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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故事二十六(居仁堂主)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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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鎮故事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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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故事二十六》中國當代作家居仁堂主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小鎮故事二十六

一九六八年農曆臘月初一。天不亮就起來,幫助父親把車子裝好。板車上裝了幾件家具和幾個裝着被子衣裳的包袱。最占地方的是兩張大床。一張是父母睡的四尺五寬的大床,另一張是三尺六寬的木床。兩張大床支哩舞叉占滿了車子,看起來一大堆。()紅色的三尺六的床,直到我結婚時,還用它當新床。)朱紅色的床腿床幫看起來很顯眼。板車裝好後,看着高高的滿噹噹的。

吃完早飯,天還不亮,我們一行五人出發了。這五人是父親,姐姐,我,還有媽媽的叔伯弟弟長青舅,另有一個小我兩歲的十二舅的大娃兒──大毛。長青舅在這裡打零工,要回家過年了,正好幫助拉車子一起走。而大毛呢,是十二舅的大孩子,聽說我們要回河南,一心要回河南玩,十二舅要他這個沒有回過老家的小孩子跟我們一起回老家。

沒有人相送,有些淒清。天冷,雖是晴天,但厚厚的棉衣,似乎擋不住這襲人的冬寒。太陽升起來,如八瓦的燈泡,昏黃的光把一切都弄得無精打采。路二邊的草早就枯萎了,變成毛絨絨地軟綿綿地趴在路邊上,路二邊的白楊樹,樹葉快落淨了。即是有幾片葉子,掛在樹枝上,給人的感覺除了有些頑強外,更多的是悲涼。路旁的水塘,水是清的,清得可以看清水底的一切雜亂的髒物,水淺了,過去被水淹沒的地方裸露出來,塘邊的土被凍得硬硬的。路邊的碎雜草披了層白白的不均勻的霜。

高高低低的不平坦的稻田裡,微微發黑的稻根軟軟地耷拉着。一群小個的全身烏黑的山老鴉,呼地飛起一片,雙翅扇動的氣流,振得空氣里一片啪啪地響。呼啦啦地騰上高空,如一片流動的黑雲,盤旋着漸漸遠去,慢慢的成為一個黑點,最後消失在天際。

冷。清冷,乾冷。父親駕轅,我和姐姐及長青舅在前面拉稍。大毛跟着走,從小鎮往北走,向北就是回家的路。過望山,這裡是出土在地下埋了二千多年沒有上銹的越王寶劍的地方。我和小夥伴們曾結隊來看這震驚世界的珍寶。古墓邊的稻場上放滿了盆盆罐罐。高高孔雀造型的黑色漆器,看起來寶貴吉祥。別了,望山。望山大橋,是裁縫店北去的第一個大坡。裁縫店子是被四座大坡包圍着。往南是幺姑店子大坡,往西是沙冢坡,往東是張家山坡。這四個大坡,修有四個大橋,如四把大鎖把裁縫店緊緊地鎖着。曾聽父親講過。在裁縫店發財是帶不走的。四把鎖鎖着,出不去。我們五人齊心協力脖子伸得老長,腰彎得貼着地面氣喘噓噓地上坡。下坡了,父親讓大毛站在車子後面的拖腳上,壓在後面,這樣可以加大磨擦係數,好讓車子緩緩下坡。

過藤店,到李場。李場是外婆住的地方。大舅一家,小舅一家都在這裡住,兩家斜對門,相距不足三十米。外爺外婆一直跟着小舅住。

中午在小舅家吃飯。離別在即,外婆慌得灶上灶下地忙,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正吃飯時,大舅來了,坐在那兒喝了一杯酒。姐姐到底大些,知道這是分別,可能好久不能見面。匆匆吃完飯,就拉着外婆的手坐一邊了。外婆和姐姐說話時,流着眼淚,

姐姐十七歲了。穿衣打扮風度氣質絲毫不比荊州沙市人差。一個漂亮的大姑娘流着淚說:「外婆,俺們回老家了,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見着你了。」

「沒事呀,我來這些年,也回去多少回了。沒事。你們回去了,安置好了,我一年回去一趟。」外婆安慰着姐姐。不過外婆講的是實話。外婆不認識字,從河南到湖北,從湖北到河南,不用誰領。我們姐弟幾個最喜歡外婆。外婆為人善良可親。一雙小腳三寸長,是真正的三寸金蓮。走起路來,一扭三晃的。我常見外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外婆冬天不用穿襪子,里三層外三層裹得結結實實。外婆年青時,滿嘴的牙就掉了。見誰都是笑。因為沒有牙,一笑時,下巴上翹,更顯得善良,更具有親和力。

