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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小鎮二)(​田福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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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小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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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小鎮二)》中國當代作家田福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在小鎮二)

所謂故鄉,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人和物。

——題記

郵電局是最適用於「詩和遠方」的。遠方的消息,通過郵電局的傳遞,演變成人的喜怒哀樂,本身就是一件富含詩意的事情。

我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她住江北,我住江南。平常親情的交互,就是通過書信往來。通常都是我寫好了信,再拿到小鎮上的郵電局去寄。郵電局門口有一個筒子,也是可以寄信的。我一般不會把信放到那筒子裡面,那是在一次把信投到筒子裡面,「咚」的一聲響後,我心裡突然一個激靈,假如下雨,信會被淋濕嗎?郵電局裡面的人,會忘了取信嗎?之後寄信,我就把信件親手交給郵電局裡面的工作人員,問一聲:好了嗎?待得到肯定回答,才放心離去。

郵電局的門頭是綠色的,郵電局裡面的工作人員穿的衣服是綠色的,郵電局送信人騎的車子也是綠色的。郵電局為什麼選綠色,我並不知曉,但這種綠色給我視覺上的衝擊力是強烈的。就像久行在沙漠裡的人,口乾舌燥,喉嚨冒火,突然看見前方有一個綠洲,那綠是救命之綠,那綠是怡心之綠,那綠是養眼之綠。緊趕急趕,去綠洲喝水,去綠洲歇息。

郵電局送信的人,稱為郵差。我對郵差最初的印象還是來自我上小學的時候。那時有一個來學校送信件和報紙的郵差,他騎一輛自行車。他的出現是很有規律的,他每天都來,並且每天都是下午兩點多鐘來。他像一隻準時跳到你窗口的鳥,卻不說這隻鳥長得如何,就憑它的準時出現,你就對鳥的守信有了好感——一隻可愛的鳥!郵差皮膚黝黑,但他嘴勤快,見老師就叫,見領導就拜。老師中間有一位女老師,未婚。這位女老師,臉蛋是嬰兒白,皮膚嬌嫩,剛走上工作崗位,有一次校長讓她在全校師生面前講話,她靦腆地站着,緊張得一句話沒說出來,然後低頭揮手走進了辦公室,引來大家的鬨笑。有老師半開玩笑半當真地把郵差介紹給那位未婚老師。女老師一見郵差來,就躲。郵差依然準時來,他必須準時來,為了那一說,他的準時來更有了別樣的意義。後來,他有沒有與女老師走到一起,我不得而知,但他那時確實給老師們帶來了快樂,那種男女感情萌發時期的快樂。

我的高中錄取通知書也是郵差送來的。那時的高中入學考試還是很有難度的,大多數人,都會止步於初中畢業。中考結束以後,一部分同學自知升學無望,無奈地進入了社會。我在家裡焦慮而有希望地等待着。像調劑一杯酒,焦慮與希望所含的比例是有講究的,希望越大,焦慮越小,焦慮越大,希望越小。然而,那種希望又不是完全的希望,無意外因素的完全的希望焦慮就沒有存在的必要。焦慮與希望交織着,夏日之長,加劇了這種交織。我還是懂得排遣情緒的,我將之寄寓於天空,天上雲捲雲舒;我將之寄寓於水邊,水裡波疊浪涌;我將之寄寓於庭院,庭前花開爛漫。某一天,我在河邊看水裡的魚遊玩。一抬頭,見一位騎綠色自行車的男子。他問我的名字,我應答間知道是我的通知書到了。我多日來的焦慮與希望的交織就此結束。雖然用不上慶祝,但也可以使我鬆懈一段時間了。我對郵差還是感激的,在他只是本份的工作,而在我這裡,是給我送來了一個福音。「天忽然為他開了,他就看見神的靈仿佛鴿子降下。」《聖經》里如是說。

我在小鎮上工作的時候,郵電局就在我單位的對面。我可以看見郵電局裡面的場景,也可以無障礙地出入郵電局。郵電局的工作是繁忙而有序的。我看他們分發報紙,他們的快速,他們的熟練,他們手指的靈動,他們記憶的超強。所謂訓練有素,此處便是。我想起了一部電影裡的鏡頭,一群紡織女人在熱氣蒸騰的車間裡勞作,車間外面是兵荒馬亂,戰火紛飛,人世艱難如斯。

