殺後,曾一度淪為煙花女子,後又為時溥所得,等待時溥死後,又為朱溫所得,極受寵愛,被人稱為「國夫人」,當時敬翔剛剛喪妻,朱溫為表示對他的寵信,就將劉氏賜給他為妻。

但劉氏仍然公開地出入朱溫宮內寢殿,讓敬翔很是難堪。起初,敬翔稍有不滿,劉氏就責怪敬翔:「尚讓是黃巢的宰相,時溥也是國家的忠臣,論你的門第,真是太羞辱我了。今天你就休了我,讓我走算啦!」敬翔恐怕她再到朱溫那裡說三道四,只好忍辱向她道歉,劉氏認為有朱溫撐腰,從此更加驕橫,乘車穿衣驕奢無度,連她的侍女也是珠寶玉飾。劉氏還私設爪牙役使,和外邊的藩鎮將領們也有來往,地位的顯赫不亞於敬翔,因此權貴們爭相攀附,以圖私利。劉氏的所作所為竟敗壞了當時的社會風氣,許多人家也爭相仿效,敬翔謀略過人,能輔佐朱溫成就霸業,但無力管住驕橫的妻子。宰相肚裡能撐船,有時這也是一種無奈的做法。 [9]

歷史評價

朱溫:「天降奇人,以佐於我!」 「敬翔、劉捍、寇彥卿皆天為我生之。」[10]

薛居正:」敬翔、李振,始輔霸圖,終成帝業。及國之亡也,一則殞命以明節,一則視息以偷生,以此較之,翔為優矣。「[11]

歐陽修:」呼嗚呼!孟子謂『春秋無義戰』,予亦以謂五代無全臣。無者,非無一人,蓋僅有之耳,余得死節之士三人焉。其仕不及於二代者,各以其國系之,作梁、唐、晉、漢、周臣傳。其餘仕非一代,不可以國系之者,作《雜傳》。夫入於雜,誠君子之所羞,而一代之臣,未必皆可貴也,覽者詳其善惡焉。「