「外婆,你可得回去。要不,我真會想你的。」姐姐抹着眼淚說,眼圈子是紅的,那淚是無聲的落。

吃完飯,喝了茶。父親對外爺說聲:「爹,我走了,回家安置好他們後,我就回來了。你們有啥事沒有?給家裡捎不捎信?」

外爺把長長的煙袋從嘴裡拿出來,也是滿臉的不開心:「我沒有事,走吧。路上小心點。」

父親問:「咦,長林呢,上哪兒了?」長林是小舅。

「我在屋裡。給你弄點米帶着路上吃。」說着,小舅從裡屋拉出一麻包米來。這包米有一百三四十斤。

「路上走不幾天,帶恁些幹啥。少帶點吧。」父親還在推辭。

「裝都裝了了,路上吃不完,擱家裡吃吧。」長青舅上前二人一人二個麻袋角,抬出門外。父親在板車上騰出地方,兩個舅舅抬起米來,悠了兩悠。父親在後面幫了一把力,把這一麻袋米放在板車上。

小舅走到車子把那兒,「來吧,我駕轅,送你們一截。」長青舅和姐與我拉捎。走了,再見,外婆外爺。走了老遠,我扭頭看時,兩位老人還站在路邊看着我們,外婆還拉着衣裳襟擦眼呢,滿頭花白的頭髮,在嚴冬的風裡飄着。

出李場不遠,就是羅家大橋。其實這橋不大,坡大。一個坡有二里路長。我和大毛一人站一個車拖腳,長青舅還得拉着繩子往後使勁。車子拖腳在路面上遇到磚頭和坑坑窪窪時,不斷地顫抖着,腳會有些發麻的感覺。顫抖得腳幾乎站不穩。可這比走路強多了。我和大毛在後面說着笑着,十分的開心。

到川店時,路邊上住着父親的一個朋友。此人姓向,光棍一個,眼有些不得勁,斜,人高馬大。個子有一米八以上,體重也在一百六七十斤吧,十分的魁梧。不知怎麼的他和父親是好朋友。新米下來時,向叔叔就用布袋子扛一袋米,坐車三十里,送到我家。在我家裡住幾天再回去。住在我家裡時,向叔叔也不多說話,很家常。遇着啥活也不用客氣就幫着幹了。

我們站在路邊,父親說:「我去給向老弟辭個行吧,朋友一場。回家這樣大的事,路過門口得說一聲。」

不一會兒,向叔叔與父親一塊出來了。向叔叔手裡提着點什麼東西。我們接着往前走,向叔叔拉着捎,姐姐空手走着,我也不用拉捎了,靠着路邊走着,不時的用腳踢着路邊的磚頭蛋。

川店北面十幾里處,是一條大公路。從這裡向左拐通往當陽,向右拐,與荊門到荊州的路相接。

快到大公路時,父親讓小舅停下來。

「送君千里,總有一別。你們就送到這兒吧。」父親停了一下。「向老弟,你一個人生活,要注意吃好。現在年輕不覺得,以後年紀大了就知道了,不吃好不行。以後遇着了,找個女人成個家吧。」

「好,好,好,我曉得了。」向叔叔說罷。把拉稍的繩子遞給姐姐。

仍舊是父親駕轅。我們向小舅和向叔叔揮揮手,往前走。剛走幾步。只聽見後面「撲通」一聲,我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只見向叔叔一屁股坐在路中間,如婦女一樣的雙手高舉,嘴裡啊啊地大哭起來。

「狗日的,是哪個挨千刀的整我的哥哥呀,讓他不得好死呀……」一個男人粗啞的嗓音,在這空曠的野地里飄蕩着,那份蒼涼,十分具有震憾力。

父親把車子往上抬了抬,聽到車子拖腳在地上磨擦了二下,接着父親把車子把壓下來,低聲說:「走吧……」

父親低沉的聲音,讓我不由得回頭看看父親,父親的眼圈也是紅的,低着頭,只是往前走。

此時,太陽早已偏西。暮靄四起,天際只剩下一抹紅霞。鳥兒歸林的翅膀拍打的聲音,把樹林吵得亂搖。鳥鳴聲也讓樹林有了生氣,卻嫌得嘈雜。

我們加快了腳步。當天晚上約九點多我們到了四方鋪。沒有住旅館。找了一個沒人住的靠路邊的爛房子停下來。用自己帶的鍋灶,做了一鍋米飯,胡亂吃了些,便打開帶的被子,鋪開了,沒有多言,各自睡了。

房子是爛房子。風滋溜溜地吹着,用被子蒙着頭。太累了,不知何時,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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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文俊。一九五六年生人,文學愛好者。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南陽市作家協會會員。珠海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