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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菩提一步之遙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與菩提一步之遙》中國當代作家劉愛春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與菩提一步之遙

最早認識迎春花,是幾年前去唐山。車子經過一處慢坡,慢坡上一簇簇黃花開得耀人眼,同車的人幾乎一起「噓」出聲來。那也是早春,柳條兒剛剛泛黃,出來的人,總免不了有「春天在哪裡」的恍惚,突然看見這樣一簇簇燦若雲彩的黃花,欣喜之情是難以言喻的。車子很快駛離,我聽見一些人的口中還在絮絮而語:「迎春花,迎春花開了!」

每每想起來,總有一種美妙的心情在。後來,小城西修了外二環,路的兩邊栽滿了迎春花,每到早春的時候,我總是一次次地過去,看一看花開了沒有。今年第四次去的時候,花依然沒有開,而且路口處有幾叢枝折斷着,斷枝的部分滲着新綠,噴薄着一種生命感。我看得不忍,又想起古人折柳插柳的故事,就撿了幾枝,插在陽台上的花盆裡。只是這個時節,不知道能不能給它一線生機。

其實北方的早春,除了風箏在天上飛得熱烈,其他的情形跟冬天差不了多少。不過有時候的春天,是早早的在心裡蔥蘢起來,而且呼之欲出,就像那天去菩提島,幾個人約了,就去了。

早春的菩提島,沒有幾個遊人,沒有一星綠色,海風在水天之間梭巡,吹到身上臉上,別有一番寒意。一群鴿子從尖瓦的屋頂飛下來,落在靈珠公主塑立的廣場上,快樂地啄食着我們投下的各種吃食,有幾隻還大膽地落在我們伸展開的手掌上,眼睛一眨一眨地,和我們坦然地對視。或是一隻兩隻一群逐次地飛起,圍着廣場一圈一圈飛旋,好像是跟我們嬉戲,飛翔中發着「咕咕」的聲響。我們微笑着仰視。早春,倏然從腳邊就暖了起來。

靈珠公主,傳說是東海(今渤海)龍王的女兒,美麗善良,體恤民間疾苦,卻遭到霸蛭龍的迫害。征戰時,身上的貝殼盔甲碎了,其中一塊落入海中,化成今天的菩提島。神奇的傳說,讓人一步一步向前踏出去的時候,竟在心裡也多出些深情來。

各種樹,枝條扶疏。或是一干直直地垂立;或是一叢散枝無拘無序;或是九曲八折虬枝蒼勁;或是主幹分明婀娜多姿;或是一截枯木蒼老病態讓人神傷。沿着甬路一直走,最忙亂的事情,就是遠遠近近地跑着去看那些木牌上標着的樹的名字,然後拍照。給樹,給樹和天空,給樹和我們。

偶爾會走上一段木橋,木橋邊是一片片風乾的蘆葦,蘆葦邊是一汪汪的水,還有好多年都不見的「羊角」、「老瓜瓢兒」在蘆葦叢里夾雜着,記憶中腥甜的味道讓嘴邊浸出了口水。

走走停停,陌生中的新奇感,讓人一時記不下太多的事物,好像一張小小的肚皮,獨自面對一桌盛宴一般。看了李世民馬踏蟹橋、經過靈珠湖、走進和齋、朝陽痷,再遠遠地看幾眼高矗於湖水之央的四面觀音,以及建築別具一格的佛光閣,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直覺中似乎剛剛踏過了菩提島的一角兒,便開始想象餘下的闊大無邊,將待多少個碎步子去抵達。

飢餓和疲憊。

我們撇開來時的甬路,沿着木橋往回走。第二眼再看那些樹,就漸漸叫出了它們的名字,比如杜梨樹、比如紫荊、比如旱柳、比如葎葉蛇葡萄、比如紅瑞木、比如美國梧桐等等。回返的路程少了四向奔走聞嗅的過程,覺得也快。只是經過一坡黃白色的沙坨,沙坨上長滿刺峰突立的野棗子樹,我們幾個人又停了下來。天空中氤氳着貼近多年前故鄉的味道,讓我們每個人都忽然錯亂,紛紛爭說,這分明自己村莊的某塊沙地,睡着論不出輩分的人們……

一路回來,才留意到壁牆上鐫刻的《菩提島賦》:「華葉分披,吐芳揚烈。拂高而布葉,橫小路而蔓枝……嘉樹豐茂,蓬草纏道,台榭臨池……」賦中寫了初秋菩提島的景色,其中有詩更美:「誰道秋風最可憐,登島時節好花天。一片蘆葦風搖曳,能不又憶似江南。」

古人作賦,借景抒懷,最喜歡蘇東坡的《前赤壁賦》,瀟灑飄逸,文采熠熠。今人作賦,也是借景抒懷,不過懷有大小,情有高低,此時將一份美景引入他人心裡也就夠了。

早春來到菩提島,其實來時的路上,我們早有一番嘰嘰喳喳地討論。自然,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最慕菩提樹,心裡早在想象菩提樹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樣貌,怎樣的一樹形容,怎樣的與眾不同,居然可以讓佛祖釋迦牟尼來到它的下面大徹大悟。

海島既以菩提為名,想想一定到處都是菩提樹。可是,一路來去,各個木牌都跑着仔細看過,竟不知道菩提樹在哪裡隱着。回到門口,將要離開,忽然有些失落,或者說在一種虛榮里,想象着被家人追問菩提樹樣貌的情形,一定是無法作答。於是急急攔住一個工作人員,要他就近指一棵菩提樹,好拍下它的枝、它的干一起帶回去。工作人員笑笑,說,菩提樹集中在潮音寺附近,這裡哪一棵都不是。

我們幾個一起啞然。我們最遠抵達的佛光閣附近,與潮音寺毗鄰,也就是說,那時,我們與菩提樹僅僅是一步之遙……

冥冥中是有什麼暗示嗎?我想。所謂菩提,即大徹大悟之境界,那麼,我們耽於疲憊、耽於浮躁、耽於自我意識的各種細節,終是與菩提樹失之交臂,與菩提失之交臂。

但我又想,所謂菩提,無論是抵達菩提之下,是站在早春的枝頭,抑或是藏在盛夏繁秋的背後,並無不同,不同的是自己的心境。詞里說:「團扇團扇,美人並來遮面。」我沒有詩人那麼多雜七雜八的想法,更願意把美人想象成純情淡潔的少女。以此看來,早春的菩提島,恰似嬌羞的少女,只是那薄如蟬翼的團扇,一半遮住了嬌羞,卻暴露了嫵媚的全部。

古人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坦然、淡然和給身心足夠的開闊,於人於事,於這個早春的寂靜。那麼今日,即使與菩提一步之遙,失之交臂,又何憾之有?剩下的,就該是滿滿的快樂,滿滿的歡欣。於是,想到唐代楊巨源的詩:

詩家情景在新春,

綠柳才黃半為勻。

若待上林花似錦,

出門俱是看花人。[1]

作者簡介

劉愛春,河北省灤南縣人,中國民俗學會會員,河北省民俗文化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