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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了枇杷紅了櫻桃(甘茂華)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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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了枇杷紅了櫻桃
圖片來自創意悠悠花園

《黃了枇杷紅了櫻桃》中國當代作家甘茂華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黃了枇杷紅了櫻桃

眼下,正是枇杷櫻桃上市的時節。回想起來,從小在山區生活,那裡也產枇杷,但個小,像算盤珠子,核大,沒多少肉,吃不上口。春夏之交,金黃的枇杷仍然是孩子們快樂的口福。許多人家的院壩或天井裡,都有棵枇杷樹。夜風裡,聞得到枇杷熟了的甜香。

這使我產生了錯覺,以為枇杷就是那麼個小東西。許多年後,我去福州的馬尾島,駐島的海軍戰士端來一臉盆又一臉盆的枇杷招待我們。我第一次看見那麼大那麼好的枇杷,才意識到自己生活經驗的孤陋寡聞,真的是井底之蛙。

馬尾島的枇杷每一顆都有酒盅大,顏色也不是那種金黃色,而是略淡的橙黃,皮薄得撕下來像一層蠟紙,肉厚,入口綿軟香甜。我那天把枇杷當飯吃,好像以此來彌補在鄂西山區童年時代的不足。

後來,一位年輕的海軍軍官告訴我,他們如何引來淡水澆樹,如何保護樹不受颱風侵襲,如何施肥,如何滅蟲,我才明白了枇杷好吃樹難栽的道理。不止是枇杷,世上許多好東西,我們在盡情享受時,都很少顧及其生產的過程。感恩之心的缺失,讓我們的生活越來越沒有滋味了。

現在的市場上,像馬尾島那樣的枇杷多的是,也有人說是轉基因水果,橢圓形,很好看,然而在嘴裡嚼起來不怎麼好吃,木的。不知是我自己的口味變了,還是枇杷的味道變了?

記憶中另外一種水果是櫻桃。四月天櫻桃上市時,許多從郊區農村進城來賣櫻桃的小姑娘,提着草籃子走街串巷,臉紅得也像櫻桃一樣。於是便記起了在巴東神農溪聽船工唱的一首《櫻桃歌》:這山望到那山高,山裡有棵紅櫻桃。櫻桃好吃樹難栽,婆娘好找口難開。一座山兩座山,兩戶人家山對山。張家生了個俊小伙,王家生了個巧姑娘。巧姑娘快快長,長大跟我做婆娘。至今還記得住船工唱歌時喜眉笑眼的樣子。說起這些,又勾起我小時吃櫻桃的感覺了。

那時候父親工作的茶葉公司,在恩施老城南門外,清江邊上的獅子岩附近。母親就在茶葉公司下屬的加工廠做零工,比如篩茶,選茶,搓麻繩,洗口袋,釘箱,打包等等。加工廠門口有好大的一棵樹,櫻桃樹。奇怪的是也沒有人管理它,結果是滿樹密密麻麻的紅櫻桃,確實如星星之火,燦爛且誘人。

這麼多不要錢的櫻桃,何樂而不嘗呢?尤其對一個窮家小戶的孩子來說,那是擋不住的誘惑。母親要在加工廠幹活,又怕我上樹摘櫻桃摔下來,於是乾脆拿一根大拇指粗的麻繩把我捆在樹上,讓我在樹上吃個盡興。當然,麻繩捆得不緊,只是攔腰一系,我的手腳和身子都是松松活活的,轉得開。

我坐在丫字形的樹杈上,像個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子的皇帝,身前身後,頭上頭下,左手右手,都是櫻桃,美麗的紅櫻桃。我被捆在樹上整整吃了一個下午,又像一條不知足的餓狗,吃到母親下班才下樹。樹根周圍的地皮上,一圈櫻桃核兒,如同電影散場後留下的瓜子殼兒。

回家前,茶葉公司的經理跟我開玩笑,他說你吃了我們的櫻桃要給錢的,不給錢就畫個花臉。他在辦公室拿來紅墨水、藍墨水、黑墨水,把我的臉畫成京劇臉譜。母親牽着我從南街六角亭的坡上往大十街下面走,街兩邊的大人小孩都指着我笑,我卻挺着小胸脯,得意洋洋,如同雄糾糾氣昂昂得勝回營的梁山好漢。沒想到吃多了櫻桃傷了胃,回家就吐了,吐得昏天黑地。從此以後,我吃櫻桃總是淺嘗而止,再也不敢放肆了。

現在想起這些事,竟有一種隔世的感覺。但另一種感覺,小時候對枇杷和櫻桃的感覺,再也找不回來了。有時候吃宴席,點名要喝鮮榨的果汁,喝了,又覺得喝的是糖水,怎麼也喝不出枇杷或櫻桃的味道。於是陡然驚覺,那個捆在樹上的孩子,已經老了,連味覺都跟不上時尚了。但不要緊的,我把黃枇杷和紅櫻桃的回憶儲存起來,做成果脯,寂寞時,正好暖胃。

最叫我傷心的是,那個把孩子捆在櫻桃樹上的母親,不知不覺走了好多年了。她的孩子老了,再也爬不上櫻桃樹了。他想讓你再捆一次,也永遠沒有機會了。[1]

作者簡介

甘茂華,土家族,籍貫湖北恩施,定居湖北宜昌

參考資料