家族成員

先祖:敬暉,宰相,神龍政變的功臣之一。

曾祖:敬琬,綏州刺史。

祖父:敬忻,為同州掾吏。

父親:敬袞,任集州刺史。

妻:劉氏,國夫人

史書記載

《舊五代史·列傳八》

《新五代史· 梁臣傳第九》


參考資料

  1. [《舊五代史》:敬翔,字子振,同州馮翊人。唐神龍中平陽王暉之後也。曾祖琬,綏州刺史。祖忻,同州掾。父袞,集州刺史。翔好讀書,尤長刀筆,應用敏捷。乾符中,舉進士不第。及黃巢陷長安,乃東出關。時太祖初鎮大梁,有觀察支使王發者,翔里人也,翔往依焉,發以故人遇之,然無由薦達。 ]
  2. [《五代史補》:敬翔應《三傳》,數舉不第,發憤投太祖,願備行陣。太祖問曰:「足下通《春秋》久矣,今吾主盟,其為戰欲效春秋時可乎?」翔曰:「不可。夫禮樂猶不相沿襲,況兵者詭道,宜其變化無窮。若復如春秋時,則所謂務虛名而喪其實效,大王之事去矣。」太祖大悅,以為知兵,遽延之幕府,委以軍事,竟至作相。 ]
  3. [《舊五代史》:翔久之計窘,乃與人為箋刺,往往有警句,傳於軍中。太祖比不知書,章檄喜淺近語,聞翔所作,愛之,謂發曰:「知公鄉人有才,可與俱來。」及見,應對稱旨,即補右職,每令從軍。翔不喜武職,求補文吏,即署館驛巡官,俾專掌檄奏。太祖與蔡賊相拒累歲,城門之外,戰聲相聞,機略之間,翔頗預之。太祖大悅,恨得翔之晚,故軍謀政術,一以諮之。蔡賊平,奏授太子中允,賜緋。從平兗、鄆,改檢校水部郎中。太祖兼鎮淮南,授揚府左司馬,賜金紫。乾寧中,改光祿少卿充職。天復中,授檢校禮部尚書,遙領蘇州刺史。昭宗自岐下還長安,御延喜樓,召翔與李振登樓勞問,翔授檢校右僕射、太府卿,賜號迎鑾協贊功臣。 ]
  4. [《新五代史》:初,太祖常侍殿上,昭宗意衛兵有能擒之者,乃佯為鞋結解,以顧太祖,太祖跪而結之,而左右無敢動者,太祖流汗浹背,由此稀復進見。昭宗遷洛陽,宴崇勛殿,酒半起,使人召太祖入內殿,將有所託。太祖益懼,辭以疾。昭宗曰:「卿不欲來,可使敬翔來。」太祖遽麾翔出,翔亦佯醉去。 ]
  5. [《新五代史》:太祖已破趙匡凝,取荊、襄,遂攻淮南。翔切諫,以謂新勝之兵,宜持重以養威。太祖不聽。兵出光州,遭大雨,幾不得進,進攻壽州,不克,而多所亡失,太祖始大悔恨。歸而忿躁,殺唐大臣幾盡,然益以翔為可信任。梁之篡弒,翔之謀為多。太祖即位,以唐樞密院故用宦者,乃改為崇政院,以翔為使。遷兵部尚書、金鑾殿大學士。 ]
  6. [《舊五代史》:太祖受禪,自宣武軍掌書記、前太府卿,授檢校司空,依前太府卿勾當宣徽院事。尋改樞密院為崇政院,以翔知院事。開平三年夏四月,太祖以邠、岐侵擾,遣劉知俊西討鄜、延,深憂不濟,因宴顧翔,以問西事。翔剖析山川郡邑虛實,軍糧多少,悉以條奏,如素講習,左右莫不驚異,太祖嘆賞久之。乾化元年,進位光祿大夫,行兵部尚書、金鑾殿大學士,知崇政院事、平陽郡侯。前朝因金巒坡以為門名,與翰林院相接,故得為學士者稱「金巒」以美之,今殿名「金鑾」,從嘉名也。置大學士,始以翔為之。自釋褐東下,遭遇霸王,懷抱深沉,有經濟之略,起中和歲,至鼎革大運,其間三十餘年,扈從征伐,出入帷幄,庶務叢委,恆達旦不寢,惟在馬上稍得晏息。每有所裨贊,亦未嘗顯諫,上俯仰顧步間微示持疑爾,而太祖意已察,必改行之,故裨佐之跡,人莫得知。及太祖大漸,召至御床前受顧托之命,且深以並寇為恨,翔鳴咽不忍,受命而退。庶人友珪之篡位也,以天下之望,命翔為宰相。友珪以翔先朝舊臣,有所畏忌,翔亦多稱病,不綜政事。 ]
  7. [《舊五代史》:末帝即位,趙、張之族皆處權要,翔愈不得志。及劉鄩失河朔,安彥之喪楊劉,翔奏曰:「國家連年遣將出征,封疆日削,不獨兵驕將怯,亦制置未得其術。陛下處深宮之中,與之計事者皆左右近習,豈能量敵之勝負哉!先皇時,河朔半在,親御虎臣驍將,猶不得志於敵人。今寇馬已至鄆州,陛下不留聖念,臣所未喻一也。臣聞李亞子自墨縗統眾,於今十年,每攻城臨陣,無不親當矢石,昨聞攻楊劉,率先負薪渡水,一鼓登城。陛下儒雅守文,未嘗如此,俾賀瑰輩與之較力,而望攘逐寇戎,臣所未喻二也。陛下所宜詢於黎老,別運沉謀,不然,則憂未艾也。臣雖駑怯,受國恩深,陛下必若乏材,乞於邊陲效試。」 ]
  8. [《舊五代史》:及晉主陷都城,有詔赦梁氏臣僚,李振謂翔曰:「有制洗滌,將朝新君。」翔曰:「新君若問,其將何辭以對!」是夜,翔在高頭裡第,宿於車坊。欲曙,左右報曰:「崇政李太保已入朝。」翔返室嘆曰:「李振謬為丈夫耳!朱氏與晉仇讎,我等始同謀畫,致君無狀,今少主伏劍於國門,縱新朝赦罪,何面目入建國門也!」乃自經而卒。數日,並其族被誅。 ]
  9. [《舊五代史》:翔妻劉氏,父為藍田令。廣明之亂,劉為巢將尚讓所得,巢敗,讓攜劉降於時溥,及讓誅,時溥納劉於妓室。太祖平徐,得劉氏嬖之,屬翔喪妻,因以劉氏賜之。及翔漸貴,劉猶出入太祖臥內,翔情禮稍薄,劉於曲室讓翔曰:「卿鄙余曾失身於賊耶,以成敗言之,尚讓巢之宰輔,時溥國之忠臣,論卿門第,辱我何甚,請從此辭!」翔謝而止之。劉恃太祖之勢,太祖四鎮時,劉已得「國夫人」之號。車服驕侈,婢媵皆珥珠翠,其下別置爪牙典謁,書幣聘使,交結籓鎮,近代婦人之盛,無出其右,權貴皆相附麗,寵信言事,不下於翔。當時貴達之家,從而效之,敗俗之甚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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