郵電局一個上了年紀的人,我從他嘴裡得知關於郵電這一行業的術語「郵路」。他們有各自的郵路,他們就在他們的郵路上,派送着他們的書報雜誌信件,同時也派送着千萬人的幸與不幸。有一個郵差,工作責任心不強,他喜歡打牌,一打牌,便萬事皆忘。領導同事都好言相勸,他依然我行我素。一日,一人吵到了郵電局,是因為他有一封在上海工作的兒子寄回的信弄丟了,他兒子托人口信,說讓家裡人寄過冬的衣服去的,怎麼沒有回音?領導一下火了,急令人去那郵差的郵路上找回,宣布局裡緊急處理決定:立即開除!不曾想,開除的決定也難以送達,他正在一人家家裡打牌,接到決定,一臉懵懂,隨即轉而為無所謂!

那個郵差的郎當,是從何時起?是因何事起?或許一時難以界定。他在他的郵路上,走過了風霜,走過了雪月,走過了日影,走過了花木,他習慣了,因習慣生麻木,因麻木生厭倦。對,他厭倦了,他要找樂趣,他要找刺激,與厭倦抗衡,與樂趣相伴,與刺激相交。他太需要這種抗衡了,抗衡在他的身體裡生長,最後形成一股蓬勃旺盛的能量。他墮落了,他愉快舒服地墮落了,他心甘情願地墮落了。

郵電局裡面有一個女子,三十來歲,我只知她是鄰近鎮上的人。她每天要趕二十幾公里的路來上班。她為什麼不找一個近的地方?我在經歷了世事之後,才知很多人很多時候是沒有選擇的。她來這裡上班,應是最好的選擇。她很珍視這份工作,在我眼裡的不易,她卻能堅持下來,或許她的難沒有表現出來。人貴在忍耐,我多年後,路上偶遇她,她還是從鄰近那個鎮上騎車來。她明顯老了,她的背有些佝僂了,她去向那個郵電局。我已輾轉多地,我明顯不如她;她與那個墮落在郵路上的郵差也是有着天壤之別。

她閒着的時候,就打毛衣。她的毛衣打得很好。她一邊打毛衣,一邊與人說話,互不影響。她和人說起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倔強的公公,她的常年患病的婆婆。說這些話,她是知足的,她是恬靜的。生活對她不是太厚道,但她對生活卻無仇恨。她是幸福的,一個人的幸福不是他擁有多少財富,而是他對財富的滿足程度。貪婪的人最貧窮,滿足的人最富裕,與他的物質多寡無關。我離開原工作單位,有一個電話打到了郵電局的座機上,她跑過來找我,沒有找着。通訊不發達的年代,人走了就走了。

郵電局之前還有一個業務,拍電報。手機盛行的年代,QQ、微信,可以很方便地互發信息,無法想象拍電報是什麼狀況。拍電報必須要到郵電局,只有它那裡才有發報機。接收電報是一門高難度的技術活。小說電視裡常現的是軍事加密電報,「嘀嘀嗒嗒」電波在空中交匯,是敵我雙方的交鋒,是正義與邪惡的交鋒,是格局能力的交鋒,是智慧膽量的交鋒,國家的命運,戰爭的勝負,就在看不見的電波之間生成。

民用電報,也是有密碼的。發電報之前,要寫電文。電文是按字數算的,電文越簡潔越好,電文擬寫水平是體現在字數儘量少,而意思表達儘量好,所謂言簡意賅便是。此前一個笑話,廣為流傳,一個打工妹,向家鄉發電報,她是報告她工作地的經濟發達,賺錢輕鬆,有意讓村裡的小姐妹同去。「此地錢多人傻,快來!」經典!拍電報快,但與寫信比起來,貴多了。我只看到一次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來拍電報,他大概不會寫字,請裡面的工作人員代寫:母病,速歸!拍完電報,那男人眼睛紅了。

郵電局門口總停着好多的車子,其中綠色的車子是郵電局專用的,很顯眼。 [1]

作者簡介

田福民,自2000年始業餘寫作,以散文為主,迄今為止,累計文字量200餘萬字。。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